第6章 欲加之罪
阴森幽暗的牢房里,滋滋燃烧的火焰耀着满墙的各色刑具,令坐在椅子上的几个男人后背,齐刷刷的窜上了一股冷意。只到底是纵横沙场,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武将,几人都保持了面不改色。
而男子几人的冷静,在西厂这一群有着活阎王之称的锦衣卫看来,只不过是垂死挣扎,死鸭子嘴硬。
因为,是人都是有软肋的。
眼下,捏着几个武将软肋的厂公刘素,陪同着南宫骏身旁的内侍齐公公,落坐一侧的太师椅上,锦帕捂嘴的轻咳了咳,几分阴柔的嗓音冷冰冰的传来句:“还等什么,这便开始吧。”
“动手”
锦衣卫一声喝下,牢房侍卫七手八脚的,将几个武将尽数绑上了十字木架,下一刻甩着紫藤鞭、烙铁,照着几人就是一顿招呼。
年约四十的左将军李思,无视身上火烧火燎的灼痛,虎目一瞪顿喝道:“刘素,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刘素略显苍白的脸上,是一抹冷冰冰的笑,兰花指一翘啐了口茶,捏着锦帕压了压唇角,斜眼哼道:“便是屈打成招又如何?入了我西厂,吐什么话便由本座说了算。识相的,把该说的痛快说了,否则……”
李思追随护国大将军陆正多年,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听刘素这话,立时就是一口唾沫飞出,啐道:“呸!痴人说梦!”
内侍齐公公就等着此间消息,也好去南宫骏跟前邀功,一见几个武将个个牙关紧咬,没有开口之意,心下着急。俯身靠近刘素,小声道:“刘厂公,这几个都是出了名的铁疙瘩,怕是……”
刘素抬手制止了齐公公的话,掸了掸袍角起身,行至李思面前,笑的阴柔的拍了拍他的脸,侧头接过锦衣卫递上来的,烧的红彤彤的烙铁,欣赏艺术品般上下瞧了瞧,幽冷无温的眸光复又投向李思,问道:“李思,皇后娘娘的凤体何在?”
李思几分络腮的脸上,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傲,呲道:“莫说本将不知,就是知道本将也是一句话,无可奉告!”
刘素挑眉阴笑,手中的烙铁毫不留情的压上李思的唇,冷眼看着他疯狂扭动的身躯,青筋暴跳的面部,喉口发出呜呜鸣声,狠狠的抽回了烙铁,冷道:“不说?那也没有留着你这张嘴的必要了。”
看着李思在刘素的暴虐下晕死过去,一旁的副将漳和,终是受不住身上刑罚,爆喝出声:“啊……刘素,你有种的就杀了老子……”
“这等便宜事,你还是留给别人吧。”
刘素冷煞的眸扫了一眼漳和,唇角勾起一抹残忍浅笑,轻抬手腕拍了拍。立时,便有守着的侍卫推搡着一个女子入了牢房。
细一看,那女子腹部鼓起,却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漳和一看来人,登时疯狂扭动着身躯,哗啦啦作响的铁链声里,是他愤恨咆哮的嗓音:“刘素,你这个没种的阉人,你有本事冲老子来,为难一个女人算个什么本事?”
“哟!不是英雄好汉吗?怎的,这就受不了,成狗熊了?”
刘素一番冷嘲热讽,话落,阴恻恻的拍了拍女子的肚子,看戏般欣赏着漳和的咆哮嘶吼。
“刘素,你个阉人,我要杀了你……”
女人挣扎着后退一步,眼里有着慌乱无助,面色看着也很是惨白,却是咬着没有几分血色的唇,不曾吭声。见漳和这般,她哑着嗓子说了句:“将军,阿若同孩儿……便先行一步了。”
话落,软下了头颅,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咬舌自尽了。
漳和眼睁睁的看着妻儿死在面前,癫狂嘶吼着:“阿若……啊……刘素,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刘素冷漠看着死在自己脚下的女子,无视咆哮嘶吼的漳和,捏着锦帕一根一根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下一刻,抬起手左右看了看,眼神攸而一冷,那手却是插进了漳和的胸口,狠狠搅动两下,无视死不瞑目的漳和,抽出血淋淋的手,一脸陶醉的舔了舔,幽冷的眸扫过余下几个面无人色的男人,阴恻恻说道:“还有要当英雄的吗?”
噤若寒蝉的死寂里,只闻几人如雷般的心跳声,一分一秒的煎熬中,死神也好似立在不远处笑着同他们招手。
几人咬着牙,冷汗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淌。身为陆家军旧部下属,他们比谁都要明白,陆昭华遗体失踪,他们无故被捕入西厂,南宫骏要的怕不单单是陆老太君的命,更是他们这些陆家副将的命。
说,活不了,不说,也活不了。
一个人的英雄好当,可血脉亲情又如何割舍?他们,难啊!
刘素看着犹如被架在锅里慢慢煎熬的几人,再一次露出他那标志性的阴柔浅笑,轻轻的击掌里,是耄耋老者,是垂辔小童,是如花少女,是一张张无辜更是无助的脸……
终于,有人泣喝着喊道:“我招,我什么都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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