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失踪
吃过早饭后再随意逛了一段时间,距离束缚结束还剩最后三个小时。
“好像该体验的都体验了……最后一站,去分家吧?”
那是与他相遇的开始。
自然也该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两面宿傩并无意见,甚至对她‘最后一站’这样的形容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瞅了她一眼,说:“随你。”
“那就……诶?”
刚牵住两面宿傩的手,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两面宿傩给一个伸手搂住腰,扛上了肩。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面宿傩从两人原本所在的地方退开一步,表情看起来很是随意,但肌肉已经开始紧绷。
没得到回答,松尾理子只好自个找原因。
她四周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东西,上空也……唔,空袭吗?看起来快要落下来了。
她戳了戳两面宿傩,暗示他看上空,对方往她指示的地方看了过去,眉梢一抬,居然像是没看到天上的东西。
“天上的东西,快要掉下来了哦——如果那不是我的错觉的话。”
眼前一花。
松尾理子仍旧被两面宿傩扛在肩上,只是和原来的位置隔了有相当大的距离。
她整理了一下因为高速移动被吹得凌乱的头发,面前是从天上窜下来的咒术师。
奇怪的是,明明并不认识——至少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但对方看她的眼神,阴郁中掺和着几分不可思议和……委屈?
这样一来,倒像是作为被攻击的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啊,这么说起来,虽然可能性不大。
他该不会是,在她还未来到这个时间之前,「松尾子理」的人吧?
如果是那样,设定好身份后失去的一部分记忆就有了解答。
毕竟当初定下来的身份是预言之神,作为代价,失去预言的记忆似乎也很正常。
假如判断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应该会有更多她的布置。
唰——!
在她思考期间,两人已经厮杀起来。
当然,说是厮杀,用单方面的殴打来形容可能更加恰当。
“咳……咳、咳。”
落地后,咒术师就失去了隐身的能力,而失去了能力的他身体羸弱的不可思议,在两面宿傩极简的一次攻击下直接被击飞到数百米之外,随后在反作用力下跌落在地上,疯狂地咳血。
两面宿傩猩红的眸子无趣地眯起,他抬起手。
“子理……大人。”
轻微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却成功让两面宿傩停下了动作。
于是那要杀人的眼神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的人?”
松尾理子认真看了那咒术师几秒。
低垂在阴影里乖巧的脸庞,负伤柔弱的样子,加上那被撕裂后微微下滑露出肩膀的衣服。
虽然但是。
恩……好吧。
确实是她会收养的类型。
“暂时没有印象,但确实有点熟悉。”
毕竟这是个恋爱游戏——虽然比起恋爱游戏更适合用动作游戏来形容。
但好歹打着恋爱游戏的旗号,收集美少年图鉴这种事情,没有多少压力的「松尾子理」做出来也不足为奇。
松尾理子犹豫片刻后提议:“已经快要没时间了,比起他,还是抓紧时间去分家那里——吧?!”
两面宿傩忽然凑了过来。
猝然放大的脸庞忽然出现在面前,完全没有准备的松尾理子瞳孔猛缩,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才发现自己被挟持在半空中,没有离开的可能性。
“怎么……了?”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唔,就这表情来看,简单的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咒术师应该都会被斩杀吧?
恰好在这个时间,咒术师从晕厥中醒来。
他似乎因为受伤而恢复了冷静,不再用复杂如扇形图的眼神看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似乎也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松尾理子看看他又看向宿傩,眨了眨眼,忽地露出调侃意味十足又灿烂的笑。
“你吃醋啦?”
“……”
虽然面色很平淡,但松尾理子接触这家伙久了,很轻易就能推断出这表情下隐藏的真实——准备对在场唯一的外人下手了吧。
“宿傩。”
卡在对方情绪爆发前的最后一秒,松尾理子亲昵地环抱住对方,就像亲密不可分的伴侣。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会喜欢你。”
“或许在一些事情上我会有所隐瞒,但唯独这一点,请不要怀疑。”
松尾理子没来得及看这时候两面宿傩的表情。
瘫软在地上的咒术师似乎受不了她的话语,嘶哑的阴冷声音伴随着咒力溢出:
“被击飞吧——”
咒力的波动通过空气的振动扩散成剧烈的透明波动,将两人轰击到远处。
而罪魁祸首则是在飞沙的隐藏下失去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的血液,表示曾经有人来过。
“咒言师。”
两面宿傩从容地站在原地,咒言师用尽全力的咒术并没有对他产生哪怕一点的伤害。
他没有追击,但也没有将松尾·大型挂件·理子随手扔在一旁,像是对她挂在他身上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喜好,无视了她发出的想要自己走路的信号。
只是兴致缺缺地站着,对着不知名的区域说了声:
“出来。”
四周寂静,除了灰尘四散之外再无半点动静,像是对两面宿傩无声的嘲笑。
他停留在原地几秒,赤红的眸子不耐地眯起。
“啧。”
随着耐心耗尽的一声,两面宿傩伸手朝森林东南角的方向随意一挥。
以他为原点,直径五百米范围的巨树连同隐藏在里头,没来得及撤退的人被无形的刀刃分裂成无数块,隐约能够听到没来得及压抑的惊呼。
“出来。”
两面宿傩再一次的用那平缓的音调重复。
这次四周不再安静。
无数人影从树林冒头,脸色都很难看。
粗略一扫过,至少有接近百人,全部都是咒术师,大概是埋伏在这里已经很久。
但就一眼扫过看到的数值,似乎都并不高。
比起是进攻者,倒更像是……
——「祭献品」
很莫名的,祭献这个词就出现在了脑海,就像是早已确定的事实,她甚至提不起找另一个答案的兴趣。
“啊,受不了。”
咒术师的增加并没有给两面宿傩带来什么压力。
相反的,他似乎因为人员的增多,更加兴味索然。
“弱者总是喜欢聚集在一起,像是只要人多了,自己就会变强,变得更有价值。”
“真是,无趣极了。”
两面宿傩并没有将她放下。
他只是一步步向前,朝着如临大敌的咒术师们前去。
“喂,子理。”
在咒术师发动攻击的一瞬间,两面宿傩看向了她。
明明嘴上说着无趣,但眼底是明显掺了熔浆似的浓烈欢畅:
“受不了的话,就闭上眼。”
话音刚落,没有等她给出任何的回应,随后就是速度撕裂空气的破空声,与两面宿傩那肆意的嘲笑与掺杂恶意的鼓励:
“喂,加把劲啊。”
“好歹是「猎人」,再弱也该有点有趣的特殊吧。”
“稍微让我兴奋一点可以吗,垃圾们。”
按照两面宿傩目前的情况,如果有兴趣捉弄,或许战斗的时间会更长久一些。
但就现在来看,至多三分钟吧,这群咒术师能够坚持的时间。
松尾理子护着被吹得凌乱的头发,在移动中,滚烫的液体沾染到了她的脸上,很快被冰凉的风吹得失去温度。
她并没有闭上眼,而是集中了注意力。
专注地看着,记录着。
直到最后一人倒下,两面宿傩站在尸体堆砌的山上,以极恶之身沐浴在阳光之下。
敌人的血液从两面宿傩的指尖凝聚,滴落在地面血水之上,溅起一圈圈绯红的涟漪。
一片死寂中,两面宿傩抬起手。
他舔舐掉指尖上残留的一点血液,忽地搂住她的腰,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极富力量感的手臂像粗大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
他在审视她。
像是杀人犯制造案件后恶劣地重返现场,想看受害人的人反应的坏孩子,用不紧不慢又混着诡异期待的声音对她问:
“害怕吗,子理?”
“害怕的话,可以说出来。”
表情看上去很是兴致勃勃,像是非常期待她说出害怕之类的字眼,最好再演技爆发,来点发抖胆怯,用哭腔对对方说不要再杀人了?
虽然这样做似乎也很有趣,大概率能看到对方变脸,但要挽救的话,会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吧,太麻烦了。
于是松尾理子只是低眉浅笑,问他:
“说害怕的话,宿傩会放我走吗?”
两面宿傩拇指慢条斯理地蹭过她的下唇,唇角是愉悦的弧度,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带多少温度:“害怕也没关系,子理。”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
对方手指埋入她的金卷发中,声音犹如池底黑泥汇聚的漩涡,要将她彻底拖入。
“我会让你适应。”
“…真是霸道啊。”
不愿意改变自己,所以改变她,想要将她拖进他的世界吗。
“放心吧,害怕不至于,但血溅在身上确实不舒服。下次把我放下来吧宿傩,我不想要沾上其他人的血液。”
能看出来两面宿傩本来想说什么,但听到她最后的一句话后,他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抬手抹去残留在她脸颊上的痕迹,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但也没有绝对的拒绝。
这样就足够了。
松尾理子任由对方将她放下,牵着他的手,跟随着朝原定的地点一步步前去。
想要改变她,那就来试试看吧。
看谁会取得最终的胜利,成为对方调.教后驯服的家猫。
…
但不管怎么说,也太多了。
前往最终目的地的一路上,遇到的咒术师几乎是进游戏以来翻十倍都不止的量。
两面宿傩也从最初的兴致勃勃到后面意兴索然,连戏弄猎物的欲望都没有,只要遇到就快速的斩击,连瞬息都不愿意停留。
虽然仍旧将她扛在了肩上,但她再也没有沾上过他人的血液。
就这样过了有大概一个小时。
两面宿傩忽然刹停。
没有人。
四周,包括他的肩膀上原有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