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蝗虫过境
“嫔妾原本还担心玉妃娘娘在储秀宫动了怒,反而导致身子愈发不好,现在看来,是嫔妾多虑了。”柯婕妤挑眉笑道。
林暄妍人仍旧是浅笑嫣然的模样:“见了一群正值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就算心中有再大的气,也被磨平了。”
“柯婕妤有时间也去瞧瞧,本宫觉得,你应该会比本宫更有感触。”
柯婕妤比林暄妍年长两岁,这话就是在说她年纪大,气得柯婕妤当即脸色一青,但是又找不到话来回。
“瞧瞧玉妃这话说的。”皇后乐得朝着林暄妍的方向点了点,语带宠溺道:“不知情的人听了你这番话,哪里还能猜到咱们的玉妃如今不过双十年华?”
“一个个的都仍是水灵的年纪,”皇后扫向众人,“该齐心协力为陛下诞下子嗣才是。”
说起这个,妃嫔们各个心中都郁闷,年前玉妃救驾有功,陛下一连宠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玉妃失宠,可陛下又少进后宫,她们也想生,但她们一个人实在有心无力。
“陛下都许久未来嫔妾宫中了,”苍嫔怨闷的甩了下手绢,“陛下不来,皇后娘娘那匣子弄璋香,嫔妾都舍不得用。”
“陛下近来政务繁忙,等忙过了这阵子,自然会来宫中多陪陪各位妹妹。”
“不过——”皇后语调一转,“弄璋香可是用来调理身子的,如今陛下未去,正是燃香的好时机。”
苍嫔眼眸一亮,“真的?多谢皇后娘娘,若不是今日有娘娘提点,嫔妾还蒙在鼓里呢。”
“等今儿个回去,嫔妾就将弄璋香点上。”
皇后被苍嫔逗乐,笑呵呵的又对林暄妍道:“玉妃也是,正好趁着这段时日,将身子调理好。”
林暄妍面色一僵,急忙低下头去,干巴巴的应了一句:“是。”
底下的妃嫔见到这幕,眸中不约而同的浮起一抹畅意来,当面落井下石她们不敢,可背地里幸灾乐祸却是丝毫不妨碍。
“皇后娘娘偏心,这好东西只给玉妃娘娘与苍嫔,全然忘了还有嫔妾们。”闻嫔嗔怒的道了一句,很快便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
最后这场请安,竟成了皇后赏赐的专场,在场的妃嫔各个都得了礼,就连静心养胎的冉美人都特意让人去送了一份。
长秋殿的妃嫔们陆陆续续告退,闻翘数着今日送出去的礼,忍不住心疼的道了一句:“一个个的,跟没见过世面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蝗虫过境呢!”
“娘娘都没气,你到急上了?”从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闻翘不服,忍不住想要高声,但最终还是理智的压低嗓音回嘴道:“可咱们娘娘又不是不用那些东西,那许多好东西,说不定就能将娘娘的身子补回来呢!”
闻翘说得既急且快,从云拦都没能拦住。
旁人只知皇后损了根本,今后再难有孕,可再难又不是绝无,这几年就没断过药。
只是皇后要面子,为了不让外人知晓,吃的都是从宫外送进来的药丸,再辅以一些旁的手段。
偌大的长秋殿,也就皇后贴身随侍的几个宫女知晓。
但平日里,她们也是不敢在皇后跟前提起的,生怕戳中了皇后的伤心事。
可眼下原本正闭目养神的皇后已经听到了这话,睁开眼朝着闻翘望了过去。
闻翘自知失言,连忙跪下,“奴婢失言,望娘娘责罚。”
“不过损失些东西罢了,本宫又不是出不起。”皇后从榻上起身,走到一侧的六棱高几旁,拿起剪子修剪枝叶。
“倒是那彤儿,也不知能不能将本宫的吩咐做好。”
手起剪落,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儿就从枝头跌落。
“彤儿在那处已有两年,这次给她送东西,也特意挑了个人少的时候,应当不成问题。”从云轻声道。
皇后淡淡应了一声。
从她宫中出去的东西,必须得是清清白白的才行,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谁知道收了礼的妃嫔宫中,正正好有东西与其相克呢?
前段时日特意允了让其家中亲人进宫小住,本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将东西送过去,偏生只住了一晚就走,只好另寻他法。
这不,储秀宫来了位与其母家一地儿的秀女,便想着试试,没成想还真有关系。
于是便不敢再耽搁,连忙给彤儿传了信儿,将东西送了过去。
万一相克的东西还没送到,弄璋香就被用完了,皇后就算不缺,心里也能郁闷许久。
毕竟弄璋香助孕的效果可是实打实的。
皇后看也没看被自己剪落的花,仍旧在枝头打理。
宫中除了玉妃,在皇后看来,两位皇子与正有孕的两位妃嫔,对她的威胁更大。
不过大皇子在长乐宫,有太后看着,难以下手,且生母有罪,只这一条,就是他登临帝位最大的阻碍。
二皇子同理,嗓音呕哑如迟暮老人,亦是阻碍。
那便只剩下冉美人与卓美人。
比起前头一连没了两个皇嗣的卓美人,皇后更提防冉美人。
一月前在玉妃宫中发生的那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皇后苦思冥想,始终不得其解。
若是冉美人自导自演,那这个宫中可就多了一条毒蛇。
不过皇后并不打算急着对冉美人下手,不论幕后凶手究竟是谁,冉美人都定是恨透了玉妃。
与其自己费尽心思,倒不如坐虎观山斗,坐收渔利。
皇后放下剪子,让宫人将这一地残骸收拾干净,随后又让人去请淑妃与几位尚宫。
皇帝的万寿节临近,她还有的忙呢。
和皇后的操劳不同,林暄妍除了请安时稍受些气,仍旧如先前一般无二。
只不过多了个秋盼雪,隔上个几日,就将人从储秀宫唤来。
倒也不是林暄妍想见她,主要是秋盼雪时不时地就让人送些东西来,这收了礼,也不好不见。
这下午时,林暄妍让人在小花园中备了桌椅,打算今日就着春日的盛景而食。
秋盼雪看着桌上一道道端上来的菜肴,眼底的惊讶就没下去过,“这道菜又叫什么?臣女觉得,这都不能叫做菜,该叫画才对。”
宫中一向如此,每份菜肴少少的一点,但道道精致华美,如同艺术品。
越是高位,越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