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龙翻身下
芜芊尘有些意外,芜寒这沉稳的性子,竟然开口要她救人。
不过要让小家伙失望了,她此生只想安稳,不想卷入任何势力的风波里,无情拒绝道:“不救。”
芜悠无辜大眼看着自家娘亲,“娘,他真的好看,救救他吧!”
芜芊尘“……。”
这棉袄漏风,漏的可不是一丁半点,照这样发展下去,可不就成了恋爱脑。但这男人的确有祸国殃民的脸,放在现代也难找出一个,小丫头定力浅,难免会被美男迷惑。
芜悠从墨白身边跑回来,拽着芜芊尘的右手,撒娇卖萌:“娘,救救他嘛!好不好,好不好嘛,娘亲!”
芜芊尘头疼地按着眉心,这丫头到底哪里来的信心,这样出卖自己娘的?她的确能救,但是就冲着这张脸,她就不想救了,祸国殃民这四个字不是白来的。
可以引发一系列麻烦事情,尤其是富婆引发的战争。
青年男子取出银针,迟迟不敢下手,看着墨白,浑身哆嗦:“公子,在下真的没有把握。”
墨白眼圈泛红,咬牙道“几成把握?”
“主上已经毒火攻心,没有内力压制,在下真的不敢施针,一成把握都没有。”
墨白抱着昏迷不醒的二皇叔,双拳紧握,脖颈下的青筋根根直冒,隐忍近乎到了爆发边缘。
所有壮汉眼眶泛红,愤恨地瞪着芜芊尘。
该死的女人,要不是这女人,主上的毒也不会发作。
数十道敌意的眼神射向芜芊尘。
芜芊尘心里冷笑一声,真当她是泥捏的。
一把拽紧芜悠的小手,不让她挣脱束缚,刀剑无眼,小丫头心善,不代表她心善。
并没有理会小丫头的无理取闹,一手扣在芜寒小脑袋上。
看似漫不经心,视线已经从这些壮汉身上扫过,心里估算着,动起手来,她有几分把握。
换以前,这些人她还真不放在眼里,而现在,她有顾虑,还需要考虑到两个孩子。
视线巡视了一圈,心里叹了口气,还有吴老汉一家。
淡淡道:“我可以救他,但我也有条件。”
墨白猛地抬起头看向芜芊尘。
心里燃起一分希望,二皇叔还有希望,急忙开口,“你真的能救,救到什么程度?你有几分把握?”
他顿了一下,“你今日若能救我二叔,我给你一个许诺,只要不违背人伦天理,这天下任何,本公子皆可允你实现。”
芜芊尘闻声,眉心一跳,就天下二字,足以证明这人身份绝对不低,甚至可能还是她想的那样,此人乃人中之龙。
淡漠道:“本姑娘不需要您的承诺,只有一个要求,今日之后,不必提及我,你说的天下任何,我不在乎,也不关心,我只想闲云野鹤的生活。”
墨白眼圈泛红,二皇叔的毒,有的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毒,也有幼时被奸人所害,若不是二皇叔内力深厚,早就命丧黄泉了。
芜芊尘道:“所有人转身。”指着墨白继续道:“你把你二叔扶起来。”
她想避开所有人,但这人身份一定尊贵,只能无奈留下一个。
墨白点头,所有人连带吴老汉一家都齐齐背过身。
芜芊尘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竹筒,走到墨白身边,当着墨白的面,喝了一口竹筒里的液体后,才递给墨白。
“喂他。”
墨白不动声色观察了芜芊尘,这女人很聪明,知道怎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他小心翼翼地将竹筒里的液体喂给墨折离。
芜芊尘看着墨白喂下所有的灵泉水。
“扶他起来。”
芜芊尘盘腿坐在地上,右手掌心附上内力,抵在刀疤男的心口处。
她的内力探进了刀疤男的身体,分出一丝护着心脏,一部分内力游走七经八脉。
不得不震惊这个男人的内力雄厚,磅礴之力随着灵泉浓郁的灵气,将毒液层层逼退。
见到这,芜芊尘抽出自己的内力,显然不需要她的辅助,这男人有灵泉的极快修复,竟然狂暴的撕裂自己的经脉,将毒液拔出。
用洗筋伐髓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这常人不能忍的疼痛,也不容小觑。等同于拿着锤子一点一点敲碎骨头,利刃剐一遍筋骨。
这人只是微微蹙眉,竟然连闷哼声都没有。
她自认为已经是比常人能够隐忍疼痛了,这人竟然比她还能隐忍。倒是对这人有了一分改观。
而此时的墨折离霸道的将自己的经脉全部损毁借着这股修复灵气,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
墨折离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
墨白从一名壮汉手里接过手帕,一点一点,认真地给二皇叔擦拭汗水。
方才他抱住二皇叔的那一刻,有探查过二皇叔的脉搏,看似健壮,实则混乱跳动,没有任何规律。完全是将死之相的心脉跳动。
而现在,再次查探二皇叔的脉搏,已经变得沉稳有力。心里松了口气,冷静下来,心思落到眼前这个怪女人身上,来回打量着。
芜芊尘站起身,冷冷道:“信不信本姑娘把你眼珠剜出来泡酒坛子。”
说完,一手牵着一个,找了块空地,席地而坐。
现在地震已经过去,等余震差不多,就可以继续赶路了。这余震起码要几个时辰,一两天,甚至一个月。
只要大地震过后,再走官道,危险系数就降低了,但也不能说百分百安全。
吴老汉一家依旧瑟瑟发抖,没有大刀的威胁,紧紧抱在一起,眼神都不敢乱动,全都低着头看地上。
芜悠捧着水袋,小口地喝着。
芜芊尘揉了揉芜寒的脑袋,柔声安抚:“没事,有为娘在,不会有事的,小寒不需要担心。”
这个小萝卜头,这么大点就会杞人忧天,再看看这丫头没心没肺的。
双胞胎的性子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芜悠放下水袋:“娘,我饿了。”
芜芊尘从布包里取出烧饼,递给小丫头,抬头看着天边泛白的天色。
视线落到来时的官道。
心里疑惑?全军覆没了?
一夜的惊心动魄,不是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现在松懈下来,一股困乏之意涌上来。
芜芊尘按了按眉心,拧开水袋,浅抿了几口。
灵泉水的修复,疲乏顷刻间消散。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刀疤男醒来,唯独芜芊尘除外。
芜悠大眼滴溜溜转着,抬起小腿,就要朝好看的大叔叔跑去。
芜芊尘眼疾手快一把揪住芜悠后衣领,臭丫头一个不注意,就想往外跑,看来她得加大训练了。
得让她好好地感受一次来自老娘的‘狂风暴雨’。
不然这小丫头不知人间疾恶。
芜悠一脸委屈道:“娘,小悠想要看看大叔。”她没敢告诉娘,她心里有一种渴望,不由自主地想让人靠近。
芜寒拽了拽自家娘亲的衣角,“娘,大叔叔是不是没事了?”
芜芊尘皱眉!
一面之缘而已,这两个小家伙的天平秤就倾斜成这样了?
压下心里的吃味,看着芜寒,耐着性子问道:“小寒不希望他有事?”
芜寒仔细观察娘亲的表情,确定娘没有生气,才点头。
芜芊尘心里一睹,得,现在不仅仅是棉袄漏风了,马甲也漏风了。心间一口老血梗在喉。
她吃醋了呢!怎么办,看来妈的无道理论,她有必要实施了。
心里盘算着怎么‘磋磨’这两个小家伙。
叮叮当当一阵吵闹从远处传来。
芜寒下意识地抱紧娘亲。
芜芊尘手扣在两个小家伙头上,循声望去。
来时的官道上,出现一群狼狈不堪的人,身上都挂着深深浅浅的擦伤。
嘈杂之声掺杂着阵阵啜泣之声。
一开始的十几人,慢慢地出现了更多的人,陆陆续续互相搀扶走出官道。
芜芊尘大致扫了一眼,伤亡惨重。
正常人看到这种场面多多少少会生出悲悯之情。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几眼便薄凉地收回视线。
人群中。
一名村民拿着一块灰色手绢包裹的白面馒头,颤巍巍地递到了赵荷花面前,泪眼婆娑呜咽道:“多谢姑娘,若不是姑娘提醒,我和狗剩真的就要葬在这里了,狗剩娘走得早,狗剩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和狗剩他娘交代。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赵荷花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端着一副高人之姿,浅浅笑着拒绝了中年男人的好意。
断断续续又来了几人感谢赵荷花后,所有人在开阔地寻找位置休息。
山神发怒,这一夜所有人都过得惊心动魄,想到失去的亲人,不由得悲从中来。
人群里掺杂着悲伤地啜泣声,一个传染一个,慢慢地嚎啕哭声在人群里弥漫开来。
赵钱愣愣地看着来时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泼妇不是很厉害吗?
为什么没有出来?
那么剽悍的女人为什么没有出来?
为什么?
赵钱失魂落魄看着来时路,双眼无神,嘴里念念叨叨“不应该的,你那么凶悍,你不应该在里面的。”
一直以来,他以为他讨厌这个女人,行为粗鲁,爱贪便宜,又喜欢嚼舌根子,欺软怕硬。
“不是说祸害活千年,你这么凶悍怎么就没有出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讨厌的女人,为了救他,把自己推了出来,自己却压在了大石下面。
往事一幕幕浮现。
吴桂芬好吃好喝都是先紧着他来,跟了他半辈子,却一口白面细粮都没吃过。
这些年他都干了什么混蛋事,除了无视就是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好。
他连一句好话好脸色都不曾给过她。
赵钱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肩膀隐隐耸动。
赵德全站在赵钱身边,面色无波无澜,难过吗?谈不上,说不难过,心口却好似有东西堵住了。
看着身边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
一场地龙翻身,将近三千人的逃荒队伍,逃出来的仅仅只有一千左右的人。
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没有先进的设备,没有专业的救援队员,即使还有呼吸,也难以搬开重型石头。
摊上了唯有听天由命的份。
芜芊尘揉了揉俩小只的脑袋,视线落到刀疤男身上。
气息沉稳绵长,面色肉眼可见由苍白色转为健康白皙肤色。
芜芊尘牵着两小只朝吴老汉一家走去,持刀壮汉想要上前阻止芜芊尘。
墨白淡淡道:“不必。”
壮汉收回大刀,笔直站到一侧。
控制住吴老汉一家的壮汉得到墨白的示意,全都收回大刀。
芜芊尘道:“吴老爹,没事了,先休息会。”说完,随意找了块小空地,就地休息。
远处的赵荷花,发现了芜芊尘吴老汉一家,见他们只是风尘仆仆,并没有被地震波及。哪里像这些灾民,死的死,伤的伤。她一路上也是艰难求生。心里的妒忌疯狂滋长,一个配角凭什么过得比她要好。
忽地。
赵荷花视线落到某处。瞳孔瞬间放大,仅一眼,仅仅一眼,她就沦陷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单单看了这一眼,她的心脏就忍不住砰砰狂跳,双颊不受控制地晕染两朵红云。
那一定就是男主了,没错了,天下第一俊公子。这可是她未来的老公啊!
爱了,爱了。
现在好激动,怎么办,怎么办?她要现在露脸吗?哎呀妈呀,还是等他主动来找她?
主动露脸会不会显得不矜持,若是不主动,耐心等待书中狗血剧情相遇,会不会太久?按照书中的狗血尿性,一定会出现点什么意外,要是英雄救美还好,万一是尴尬落魄的初体验,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赵荷花在原地来回走动,眼角余光瞟向那个昏倒的俊美男人。时不时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碧波荡漾,一副含苞待放的娇羞模样。
这时。
紧闭双眸的墨折离,忽地睁开眼睛,一瞬间,宛如暮色下出鞘的利刃散发着森森寒气。
墨折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右手,又运转了一个周天的内力,那种经脉闭塞之感全都消失殆尽了,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内力充盈的浑厚内力令他无比的畅快。
他体内的陈年旧毒居然解了,连带修炼古武积累下来的陈年暗伤一并消除殆尽。
墨白看到二皇叔睁开眼睛,悬着的心落了肚,竟然没出息的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激动地喊了一声:“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