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岁的童生
“小家伙,车马已经备好了,城主大人今日有要事,明日府祭,交代我把你送回府中。”
说话的人是从小教导韩金树的那位学士,学士姓齐名如梓,是个性格有些古怪的青年学士。
按照韩榕交代给韩金树的话来说,这位学士并不一般,是整个榕泉古镇最有希望进阶五品通儒境的人。至于说其性格古怪,这位学士犹喜丹青,又较为孤僻。让他教导韩金树这样的稚童,也是韩榕的一片苦心。
韩金树毕竟有着领先多少个时代的思维与记忆,齐学士对这个小弟子也是十分的喜爱。在外人前称呼其为小少爷,而私下里,就直接叫韩金树为小家伙,尽管这会让韩金树非常的不爽——你才小,你全家都小。当他第一次这么想的时候,就看到齐如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原因是七品学士能够洞察普通人的内心……
“好的,老师。”
韩金树嘴角抽动了一下,倒是没敢多想,他还记得那次他腹诽之后第二天,他的脸就被画成了花猫模样,哪怕外人看起来觉得很可爱,但韩金树本人别提有多羞耻了。
“看来便宜老爹被揍得不轻,估计不敢出现在外人面前。”韩金树想着,韩榕这个城主对儿子可谓到了溺爱的程度,往常都是亲自屈尊来学堂接他。
“不可腹诽城主,”齐如梓面色一凛,就见一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画笔从韩金树面前划过,在韩金树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黑道。
“早晚把你做成汤……齐师威名盖世,天下无双,必成圣贤……”前一句是韩金树前世骂人时常说的话,至于后面,那是他发现腹诽之后加上几句褒奖之词可以抵消七品学士的窥查……
回到府中,时间已近黄昏,府中却是灯火通明,明天是府祭,一年中城主府最重要的节日,除必要的祭祀外,榕泉古镇那些有天分钻习文脉的年轻人也会来到城主府,在古榕下接受洗礼,从此步入文道。
“娘,我爹呢?”
“在屋里躺着,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王静瞥了一眼儿子。
“是不是又惹齐先生生气了?”王静怒目而视,接着撸起袖子……搞得齐如梓心里都紧张起来,生怕这不破境的武者一个用力小韩金树的小身板就无了。
晚宴之时,韩金树看着父亲脸上的青紫,韩榕看看儿子头上鼓起的包,父子俩相视苦笑。
“笑什么呢?”主座上的王静冷眼直视着二人,一声冷哼差点儿把两人的魂都吓出来。
“夫人,城主大人,我有一事。”齐如梓很识趣的把王静放在首位。
“齐先生请讲。”王静转过头,温柔的对着齐如梓微笑,弄得齐如梓一阵毛骨悚然。
“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日府祭,会有一批孩童接受洗礼步入文道?”
“确实,不过此事由他负责。”王静看向韩榕。后者打了个寒战。
“那么,我请求让小少爷也参与这次洗礼。”齐如梓庄重起身。
“好……什么?”韩榕从夫人的威慑中回过神来,先看向齐如梓,又看看自家金树。
“齐先生的意思是,这孩子已经具备成为童生的条件了吗?”韩榕声音都有些轻颤。
“请您观之,”言毕,齐如梓从袖中取出一张大宣纸,又将一只毛笔交给韩金树。
韩金树知道,这是测试用的工具,拿着这附带特殊属性的毛笔在宣纸上画出一道一尺的线就算达到成为童生的标准。
整个过程既考验体力,又考验毅力,更考验天资,多少人穷极一生,哪怕在这张纸上点上一个点都做不到。
话虽如此,这项测验也是年龄越大越能占到便宜,四岁就能成为童生……至少韩榕从未听过。
“来吧,”齐如梓看着韩金树。
“好。”
就在三人的注视下,韩金树从椅子上蹦下,抱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毛笔,走向宣纸。
当笔锋触碰到宣纸,韩金树的身体明显倾了一下,差点摔倒,韩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有齐如梓依旧云淡风轻。
“咿呀!”尽管韩金树也不想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但奈何被这具身体条件所限,他抱着笔,就在宣纸上歪歪扭扭的画起直线来。
二寸……三寸……半尺……到了半尺韩金树行走的依旧顺畅。
七寸……九寸……一尺!韩榕已惊的目瞪口呆。
“齐先生,这……”
“等等,还没有结束。”
韩榕回过头,瞳孔瞬时收缩,那墨线已然过了一尺二,而这还没有结束。
“两个月前,他的极限是一尺八。”齐如梓无奈而自豪的笑着,看着跟两月前与自己一样表情的韩榕。
一尺三……一尺五……一尺八……
这下,就连齐如梓也不能保持冷静了。
“这小子竟然还有余力?来看他今天能到什么程度。”
场上小韩金树吃力地抱着毛笔,仍在一步一步地走着。
当直线延至二尺,他顿觉脱力,毛笔脱手,而后飞回齐如梓的袖中。
“为什么,我感觉我还有力气,这只毛笔怎么会直接脱手?”韩金树嫩嫩的皮肤微微发红,冒着细密的汗珠。
齐如梓的脸抖动一下……
“超过二尺,需要用才气才能驱使这只毛笔……”
“原来如此,难怪……”韩金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才气是这世界的人步入文脉后自然产生的能量,照韩金树的理解,与他原先世界所看武侠小说中所谓元气,内力差不多。
“也就是说,这孩子不但达到成为童生的标准,甚至已经成为了童生之下最顶尖的那批?”韩榕不禁再看向自家金树,越看越欣喜,越看嘴角的幅度越夸张。
“这孩子,远比我当时更有天分,”齐如梓得意的看着弟子,要知道,他迈入童生时是七岁,而他已经被誉为榕泉古镇二十年来最出色的天才。
王静显然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眉目里显现出难得的欢喜。
“真不愧是我儿子,比你这窝囊老爹强多了。”这还不忘损韩城主一句。
“那么,明日,我儿入文道。”韩榕举杯对月,就连不怎么会喝酒的他今夜都饮了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