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西水关初战
不多日,金都人马准备停当,由金启为统率。马步兵十万余人,旌旗密布,浩浩荡荡开赴西水关。刘恢宗、赵无忌、陈济攸、李灵裔随征,月昭云、叶素衣留在金都。
三原部众,以冰原部令狐氏最强。其首领令狐磾,子令狐坚帅十余万扎营于西水关正西五十余里处;
山原部首领拓跋松,及其子拓跋榛帅八万余人,驻扎西水关西南方;
峰原部首领耶律隆基,子耶律繁帅五万余人扼守西水关南面,阻隔临江郡。
司徒信早几日已出使冰原部,当时令狐磾、拓跋松、耶律隆基在大帐之内。
司徒信使团携厚礼至,说道:“三原部与我永成国,各居一方,历来秋毫无犯,今日三位首领无端兴兵,实在是师出无名。
我永成国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本欲与你们一决高下,但我主体恤百姓疾苦,不愿大动干戈,特令我来与三位首领讲和。”
一人打断司徒信,道:“一派胡言,我三原部原本居于两仪湖畔,是永成国勾结周国,将我等赶至此蛮荒之地。我三原族历代以来,无日不思报仇雪恨,夺回故地。今日和谈,断无可能。”
司徒信打量了这人一番,笑道:“阁下莫非宣国人士,陈涵?你方来此地二十余年,何以今日竟以三原族人自称?”
陈涵,乃两界州宣国人,前者冰原部偷袭北周,正是许仪联络此人从中挑唆。
令狐磾笑道:“天下之士,皆可为我所用,不分南北东西。你就凭这点区区财物,就想来讲和?”
司徒信道:“令狐大汗明鉴,我素知三原部此次急于攻我永成国,实因死亡之影南倾。贵族牛羊冻死无数,以致民不聊生。
大汗且听我一言,如今百姓困苦之际,如此大动干戈,非但不能解百姓之苦,反倒是雪上加霜。”
令狐磾道:“此存亡之战,我兵锋所指,必无坚不摧。”
司徒信笑道;“三原部在西水关外已经驻扎多时,我永成国又岂是你们能轻易攻下的?”
令狐磾略有迟疑。
司徒信继续道:“我若能为各位消除死亡之影,大汗可愿罢兵?”
三王听罢,心中皆是不信。令狐磾道:“贵使好大的本事,若要我罢兵也不难。首先让金玺将雨原郡归还我冰原部族,其次再消弭死亡之影。你能做到吗?”
司徒信见其反要雨原郡,知其无意讲和,厉声道:“雨原郡乃我家大王之地,岂能轻舍?今王储已帅数十万大军而来,只怕到时,大汗追悔莫及。”
令狐磾哈哈大笑,道:“那便战场上见!”
耶律隆基有些心虚,问道:“贵使所言能除死亡之影之厄,愿闻其详。”
令狐磾怒视耶律隆基一眼,默不作声。
拓跋松看着司徒信,期待他的回答。
司徒信环视一圈,道:“死亡之影,乃北方妖兽玄武作恶。若能除之,则灾厄自解。”
拓跋松大失所望,冷笑道:“说来轻巧,那妖兽神力无穷,何人能除。”
司徒信紧接着道:“近日有一法师,法术高强,昔日青石洲有骷髅兵将作恶,尽被此人所灭。更有甚者,他还杀了妖兽青龙!”
拓跋松道:“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此人今在何处?”
司徒信道:“此人眼下正在金都。此时恐怕已经启程往西水关来了。”
耶律隆基喜形于色,道:“若得此人,消灭玄武有望啊。”
陈涵见状,
道:“他若能消灭玄武,自是最好,如若不能。又当如何?我看你还是先将雨原郡给我冰原部,临江郡给峰原部。也让我们先有立身之地。”陈涵又对耶律隆基道:“耶律大王意下如何?”
耶律隆基笑道:“如此自然最好。”
司徒信深恨陈涵如此挑拨,怒视陈涵,道:“阁下只知挑拨离间,想必我北原打乱之时,就是你逃之夭夭之日吧!”
陈涵轻哼一声,并不回击。
令狐磾听司徒信所言,似乎确实能灭玄武,便劝道:“贵使远道而来,且先行休息。和谈之事,改日再议。”
待司徒信离帐,令狐磾道:“二位大王,我等既已兴兵至此,岂能被他一面之词所惑?
且不说消灭玄武之事能不能成,我三原部族故土岂有不夺回之理!”
二人不语。
令狐磾叹了口气,道:“二位勿有疑虑,且回去好生准备,来日先攻打西水关。”
耶律隆基受死亡之影影响最小,本不愿战,但三族之中他实力最弱,令狐氏最强。此时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允诺。
拓跋松道:“只待令狐兄令下!”
说罢二人各回本部。
令狐磾有一谋臣,姓乐羊,名柄,其子名产,以忠义,明智,闻名于北原。乐羊柄私见令狐磾,道:“大王,我观耶律隆基有懈怠之意,恐将来受其所累。”
令狐磾笑道:“我三原部族,亲如兄弟。耶律贤弟只是有些怕事而已,大是大非面前,他必然不会背叛我。”
乐羊柄再三相劝,令狐磾怒道:“你休要再离间我兄弟之情!”
乐羊柄只得长叹一声,只能告退。他回帐后与其子乐羊产谈及此事,乐羊产说道:“若果然如此,则大王必败,为人臣者,当为主尽谋,谋不尽,臣之罪。
今有冰封城主薛默风游历到此,我待为上宾。今日既然不可强谏,只能谋划将来。若果然有变,我们尚可暂退于冰封城。”
乐羊柄叹道:“不能死谏,唯有如此。”
冰封城在北原西北角,依山而建,传闻是上天庇佑之城,数百年来,各国都敬而远之。冰封城主薛默风,不喜政事,好游侠,将政务全权交给魏宪处置。薛默风各处游历,且为人豪爽,远近闻名,颇有侠义之风。
乐羊产对薛默风谈及此事,默风道:“乐羊兄不必过虑,我必尽全力相助。但成败在天,如若果然失败,我冰封城可做令狐大汗容身之所。”
且说令狐磾多日攻城,但西水关城坚炮利,他竟无尺寸之功。
令狐磾整日派人叫阵,黄亚成只据守不出。
有探子来报,金启大军已抵西水关,令狐磾愈加发愁。陈涵道:“大王何必发愁?”
令狐磾没好气,道:“我连日攻打西水关,无尺寸之功,今敌人援军已至,更难攻打。”
陈涵笑道:“大王勿忧,金启若不来,此城难下,金启既来,破城指日可待。”
令狐磾道:“此话怎讲?”
陈涵道:“西水关势孤,黄亚成必死守,不敢轻出。我欲攻下城池,必得等其城内粮草食尽,发生内乱,方有可乘之机。今金启大军既至,粮草消耗日盛,且金启此番前来,必然立功心切,以稳固王储之位,所以他必然主动迎战,战,则我有良策可胜之。”
令狐磾大喜。
次日,令狐磾亲上高地,指挥作战。果然西水关打开城门,一将带兵出西水关来,此人正是江雪。
江雪终日守城,十分憋屈,此时出战,意气风发。她穿一身镶花银铠,头戴缨盔,朱红色披风随风摆动,手持缨枪骑马立于阵前。
冰原部阵中齐刷刷闪出道来,一员小将身披狼毫,手持短刀飞速杀出。江雪先是一惊,此人所骑乘的并非战马,乃是一头狼,那狼毛色雪白,光滑,其口微张,狼牙锋利无比,令人不寒而栗。
江雪勒马道:“来将何人,我江雪不杀无名无姓之人!”
那人大笑一声,喊道:“想不到永成国无人,竟派一女人出战,令狐坚在此,纳命来!”
二人短兵相接,令狐坚用弯刀,座狼行动敏捷,江雪的短枪难以形成有效进攻,只能疲于格挡。那战马本就惧狼,渐渐处于下风。
令狐坚越战越勇,一刀划伤江雪的战马,战马长嘶一声,江雪险些没被甩下来。
忽闻嗖的一声,一只冷箭飞向令狐坚,原来是城上观战的黄亚成所射,那狼行动迅捷,这一箭贴着令狐坚胸前飞过,令狐坚反应极快,顺手抓住羽箭,佯装中箭,便往回走。
江雪的马镇定下来,拍马来追。令狐坚的冰原狼忽然一闪,转过头来,一声嚎叫,咬在江雪战马颈部。
江雪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令狐坚继续抢攻,江雪在地上一滚躲过短刀,一跃而起,挑枪去刺冰原狼,座狼侧身躲过,一个转身,令狐坚短刀一个弧线划到,江雪向后一仰,短刀从眼前掠过,一缕发丝落了下来。
座狼行动迅猛,又到江雪跟前,江雪只能向后闪,耳边只听得刀风阵阵,怎奈江雪徒步,无法脱身,令狐坚连续几刀抢攻,封死江雪的退路。
眼看刀锋寒光就到眼前,只听得‘当’的一声,火光四溅,刀风止住。
弯刀、双鞭、火球几乎同时碰撞在一起,三人都被震开。
原来是黄亚成赶到阵前,挥舞双鞭去挡弯刀。同时李灵裔因见江雪危险,施放了一个火球。
黄亚成四十岁上下,孔武有力,武艺不俗,常年镇守边关。其战马是从冰原部反复挑选而来,竟不惧狼。
令狐坚连连抢攻,黄亚成双鞭护得密不透风。
战不多时,令狐坚进退两难,黄亚成双鞭舞得得心应手,且鞭内有铅,势大力沉,进攻起来,令狐坚弯刀有些不支,稍一迟疑,黄亚成一鞭击中令狐坚大腿上,令狐坚疼痛难忍,忙骑着狼飞奔回阵。
黄亚成顺势掩杀过来,城上战鼓喧天。
冰原部士兵丢盔弃甲,节节败退。黄亚成还要追杀,只听得西水关上鸣金收兵,亚成虽是疑惑,也只好收兵回城。
黄亚成问:“我正要乘势杀去,何以收兵?”
金启示意问陈济攸,陈济攸道:“将军神勇,只是我看冰原部近日之阵,不如上一次看齐整,士兵中多有懈怠。我素闻令狐磾治军极严,恐其有诈。”
黄亚成嗤笑道:“我听闻先生颇有智谋,今日所见,恐言过其实了。那冰原部连日攻城不下,士气低迷,士卒懈怠,岂非常理?”
金启来时,独孤陌多有嘱咐,多听陈济攸之谋。而他也有意要掌控兵权,因此劝道:“黄将军今日已是大胜,可喜可贺。然而敌众我寡,破敌也不急于今日。况且山原、峰原二部今日并未出战,陈济攸所言有理,我等且从长计议。”
金启赏黄亚夫黄金千两。黄亚夫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