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曾经有個差佬和你很像，但他已经死了

半個小时後。

林昆已经离开九龍拳台。

经过九龍拳台一役，個人面板，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

姓名：林昆

年龄：20

语言技能：粤语（熟练），潮州方言（中级）

武学技能：十二路谭腿（高级），洪家铁线拳（高级），五郎八卦棍（入门）

所处位置：九龍城寨南区边缘

声望值：270

社会地位：九龍拳手●贰（声望增益50/天）

——————

“洪家铁线拳，十二路谭腿，已经全部达到高级。”

“如果再强化，每個技能都需要800点声望值，自保暂时应该是够用了。”

林昆心中估量自己的综合实力。

寻常老四九的战力，都要强过普通人。

林昆的技能，在初级的时候，就能压制那些老四九一头。

现在两项武学技能已经升到高级，就算是碰到那些行家，林昆也能保证至少和对方旗鼓相当。

“二级拳手的社会地位，可以带来50点的声望增益，不知道成为见习警察後可以提升多少。”

“三千五百块，已经够买见习警察了。”

“昨天忘记问雷洛在哪個警署上班，只能先去找猪油仔了。”

“记得昨天猪油仔跟我说过，他在东区做什么黄牛票生意……”

林昆直接向着东区那边走去。

不知不觉间。

林昆抬了抬手，拳锋上还有一阵淡淡的香味，林昆想到之前和柳岚交手的画面。

当时，林昆出手也是经过思虑的。

一方面。

林昆不确定当时，柳岚留了一分力，究竟是要干什么。

万一柳岚留着这一分力，是准备对自己出手。

在当时近乎贴脸的距离。

就算林昆有高级洪家铁线拳和十二路谭腿，也非常有可能发生危险。

在这個世界，林昆做事情，绝对不会有半点马虎。

另外一方面。

林昆也想看看，柳岚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

灵魂扶乩，是在对方抱有敌意的情况下，才能发动的。

在林昆出手的那一刹那，柳岚会本能的抵挡，也就在抵挡的时候，柳岚或多或少，都会对林昆有一丝敌意。

也就在这個时候，林昆趁势发动了灵魂扶乩。

然而，

灵魂扶乩发动之後，林昆却惊讶的发现。

柳岚身上的荧光是绿色的。

按照灵魂扶乩的介绍，越善的人身上绿色光芒就越强盛。

柳岚身上的光芒，非常浓郁，近乎翠绿。

想到之前柳岚眼中的嗔怒，林昆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意。

“想不到，堂堂九龍鸡王，灵魂却是绿色，而且还是翠绿色。”

林昆摇摇头，不再多想。

对于林昆而言，这只是一個小插曲，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雷洛。

一路无话。

半個钟头後，林昆来到了东区。

街道依然昏暗逼仄。

但周围那些莺莺燕燕揽客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买大买小的声音。

每经过一家赌档，林昆都可以听到里面的赌客们近乎癫狂的呐喊声。

东区虽然也有鸡窝，但是主流行业还是各种赌档字花档。

近乎每一家字花档外，都贴着标语。

花活儿有很多，

买马票送报纸，推牌九送推波，玩字花送剧票。

赌档和鸡窝不同，鸡窝主要看鸡的羽毛是否鲜艳，但是来赌档的赌客，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人，占便宜越多的地方越容易吸引到他们。

每個赌档，都在疯狂的内卷，不断的出新花样拉拢赌客。

猪油仔就在东区中央【花锦绣剧团】卖黄牛票。

剧场只是临时搭個草台。

台上要么有艳星跳舞，要么就是真人演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能演的。

林昆吸收前身记忆，知道前身曾经数次来过【花锦绣剧团】，并且看过《水漫金山》《危鸡四伏》《九龍之狼》之类的情景剧。

演绎效果只有两個字——

逼真！

不仅逼真，还有剧情。

吸收这些记忆的时候，林昆的三观差点没有直接炸裂，脑瓜子都嗡嗡的。

林昆脑海中回忆着那些画面，不知不觉来到了【花锦绣剧团】附近。

【花锦绣剧团】招牌就屹立在走廊的中央。

据说数十年前晚清灭亡时期，一座花船以及花船上的戏子，为了躲避战乱，来到九龍城寨建立起了花锦绣剧团。

剧团的招牌，已经在九龍城寨中屹立数十年，虽然牌面看起来已经锈迹斑斑，但上面的字像是被重新粉刷过，依然醒目。

“葱油饼，一毛钱一张！”

“鱼蛋，刚出锅的鱼蛋！”

“叉烧包，凤爪，八宝饭，车仔面，云吞面——”

剧团外，基本都是些小商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林昆在剧团附近辗转，不大一会儿功夫，就看到在走廊的角落里围着一群人。

在人群中央，猪油仔穿着一件白色背心，握着一叠票据大声叫卖：“舞国红星重头戏《祝英台血战梁山伯》，车厢票，还剩十张先到先得！”

正在叫卖的猪油仔也注意到了向这边走来的林昆。

“阿昆！”

猪油仔大声招呼着，向着林昆这边挤了过来。

正巧旁边有一個卖油酥饼的小商贩，猪油仔顺手拿了两张油酥饼。

“老规矩，挂账上。”

猪油仔对着小贩说了一声，随後挤到林昆身边。

“阿昆啊，你也来喜欢看剧啊？”

猪油仔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将手中的油葱饼递过来一张，“食不食油饼啊？”

“不食。”林昆嘴角微微一抽，摆摆手。

“不食油饼？那你来看戏呀?我请你看戏啊。”猪油仔笑呵呵，满脸热情。

林昆摆摆手询问：“我不是来看戏的，我找阿洛，你知他在哪個警署上班吗？”

“洛哥？”猪油仔一愣，“你痴线的嘛？今天是礼拜天啦，不过我知道他在哪里。”

说道这里，猪油仔一脸神秘。

“他在哪里？”林昆连忙询问。

猪油仔神神秘秘：“洛哥钟意庙街的一個叫阿霞的女仔，肯定在那边啦，庙街那家昌记士多（杂货店）就是那女仔家的。”

“哦……我知了，谢谢伱猪油仔！”林昆顿时了然。

在雷洛传电影里，也确实出现过这家店。

猪油仔看到林昆要走，连忙上前：“我们一起去啊。”

“你的黄牛票……”林昆看了看猪油仔手里的票。

“没关系啦，谁卖都是一样卖的！”猪油仔招呼过来旁边的小兄弟，将票交给他，笑眯眯的跟上林昆。

两人离开九龍城寨，向着庙街的方向走去。

天空渐渐被云遮住，夜幕提前降临。

夜晚的庙街是九龍这一带最繁华的夜市，林昆和猪油仔刚到，就看到庙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就算到了後世，庙街也是港岛最富有特色的街道之一，也同样是港岛最负盛名的夜市。

“我知在哪边，跟我来。”

猪油仔兴冲冲的带路，带着林昆七拐八弯，来到街角。

那家昌记饼店，就在不远处。

雷洛正站在那家昌记饼店的门口，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洛哥在那边。”

猪油仔看到雷洛，兴冲冲的想要上前。

“等一下！”

林昆拦住了猪油仔，“情况有些不对劲。”

猪油仔不解的看了林昆一眼。

“我们靠近看看情况。”林昆示意猪油仔安静，两人贴着胡同，向昌记饼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两人也听到了雷洛的声音。

听语气，好像是和那店铺老板起了争执。

林昆带着猪油仔继续靠近，那店老板有些霸道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等也没有用啦，阿霞是不会见你的啦！”

雷洛语气有些低微：“我对阿霞是真心的，我会跟她结婚，你叫她下来吧。”

“你根本就不必在等下去，她回乡下去了。”

“她没和我说过回……”

“我也没有说过让她跟你继续交往啊，干什么你还要等他？”

“阿叔，我不想跟你吵，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什么时候回来关你屁事？”

……

正当两人争论的时候。

一個穿着制服的差佬路过，将帽子摘下来递到店主面前。

店主，也就是阿霞的父亲，拿起两枚硬币放到差佬的帽子里，那差佬才转身离开。

等制服警察走後。

阿霞的父亲看着雷洛，语气更加不善：“我告诉你，我的女儿已经吃亏了，我也不追究了，难道我还要包個红包给你才够本？干差佬的也不好坏到这种程度啦！”

说完，阿霞的父亲，斜斜的瞪了已经走到街角的那名军装警察一眼。

雷洛当即反驳：“谁告诉你干警察一定是坏人？我就不像刚才那种警察！”

提到这個，阿霞的父亲更来气了，上前直接戳着雷洛的胸口。

“那你不但是個坏警察，你还笨！”

“人家做警察的会收黑钱，你不会去收，注定穷一辈子！”

“想取我女儿，可以啦！五万块钱拿给我嘛！”

“我给你十天时间，你要没有搞到五万块，我再一次机会给你，我把她卖到舞厅去，做個一年半载的！”

“卖到又烂又臭，到时候你在来找她。”

“到时候五百块钱有没有？五十有没有？五块钱我也卖给你啦！”

“你踏马的没出息！”

说完，阿霞的父亲向着店里走去。

嘭——

门被重重的关上，只剩下雷洛一人，落寞的站在那里。

正当雷洛踌躇失落的时候。

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雷洛回头，看到拍自己的是林昆，在林昆身後，还跟着一言不发的猪油仔。

“你们刚刚都听到了？”雷洛神色有些尴尬。

猪油仔刚刚张了张嘴，林昆就对着做了個噤声的手势，微微摇摇头。

作为一個男人，林昆知道，这個时候无论是劝慰雷洛，还是替雷洛鸣不平，都是在雷洛心中的伤口上撒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人都没有说话。

滴答——

原本就阴沉的天空中，突然落下一滴雨水。

淅淅沥沥的雨点接踵而至，在庙街泼洒。

原本还在逛夜市的人，纷纷选择店铺或者突出的屋檐避雨。

雷洛不说话，静静的在雨中站着。

林昆和猪油仔也没有动。

过了良久。

“阿昆，你告诉我，我的想法是不是错的？”

雨中，雷洛神情失落，就连眼中都没了光彩。

自从加入皇家警队，他就立志做一個好警察。

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赤裸裸的打击，让雷洛对自己坚持的理念，产生了怀疑。

林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雷洛。

雷洛看到林昆不说话，又问：“难道当差佬，只能当個坏差佬么？只有当個坏差佬，才有的赚么？”

林昆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曾经有個警察和你一样，刚正不阿，血气方刚。”

“然後呢？”落寞的雷洛闻言，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

“死咗了。”林风深吸了口气，说道。

这句话直接在雷洛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阿洛，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什么话？”雷洛有些心不在焉的反问。

林昆拍了拍雷洛的肩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要在这個世界生存，你就要学会了解规则，然後找到一個自己和规则之间的平衡点，不要想着让规则来适应你，如果你真的想要改变规则……那就要先有撼动规则的实力。”

这句话，林昆是有感而发，是对雷洛说，同时也对自己。

“我不是很懂……”雷洛有些懵懵懂懂，今天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本来就很大，再加上这淅淅沥沥的雨，他的思绪已经乱了。

“你现在不需要懂，以後有的是机会……”林昆笑了笑，拿出三千港币，放在了雷洛手中，“以後我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雷洛低头看了一眼，雨滴打在港币上，打在年轻的约翰女皇画像上。

猪油惊呼：“哇？这么多钱？阿昆你发财了啊？”

其实早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知道林昆已经赚到了三千块茶水钱。

猪油仔之所以这么震惊，大呼小叫，只是为了转移雷洛的注意力，让他从悲伤中走出。

“这是……”雷洛也有些诧异，“这才不到一天时间，阿昆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钱？”

他自己一個月的工资才一百块，想不到林昆仅仅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搞到了加入皇家警队的茶水钱。

林昆答非所问，笑道：“不要问那么多，我刚才说过，以後我们有的是聊天的机会。”

雷洛怔了片刻。

“好！”

“以後，有的是机会！”

雷洛将这些港币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