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妖灵使徒
还未等坦丝作出反应，车厢内的咆哮声骤然而止，卧倒的男子身影呼的一声坐了起来：“吔，对了，你不是死了吗？”
这家伙是谁？怎么好像认得我？坦丝拼命搜索自己的记忆，却一无所获，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认识我？”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斩钉截铁的回答弄得坦丝一头雾水，对方却自顾自的缩回角落，只留给她一道模糊的身体轮廓。
一问一答间，清音已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坦丝，别理他，这家伙就喜欢咋咋呼呼。我们聊我们的，就当他不存在好了。”她亲亲热热的靠到坦丝身边，拉着她的手甜甜笑道：“没想到面具医生这么爽快就放了你，我还怕他不答应呢！”
“其实他对我还不错。”坦丝随口应了一句，面上有点怔忡，“我在法库城属于死人，一直留在那里会给他添麻烦吧？”——所以，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会给她一张面具。当她离开时，他便收回了那份礼物。
“虽然他对我挺坏，动不动就让我挨饿，不过我得承认，他至少救了我的命。”清音耸耸肩，“据说妖灵标本在北方联盟价值连城，尤其是女性妖灵……他如果把我制成尸姬卖掉，肯定能大赚一笔！”她心有余悸般拍拍胸口：“还好大长老与他有协议，只要落在他手里的妖灵，他会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
“那你为什么会来法库城呢？”坦丝指指窗外，“这些妖灵都是来救你的吧？”
清音面上微微一红，很不情愿的答道：“听说这里和南方完全不同，我想来见识见识嘛！谁知道刚到法库城的城门口就被抓住了。”她气鼓鼓的嘟起嘴：“人类真是坏，打不过就用毒气熏我！”
“哼！”角落里传来一声冷哼，透出浓浓的鄙夷与嘲笑。清音顿时涨红了脸，咬牙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这个残废！但总有一天我会变得非常厉害，把你们全都打趴下！”
嗤笑一声，角落里的男子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似是根本不屑与清音斗嘴。坦丝倒有点同情她，腿脚有缺憾的柔弱女孩处在一群完美妖灵中间，一定会倍感艰难吧？怪不得她对同伴的反应很敏感。一转念，坦丝又想到自己，和那些美丽而强大的生物比起来，她真是渺小得可怜，该怎么在妖灵的世界生存呢？
“坦丝，我们一起努力！”似是看出她的胆怯，清音紧紧捏住她的手，大声喊道，“我们一定会进化为最高阶的妖灵，把那些胆敢欺负我们的家伙全部踩在脚下！”
淡淡地月光映在玫瑰女孩略带红晕地脸上。她原本有些受伤地表情此刻充满渴望。浅褐色地眼眸里透出坚定与向往。又含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地真诚。
一瞬间。心头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坦丝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个柔弱女孩在面具医生面前大叫“放了她”地情景。她突然很感动。慢慢反转手掌。回握住对方地手。点头笑道：“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求回报地对她好。
沐浴在皎皎月华之中。两位纤细少女双手紧握。相视而笑。
……
妖灵地车队在夜幕笼罩下地瑗摩平原急速奔驰。车厢里渐渐寂静。不多会儿。车厢一角便响起均匀而平稳地低沉呼吸。那不知名地妖灵男子显然睡得正香。
说了会儿悄悄话。清音也阖上眼睡沉了。只有坦丝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到自己竟然离开了法库城。踏上前往妖灵故乡地路途。一股突如其来地兴奋感便盖过了对未知地惶恐。她索性坐起身。透过车窗地缝隙好奇地打量外面地世界。于是。她就这么傻乎乎地歪着头。在飞驰而过地朦胧夜景里度过离开法库城地首个夜晚。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车队已经离开瑗摩平原的范围，开始慢慢减速。清音揉着眼爬过来，迷迷糊糊问道：“我们差不多要经过秀水黑河了吧？”
“呃，让我看看。”坦丝从车窗里探出头，没有发现河流的痕迹，却看到半空有一道模糊身影翩然飞过，似乎有些眼熟。
“那是……加百列？”她努力回想骚包男的名字，低声问道，“他就这么一路飞着，不累吗？”
“那是必要的空中警戒，你不用为他担心！”清音也探出窗望了望，“他好歹是一名使徒，若连这点耐力都没有，怕是早就被踢出队了。”
“使徒……”慢慢咀嚼着这个名称，坦丝心里想着：白夜也是使徒吗？
清音缩回头，细细讲解起来：“在妖灵世界里势力最大的有两个组织，其中一个叫作‘神之左手’，成员被称为使徒。只有进化度超过三级的妖灵才有资格成为使徒，他们的战力很强，在妖灵心中的地位很高，你以后会见识到的。”
“喔……”
“告诉你喔，这车队里的妖灵，除了你我以外全是使徒。”清音悄悄点着车厢角落，轻声道，“那家伙也是。”
“吱——”一声刺耳的刹车急响，马车陡然停顿下来。清音和坦丝猝不及防，身体“飕”的一声横飞出去，撞得角落里呼呼大睡的男子一声闷哼。
“该死的！”男子一跃而起，阴森的目光扫过挤作一团的两个女孩，发出凶戾十足的怒吼，“我最恨有人打扰我睡觉！”
坦丝战战兢兢的抬头，终于看清了同车妖灵的模样。这是个身形高大、肌肉结实的男子，一头张狂的红发凌乱的垂落在肩头，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与不羁。轮廓分明的俊朗脸孔上，一双血腥味十足的鲜红眼眸格外突兀。在淡淡的晨曦中，他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目光凶悍，尖利如刀。
坦丝偷偷瞄了几眼，心里暗暗想着：这家伙长得真不错！如果不是语气与表情过于吓人，他应该算是个罕见的美男子吧！
似乎察觉到坦丝的注视，红发男子突然扭头，目光死死盯在她的脸上，几乎扎得她微微生痛。他是那样锋芒毕露，肆无忌惮，不知怎的，坦丝突然想起了法库人最害怕的魔兽——不知道这家伙和魔兽比起来哪个更凶恶，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红毛，又不是我们爱撞你！你吵什么吵？”清音似乎一点儿也不怕目露凶光的男子，嘟起嘴便回了一句。
红发男子的第二轮咆哮还未开始，窗外便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全体下车，保持警戒。”
那是白夜的声音。车厢里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妖灵立刻偃旗息鼓，清音边拽着坦丝下车便低声嘀咕：“只不过是乌来荒原嘛，有什么好警戒的？”
“前面有点不对劲，大家当心点。”车顶上突然多出一道翩然而至的绿衣身影，收拢黑翼的骚包男轻点着脚尖降落，身体轻盈得好似风中蝴蝶。一眼看到满脸紧张的坦丝，他飕的一声跃了过来，笑吟吟的向她打招呼：“早安，小姑娘。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加百列，你去保护杜芭。”冷冽的声音发出不容置疑的命令，白夜不知何时出现在骚包男的身边，淡淡扫了一眼坦丝与清音，声音冷得有如万年冰川，“没有负伤的妖灵，不需要同伴的保护！”
“队长大人啊，你可真是个冷酷的家伙！”加百列忿忿嘟囔着，不情不愿的走到负伤蛇女的身边，“这女魔头还需要我保护？她保护我倒差不多！”
“嘿，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保护你一次。不过，你拿什么报答我呢？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双手双脚都裹着厚厚的纱布，娇艳的面容也因大量失血而显得惨白，但蛇女休息一夜后精神奕奕，言语间充满调戏意味。只是，当她的目光掠过坦丝瘦弱的身形时，透出些许掩不住的愤懑与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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