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当日捡了个来历不明的人上马车,他们自然不好再住客栈,所以等到雨势稍微小了一些,牧笙便出去打听了一下云宝县的情况。

不得不说程刺史确实将整个云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哪怕只是云宝县,进进出出皆是严格管理,需得检查身份户牒进行登记。

江离身为储君,自然拿不出寻常百姓的户牒,就连牧笙都不能将自己的户牒显露出来。

所以在离开盛京之前,牧笙特地请了自家师父去户部要了两份户牒。

拿着户牒牧笙直接就去了牙行,跟着当地的牙人看了好几处房子。

最后定了桂花巷最里面的那家,付了银钱又跟着院子原本的主家去衙门做了登记,这地方以后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了。

云宝县毕竟只是个县城,所以物价不算太高,四间屋子的小院,一共花了不到二百两,马车停在小院门口,周围住着的邻居听到动静,不免出来多看几眼。

小院原本的主人是做干货生意的,近两年生意越做越大,所以小小的云宝县就有点不够看了,主人家打算举家搬到云城去闯一闯,这才将云宝县的房子卖掉。

一百八十五两的银钱在牧笙眼中并不算多,毕竟在盛京,这样的一个小院没个千八百两是拿不下来的。

因为之前是原主人一大家子住,所以房子修缮得很不错,一家子搬走之前也让下人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正屋坐北朝南,又做了隔断分成三间,中间是大堂,左右两侧是正房,正房内的空间都很宽,前后两扇窗户打开的时候,光线也很明亮。推开后窗还能看到院子后面,有一片用围栏圈起来的空地,之前的主人家在地里种了一些常吃的青菜瓜果。

再看小院里面,左侧靠近大门是两间厢房,就是窗户都朝里,所以就没有正房那么亮堂。

右边对着两间厢房位置的分别是厨房和用木头搭成的小棚子,主人家搬走的时候,顺便把厨房也收拾了出来,这会儿一眼看过去,就显得有些空空荡荡。棚子那边靠墙的位置放了一些柴火,而且还有一口水井,方便洗锅刷碗以及清洗衣物。

院子里有一条朝向大门的小路,上面铺了一层石板,即便是下雨天也不会弄脏鞋子。

江离很喜欢这处小院,虽然他和笙哥两个人住着是有些大了,但是如今马车里还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青年。

再说了,他那么大一个男子汉,以后肯定也不能厚着脸皮让笙哥养他、照顾他,而且院子不算小,全部皆由自己打理也不现实,所以需得请个粗使下人才好。

想到半路捡到的青年,江离赶紧请自家笙哥过来将人弄下了马车,暂时安置在了右手边的那间厢房里。

这会儿屋子里到处都是空空荡荡,要想住人还是得出去采买一些被子之类的东西。

牧笙走到江离身边,习惯性抬手揉了揉江离的头顶:“家里太空了,需要采买一些东西,阿离是跟我一起出门,还是待在家里?”

实际上牧笙恨不得时时刻刻将殿下带在自己身边,他直觉床上躺着的这个人身份不一般,唯恐这人突然醒了对殿下不利,或者有人追踪过来伤了殿下。

江离确实也想跟着牧笙一起出去逛逛,但是赶了几天的路,原身的身子骨又不太行,所以他现在身上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可怜巴巴地回道:“我在家里等笙哥回来吧!”

小猫哭唧唧,原身实在是弱爆了。

“好。”牧笙轻笑着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从木箱里取出一瓶药,又给床上的青年喂了一颗,这药应该可以让青年继续躺上几个时辰,到那个时候他早就该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牧笙才回头对着江离嘱托道:“待会等我出了门,阿离就把大门关上,若果我没有回来,任何人敲门都不要答应。”

江离眨了眨眼: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妈妈?谁是妈妈?他家笙哥吗?男妈妈什么的也太吓人了,江离猛然回神,对着一脸严肃的牧笙连连点头应道:“好,笙哥我知道了。”

行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牧笙也发现了他家殿下是有多么爱发呆走神,想着应该是有之前魂魄不全的缘故,所以在看向江离的时候,他面上不禁就带了几分看弟弟一般的宠溺。

送走了牧笙,江离紧紧关上院门,就回到厢房里望着青年那张冷峻的面容发呆,桂花巷也是个老巷子了,这边常年住着的百姓关系都很不错,江离回过神就听到隔壁有婆婆们闲来无事凑在一起聊天的欢笑声,还有小孩子们跑来跑去追逐打闹的声响。

也就是这一瞬间江离觉得自打穿书以来,那颗忐忑不安又夹杂着些许焦虑的心,终于是安安稳稳落在了实地上。

三天的时间,牧笙带着江离总算是把小院收拾了出来,该买的东西也买了,来得时候买下的那辆马车暂时用不到,所以也就卖了出去。

只不过江离很是担忧,他们捡到的那个青年明明已经退了高热,却依旧沉睡不醒,所以他格外担心这人死在了自家院子里,到时候要是因为死了人而引来官差,他们可就有嘴都说不清了。

于是戚怀舟从无尽梦魇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江离既担心又嫌弃的玩笑话。

入眼是普普通通的房梁,戚怀舟环视四周,没等他打量完整个房间,就对上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江离本是打算凑上去试探一下床上的青年到底还在不在喘气,结果就对上了青年那双冷峻的眸子。

青年不仅一张脸极为漂亮,那双眼睛更是好看的很,眼型是典型的内双,眼尾微微上翘,明明是双带着些许风流的眸子,却无端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尚且不等江离反应过来,那青年却倏地抬起手,一把掐在了他的脖颈上,对方那双清冷漂亮的眸子,仿佛带着无穷无尽、深不见底的恨意。

江离一时之间没能躲开,只觉得青年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瞬间的窒息感带给他一阵濒临死亡的恐惧。

好在牧笙及时发现这心惊胆颤一幕,颤抖着手一掌将坐起来扣住他家殿下脖颈的青年劈晕,下一刻,他将突然变成猫儿的殿下接进了怀里。

“喵喵~”猫儿受到了惊吓,整个儿躲进牧笙的怀中,浑身雪白的毛因为恐惧而炸开。

江离只觉得自己脖颈疼得厉害,那人是想要一把掐断他的脖颈,不过青年睡了这么些天,身上又伤得很是严重,手上没有多大的力气,所以他才能侥幸留下一条小命。

外面的人真恐怖,江离这会儿只想让牧笙把床上那个忘恩负义的青年扔出家门,他说不出话,就只能藏在牧笙的怀里瑟瑟发抖。

戚怀舟被牧笙一掌劈晕过去之后,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过去,见到了那个鸠占鹊巢的假太子。

那是个神智不全的痴儿,是林姨娘的亲生骨肉,所以在戚怀舟尚且不曾重新来过的最初起点,并没有对一个痴儿设防,甚至想着为了报答姨娘的养育之恩和救命之恩,他也要好好照顾这个痴儿。

偏偏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痴儿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使得戚怀舟一次又一次地落到谷底,最后痛不欲生地和大齐一起走向灭亡。

果然不愧是戚千淳的亲生骨肉,即便有姨娘的血脉又怎么样,这个痴儿仍是属于羌羝,即便大齐的百姓供养他长大,一个给糖吃什么都愿意做的痴儿,又怎么懂得什么叫做储君的责任,到底还是反过来将屠刀挥向大齐的百姓。

等到戚怀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他没有看到那个酷似“江离”的人,只有一个模样温文尔雅的男子站在屋子里,一脸不爽地望着他。

牧笙将一个包裹扔在青年身上:“既然醒了就赶紧滚吧!”到底是他家殿下仁善,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在出了这种事情的情况下,留这青年一命。

戚怀舟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记起那日被戚家的死士追杀,等到入了云宝县,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神志不清,后来好像撞上了别人的马车,之后应该就是被那马车的主人救下。

如此想来,他今日扣住喉咙的小郎君应该就是那日主动要救下他的那人,说到底竟然是他恩将仇报了,戚怀舟开口道:“是在下失礼,误伤了恩人,可否容许在下亲自向恩人致歉。”

牧笙冷哼一声:“我家阿弟本就体弱多病,如今被你掐得更是险险一口气没喘上来,你是怎么有脸面要见我家阿弟。”

本就是他的过失,所以戚怀舟并没有反驳,只是目光不着痕迹地从牧笙那张脸上迅速扫过。

戚怀舟心里依旧是对救下他的兄弟二人半信半疑,在那么多次重新来过的经历里,他亦是遇到过不少人的虚情假意,最是了解人性本恶的自私和扭曲。

只不过面前这张脸是陌生的,而且救下他的人说起话来虽然迟钝得有些奇怪,但是对方语气灵动,绝对不是应该仍在盛京皇城的那个痴儿。

戚怀舟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头涌上一阵痒意,他抬手捂着略显苍白的唇剧烈地咳起来。因为受了重伤又淋了一场雨的缘故,戚怀舟高热退了下去,竟然又染上了风寒。

青年的确是咳得过于凄惨,再加上有自家殿下的求情,牧笙没甚好气地说道:“我们也算是送佛送到西,再多留你三五日,等你风寒退了,就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牧笙便抬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厢房,他家猫主子这会儿还没有用暮食呢,若不是猫主子非让他过来看看,他才懒得搭理这个不识好歹的青年。

等到牧笙离去,戚怀舟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主人家上了药,而且这伤药的药效很是不错,所以才将高热不下的他救下来。

推开窗户,一眼望过去是简单普通的小院,这会儿两间正房里都亮起了灯,戚怀舟没能看到那个小郎君的身影,只有小郎君的兄长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想来那小郎君确实被他吓坏了,戚怀舟淡淡垂下眸子,今日天边月华如水,清冷的月光洒落在身上,将戚怀舟整个人衬得更加冷硬。

第二天一大早,牧笙最先起来,先是照旧做了功课,这才起身去厨房里忙活朝食,不过去厨房之前,他还是先去左正房看了一眼自家猫主子。

毛茸茸的白团子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时不时喉咙里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牧笙凑过去摸了摸白团子的脖颈,睡正香的白团子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反过来蹭了蹭他的手背,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惊醒,想来那伤应该也不是特别严重。

如此牧笙也算是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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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太子跑路后怀了真太子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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