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联邦某处星球。
一个肥胖的年轻男人在看到游戏界面出现的另一个苏情时愣了愣，随即面色微微一变。
他猛地拿起智脑，在自己的历史文档里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文件夹中翻出了一个六年前的录播视频。
主播名叫“晴天会下雨吗？”，分区是生活区，直播风格始终逗比又可爱，内容是叨叨自己的日常，都是流水账，但因为主播日常话痨兼吐槽倒也让直播变得有趣起来，积累了一小批观众，他就是其中一个。
主播偶尔也会接受他人求助，其中有几次求助的内容是求助者男友劈腿，想要主播以女生的身份去撩男友以作试探，主播照做了，很快，这几个视频立刻因为几个渣男的奇葩回复火了起来，那之后，这个主播也会偶尔接此类求助。
他手头这个视频正是主播最后几个直播视频之一。
他保存这个录播视频，是因为当时主播在直播过程中不小心露了半张脸。
当时他正连线一个渣男。求助者女孩告诉主播那个渣男姓陶，玩弄了她的感情不说，还骗光了她所有的钱，最重要的是，求助者是个未成年，而且现在怀.孕了。主播得知消息后很愤怒，简单核实了一下求助者的信息，就立刻连线了陶姓渣男。
过于愤怒之下，主播不小心碰了一下镜头，镜头一歪，拍到了主播的半张脸。
与此同时，对面渣男冷淡的声音正通过直播传了过来：“你好。”
后来星网上传出苏情虐杀直播的事情，通缉令上更是贴出了他的照片，他觉得后背发凉的同时，也没觉得通缉令照片有什么不对。
可此刻看到出现的第二个苏情，他猛地想到了自己以前保存的录播视频。
那半张脸依旧很糊，主播也很快意识到所以避开了镜头，但从那半张脸上还是可以看得出，这张脸……
更像是刚才出现的苏情。
而不是一开始的那个。
男人后背发凉，立刻打开了联邦调查局官方账户的私信，发了一条信息。
*
医务舱。
符璃的视线死死盯着7层接驳舱的画面。
他下意识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指尖，目光不自觉落到了画面中央那个晏游身上。
画面中的晏游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踩着同色作战靴，身材高大比例完美，五官深邃，面容俊美，神色却冷淡无比，甚至称得上是冷漠，一头短发过耳，搭在他冷峻的眉眼间。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几个围着他的船员，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符璃却莫名知道他有点烦躁。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男人微微侧过头，朝虚拟屏幕这边看过来，一道淡漠的目光对上符璃的视线。
符璃心下重重一跳：“……”
与他记忆中的晏游一模一样。
神色、表情、习惯，没有半分差别。
“怎么？认识？”医生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挑眉看过来。
符璃垂下眼眸，努力压下心尖几乎颤抖的感觉，眼角微红，强自镇定地重新抬头看向医生：“我可以借用你的权限吗？”
医生眯了眯眼：“你要查东西？”
符璃强行将自己的视线从虚拟屏幕上挪开，企图转移注意力来使自己冷静：“我想查两个人，一个是工程部安·苏少尉，另一个是工程部安德烈，姓不清楚，安德烈是名，我想查他们的医疗记录。”
医生笑了笑，这次却没带什么恶意：“你可以自己试试。”
符璃似有所悟，上前几步走到虚拟屏幕前。
此刻虚拟屏幕上是医生的身份认证，符璃注意到右上角“doctor”的字体旁边标了5个S。
符璃眼神一动，快速在虚拟屏幕上操作起来，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些零碎的记录，与昨晚在工作台上找到的类似，只是数据毁坏得更加彻底，除了繁杂而零碎的头疼脑热等症状描述和多种疾病名称诊断外，并没有任何船员信息，似乎也是被人为抹去了。
而那些疾病诊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轻微抑郁症，使用最多的药物也是精神镇定类喷剂，时间似乎已经持续了两年。
与安·苏少尉的个人日志吻合。
符璃退出医疗记录数据库，继续在虚拟屏幕上输入指令。
【扫描全舰全息显示板方位。】
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副由蓝色.色块组成的星舰立体结构图。
整艘星舰为翼型结构，两翼扁平，只有两层，连接的大约是舰壳主体的23-24层。舰壳主体如他所猜测的大约有25层，最上层结构看上去就是舰桥，自24层甲板往下，直到17层，都显示有全息显示板，其中18到20层，整层甲板布满了全息显示屏，与21层医务舱一模一样，但15到17层则是一片漆黑，扫描不到任何显示板，再往下直到底层几个甲板，符璃判断应该是轮机室，放置星舰引擎核心的部位，也有不少蓝色光屏显示扫描到了一些全息显示板的存在。
符璃抬手指向15到17层的方位：“你去过那里吗？”
医生眯了眯眼：“你这是明知故问？”
符璃有些不好意思。
医生是全息程序，如果不存在全息甲板，那么他自然去不了，但是……
“其他甲板的全息显示板和23层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21层医务舱与整个舰体生命系统相连，18到20层是全息训练室，用的是特质显示板，其他甲板上的全息系统也都有各自不同功能，至于23层。”医生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些微的恶意，“你应该是砸碎了房间里的显示板才活过昨晚的，也算你命大，那是用于船员娱乐的，能够用重物砸碎。其他楼层的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符璃眼睛却亮了亮：“也就是说只要有全息板在的地方你都能过去，你能带我去轮机室吗？”
医生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立刻拉了下来，眼睛眯了眯，阴晴不定地盯着符璃：“你要做什么？”
后者却似乎一无所觉，仍然期待地看着他。
随即，在医生即将冷笑出声的时候，符璃眨了眨眼，眼神有些无辜：“我想要找到这艘星舰的真.相，作为你帮我的回报，我可以帮你恢复数据存储。”
“你以为，作为整艘星舰都在我数据库里、还连接了整个星舰控制中心的全息程序，需要靠你来帮我恢复数据存储？”
医生的话却让符璃双眼亮了亮。
他猜得没错。
“我能去15到17层。”
“还有，我或许可以解锁你的源数据。”
说完这话，符璃就见到医生的神色动了动。
两人正对峙着，符璃脖子上的颈圈忽然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嘀——”声。
一队穿着制服的船员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昨天被他砸折了腿的男人。
男人的腿似乎已经好了，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恶意：“跟我过来！”
符璃转头看向身后的棺材，眼神黯了黯，有些沮丧。
他快走几步凑近了医生，将手心的一个猕猴桃塞到了医生手里，眼神诚恳地问道：“医生，等下可以帮我个忙吗？”
等人离开后，医生站在原地，眯着眼看了一眼手心的猕猴桃，又转过头看向那副依旧留在这里的棺材，忽然轻轻嗤笑了一声。
他真是疯了！
这小孩以为一个猕猴桃就能把他收买了？！
符璃跟着那队人进入了球形传送器，很快就判断出那是带他前去第7层甲板的接驳舱。
传送器打开后，他也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其他几个玩家。
还有23层的其他几人。
对面则站着十几人左右的船员，站在那队船员和玩家们中间的，正是刚才他在虚拟屏幕上看到的那三个人。
符璃眼皮轻轻.颤了颤，垂下眼，敏感地捕捉到一道打量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那是很熟悉的视线。
等走到苏情旁边，符璃立刻注意到苏情的身体有些僵硬，同样低垂着头，另一边，李珊瑚的神色也有些异常，她的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了那个五十左右一身绅士打扮的男人身上，而方恒的表情……
原有的老好人笑呵呵表情已经不见，只剩一片冰冷，他的视线不止落在那个年老绅士身上，还在李珊瑚身上停留了一瞬。
“说吧。”前面忽然响起靴子敲击在地面的清脆声音，一个似乎是队长的人站了出来，“现在这几个人，你们谁认识？”
玩家之间没有人说话，那三个人却有了动静。
老年绅士略带惊喜地看向李珊瑚：“小静？”
穿着洛丽塔裙装的女孩也看向了苏情。
晏游的目光则从一开始就落在了符璃身上。
那队长哼笑了一声，随即，几个船员上前，将匕首塞入三人手中。
“杀了他们。”船员们的脸上堆出极为阴森可怖的笑容来，指向几人的项圈，“否则死的就是你们。”
看到这一幕，李聪眼中立刻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李民强则只掀了掀眼皮。另一边，11号房的母亲死死抱着怀中的小孩，满脸恐慌。修则慵懒地站在一边，双眼死死盯着晏游，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唯有一边的贤妻良母有些震惊，忙上前几步走到疑似她丈夫的船员旁边：“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在逼人杀人吗？为什么这么做？”
船员被她质问，脸上立刻流露出了憎恨的神色来，他冷冷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女人脸上满是恐慌和不满，还要再说什么，那边队长忽然转向他：“方金下士，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
这话一出，被叫做方金下士的船员脸上立刻布满了恐慌，他求助般看向队长：“少尉……”
那队长却挥了挥手：“动手吧。”
那个方金下士颤抖着手，像是悔恨，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猛地动作，拿起一柄匕首刺入女人腹部。
女人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腹部却不断有绿色的液体汩.汩流出。
看到这一幕，几个玩家眼神都是一闪。
女人缓缓倒了下去。可就在倒下的下一秒，女人颈间装置显示灯蓦地变红，周围众船员脸色立刻肃然：“快！”
与此同时，女人的尸体上，皮肤不断开始凹陷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剧烈挣扎想要出来，“啵”的一声，一个青绿色的肉瘤刺破皮肤钻了出来，与此同时肉瘤开始不断分裂，更多密密麻麻的肉瘤从皮肤下不断翻滚着挤出来。只几秒间，女人的尸体就膨.胀成了一座由肉瘤堆积的尸山。
“传送下去！”
一阵光芒闪过，那巨大的肉瘤尸山立刻碎裂成星点从地面消失。
突然，一块肉瘤猛地自尸体脱离，飞向方金下士，后者脸色一变，却没能避开，被肉瘤贴到了脸上，他立刻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脸，身上皮肤却开始翻滚。
队长：“他已经异化了，把他也传送到清洁炉。”
众玩家还没来得及反胃，就听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副本『幽灵船』任务发布：请玩家杀死眼前非生物，时间3分钟，倒计时开始。】
队长笑得瘆人：“现在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