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星际航路

赤红sè，泛着仿佛鲜血一般的光泽。晶体大部分镶嵌在皮肉里，直接与神经相连。

用手触摸，感觉很坚硬光滑，有棱有角，如同被工匠琢磨过的宝石。却有着和身体相同的体温。如果不特别注意，它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而一旦注意在上面，一些信息就开始传递过来。

“神经植入型智脑晶体？原来如此。”

在出发前素夜说过，要塞从黑鸦号废墟中找到了一些东西，可以帮助张舟成为一个合格的“星际间谍”。指的就是这枚晶体。

从传来的信息中得知，这晶体原本的主人，是黑鸦号的某位“贵宾”。而贵宾所居的舱室也的确坚固，没有让住客和其他船员一样变成太空粉尘，还留下了一些比鸡丁大一点的“尸体”。晶体也得以幸免。

智脑晶体是一种强大的生化智能装置。可以辅助使用者处理各种复杂信息，也当作网络个人终端使用。但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用来保存使用者的记忆和人格副本。所以又被称作记忆晶体。

所以，获得这晶体后，素夜对其进行了重新编程，为张舟编制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虚拟人格模版状态：可用。”

“姓名：阿方索霍姆迪尔诺兰。国籍：艾玛帝国。年龄：18银河标准年（换算成地球人年龄则是159岁）。”

“种族：灵长类依仑特亚亚种。”

“经验技能储备：中级标准教育。高级民用飞船驾驶。初级军用飞船驾驶。中级轻武器cāo作。初级格斗术。中级商业。初级跨种族交涉。高级礼仪。初级黑客。初级太空生存（碳基生物）。”

“人格固态分布：25%星际巡游者，38%星际商人，17%雇佣兵。剩余比例为zìyóuxìng格。”

实在是运气好。这个所谓的艾玛人，在基因上和人类极为接近，所以张舟伪装起来毫无问题。一旦启用了这个人格模版，张舟就能在其指导下行动。言行举止都和“诺兰”本人一样。

“想的倒是挺周到……对了，还有那个光团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苏醒之前我能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和这个晶体有关系吗？”

“信息不足，无法回答。智脑晶体在主体激活前也并无活动迹象。”蓝星回答。

“啊……算了。”

自从苏醒之后，躯体的各种生物本能感知，就占据了张舟的主要意识。但若是静下心来，张舟却依然可以感觉到那暗sè光团的存在。

此刻，它深埋在意识和思维之中。而那看似微弱的光辉，却如山谷土壤中渗透出来的清泉。只是细细的揣摩感受一下，心中就会出现一种奇异的清爽与平和感。

原本以为这只是素夜用来控制约束自己的东西，现在看来不止这么简单。

张舟终于还是勉强站了起来。在蓝星的帮助下，开始了各种康复训练。无非就是做cāo跑步什么的。期间吃了一些淡而无味的食物。显然，无论素夜还是蓝星，数据库中都没有食谱这个概念。

就这样过了40小时，张舟对身体慢慢适应起来，同时也渐渐习惯了不再用“天”来计算时间的时候。蓝星发出了第一个任务指令信号。

“前方出现文明迹象。发现大型空间建筑。有侦察价值。建议靠近。”

“同意。”张舟说道。

在智脑晶体存储的星图上，这片星域被称作维拉图斯，属于昴星团的一部分。是距离太阳系最近的文明聚集区。在素夜的计划中，成为了第一个侦查对象。张舟需要尽可能的收集这个区域内的情报。

因此，既然蓝星认为有侦查的必要，自己当然就得去看看。

于是，蓝星开始降低速度。并略微调转方向以靠近目标。

不久，详细的信息也传了过来。这些数据通过智脑晶体的处理，在张舟眼前呈现出了一个目标的全息影像。

那是一个巨环。

用“巨”来形容或许不是很恰当。因为张舟开始觉得，行星时代的词汇，在星际时代中变得越来越不准确。

对于地球人来说，一块石头，一栋高楼也能说巨。一颗恒星，一个星系也能说巨。大部分人对天文尺度其实没有具体的概念，分不清这两者之间的差异。

比如眼前的这个环状物。它的主体是四个近似三角形的东西，排列在环的四个对称点上。而许多小圆柱体则均匀分布在它们之间。不时有电弧状的光在圆柱上闪耀，使得环形轮廓非常醒目。

另外，这个环的直径有4万多公里。这个尺寸可以让三个地球并排通过。

“正在比对目标数据……分析完成。”

1号侦查目标：环状加速器。文明等级：星系VII级。资料库匹配度99%。

用途：星际航路的组成部分。能够扭曲空间，制造曲折空间通道。广泛应用于星团级以下的中低文明区域。

备注：星系V级以上的文明开始涉足空间科技，并掌握了一些粗浅的曲折技术。然而这些技术设备过于巨大，无法制造出真正的曲跃引擎，所以只能安装在固定的建筑之上。每隔千分之一光年便布置一个，形成连绵不断的曲折空间通道。虽然曲折强度很低，却也足以将飞船加速到十至五十倍光速。使得恒星系之间的快速航行成为可能。

“也就是说，这个区域的文明等级至少在星系VII级以上了。”张舟皱起眉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样一个接近准星团级的文明，它的势力范围可是非常大的。而太阳系虽然地处偏远，但依然在其可达到的范围内。

虽然正常情况下，或许再过很久这个文明都不会对太阳系感兴趣。但如果闹出足够大的动静，比如与乌尔文明的一场大战，就很难说了。如果要塞暴露，那麻烦可就大了。

但另一方面，星系VII级文明对守护者要塞依然造不成严重威胁，却拥有比星球级文明丰富的多的资源和技术。若是cāo作得当，要塞也可以从中获取很多利益。

“嗯？那是什么？”

就在思索之时，在环状加速器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个闪光。

“发现针对本舰的微弱能量波动，来源不明。”

张舟心中一跳。但看了从智脑晶体传来的即时报告，随即有些失笑。

这股能量换算成电能，搞不好连盏40瓦的灯泡都点不亮。这么弱小的能量波动，更可能是一种通讯信号，而不是在发动攻击。

自从离开太阳系之后，蓝星就渐渐的收到越来越多的非自然讯号。只不过缺乏解密手段，无法理解其内容而已。当然，专门针对蓝星的讯号还是第一次。或许是加速器发出的识别信号吧。

然而，当这闪光抵达眼前时，异变却突然发生。

“这是……这怎么可能？”

在蓝星的侦测仪上，张舟目瞪口呆的看见，这微弱的能量波动在瞬间膨胀了亿万倍。仿佛脱下了无害伪装的怪物，摇身一变就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jǐng告，发现航向偏离……自动航线校正……失败……曲跃引擎无法停止。动力炉紧急停机方案……无法实施。飞船失控。请乘员做好一切应急准备。”

“尼玛……”听着飞船自动系统的报告，张舟难以置信的骂了一声。

从技术水平上，蓝星大约相当于一艘星团VIII级以上文明所制造的jīng英飞船。它的曲跃引擎每小时要消耗0.01标准单位的能量，这些能量转换成电能，大概相当于一千座大型发电厂一年的发电量。

靠着这种强大的力量，蓝星扭曲了空间，在一个半月内，跨越了光线都需要两百多年才能走过的路程。

但在此刻，一双无法抗拒的无形之手，正强行扭转着蓝星的航向，命令它朝着光芒出现的方向飞去。而无论蓝星如何挣扎，都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发现前方有大质量障碍物。请预防冲击……”

蓝星距离星际航路本来就非常近。即使不用系统报jǐng，张舟也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

“轰！”

撞击的瞬间，声音听上去好像同时敲响了成千上万面闷鼓。接着冲击波淹没整个船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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