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风雨前夕（2）
九月一日。日杂商店。
与往常晚班工人下班时傅轩起床开门的惯例不同，今日的商店迟迟没有开门，甚至连关门的原因都没有说明，以至于很多街坊邻居到了店门口才知道商店今天歇业，最终空手而归。
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屋内早有人影交错。
情报分析室中，傅轩、珀洛斯、鲁伯特三人围坐在一起，斯塔娜则坐在不远处，手持纸笔时刻记录着三人的对话。
“首先说明，我只负责提供一个供你们交流的通道和监督，我在全程不会进行任何发言，纸质谈判记录也只会在你们谈判成功的情况下双方各保存一份，不另行留存，而交流内容是你们双方向我提供的场地租借费，两位明白了吗？”
作为主人的傅轩沉声说道。
昨晚，也就是八月三十日的傍晚时分，鲁伯特带着奥托克的口信告知傅轩，军法庭的二厅长谢里丹借助沃伦的途径，向奥托克一方明确传达了交流的请求。在这么一个极度敏感的时期，这种交流所带了的各种正负面影响根本无法估计，奥托克思前想后之下，还是决定进行简单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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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托克的想法是，如果能将谢里丹拉到他这一方，那就代表着埃尔泰斯案完全被他们所掌控，即使是大法官梅德温也将无法做出什么有效改变。
即使接触失败，双方谈不拢，也能摸到他们的一些信息，更好的对即将到来的终审做出准备。
至于谈判地点，则是谢里丹一方提出的，傅轩的商店一直处于军法庭二厅的监视之下，在这里谈判完全不用担心被其他势力发现，而且所有人都默认傅轩是奥托的人，这样安排看起来也更加公平一些，最终就造成了目前这样一个情况。
双方都是先向傅轩点了点头，随后鲁伯特抬手示意对方先报条件。
珀洛斯也没客气，直接说到：“我们的要求有以下几点：第一，我们需要奥托克承诺保护二厅主要官员及其家人的生命安全。第二，帮助我们脱离皇子阿萨的后续反击，确保我们不会被清算和背锅。第三，承诺保证军法庭的独立。第四：支持谢里丹成为军法庭大法官。”
珀洛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更够提供的包括埃尔泰斯的生命安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情报共享、未来军法庭的支持以及这次斗争的绝对胜利。”
听完珀洛斯一方的条件及筹码，鲁伯特先是不解的看了眼傅轩一脸别看我和我无关的表情，然后再也忍不住笑意，扑哧地笑了出来。
“抱歉，呵呵，不是，哈哈哈。”
鲁伯特在极度艰难的忍住笑意以后，略带歉意的解释道：“我还以为你们能报出什么有用的筹码，就这？珀洛斯，我记得你不是个庸才啊，这种可笑的条件和筹码你是怎么爆出来的呢？这不会是你上司决定的吧。”
原本一脸严肃的珀洛斯也绷不住了，脸色直接垮了下来，抱怨道：“我有时候是真的羡慕你，碰上一个好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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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认识？“
此时一脸懵的反而是一旁的傅轩。
鲁伯特紧忙解释道：”我上军校的时候，珀洛斯和我一起上过课，只不过我是正经军校学生，他是军法庭调过去接受培训的。“
傅轩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问道：”哦，那咱还谈判不了？“
珀洛斯见鲁伯特一直看着他，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还谈判什么了，我在拿到这个谢里丹给我的这张纸时，我就知道这场谈判不可能成功。
筹码之廉价，条件之苛刻自大，是我见过最符合谢里丹性格的条款了。且不说支持他成为大法官一事绝不可能，就是保证军法庭以后还能独立都是个天方夜谭。如果我猜的没错，奥托克早就争取到了司法部的支持吧。”
珀洛斯看着坐在对面的鲁伯特点头，随后一脸早就猜到的表情说：如果不是争取到司法部的支持，司法部吃饱了撑的突然检查程序是否合规，如果没有这个检查，二厅早就把材料提交给三厅，用来进行终审了。“
”斯塔娜，没把刚才的谈话记下来吧。“
傅轩突然想到了一旁负责记录谈判对话的斯塔娜，紧忙转头问道。
”没有，我听他们两个聊天，就忘记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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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娜也是一脸迷茫的看着傅轩，如果不是傅轩想起来，她还真不记得这件事了。”
“那就不用写了，反正也是失败，不用留记录，我回去随便应付一下谢里丹就行，我看他的样子，他好像也没把这件事看得太重。”
珀洛斯捏了捏鼻梁，略有些疲惫的说到。
鲁伯特想了想，还是决定向前靠一靠，谨慎地问道：“能透露一下你们证据准备得咋样了不？”
“朋友是朋友，工作上的事还是要保密的，尤其还是目前你我还站在对立面。”
“好吧。”
鲁伯特略有些失望的靠了回去，傅轩想要开口询问一些问题的念想也被他按了回去。
随即，三人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中。傅轩想问的，珀洛斯不可能回答，鲁伯特和珀洛斯虽是同学，但身份立场上的对立和氛围又让他开不了随意聊天的口，珀洛斯更是开始在心里盘算未来自己应该如何逃出阿萨的清算，保住自己这个位置。
许久的沉默后，斯塔娜成为了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她软糯的声音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要不就结束吧？你们饿了吗，我去做饭。”
出乎她意料的是，三个人竟然在瞬间就吃饭达成了共识，转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包括她在内的四个人差不多都是半夜起床，凌晨来此准备谈判，知道现在已经上午时刻了，几个人都饿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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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歇尔和阿让关于未来进行了谈话。米歇尔经此一事放弃从军，决定去经商，阿让选择继续从军。
与傅轩四人略显尴尬的早饭不同，米歇尔和阿让吃过早饭后，就回到卧室躺在各自的床上热闹的聊起了天。他们没上过学，丁点大的字不识一个，因此书房里的书他们都看不来，又因为不能出去，所以能做的只剩下聊天。
“米歇尔，你说咱们啥时候嫩刚出去啊。”
“快了吧，昨天早上还听鲁伯特说要结束了。”
“结束了好啊，埃尔泰斯团长对咱们那么好，我都有点想回去了。”
米歇尔翻了个身，背对着阿让小声说道：”我不准备回去了。“
”啥？你这次服役期结束，你不继续呆在军队里了？“
”对，在军队里太危险了，在外面打仗危险，回家了也不安全。反正这几年钱挣得也差不多了，我准备去干点买卖。“
”那你准备干啥买卖去？“
“我听说现在养牛不错，养羊咱没那么大的土地放，养牛的话建个小房间，养个十几二十头，草料也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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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去城市里看看吗？”
“咱没有手艺在城里凭啥挣钱，干苦力费舍人不比咱们便宜有劲？”
“是哈，自从和费舍通了商，这费舍人是一天比一天多。”
“那你就养点牛，万一有个病啥的，牛都死了~~”
“别乌鸦嘴！”
阿让也不是个会劝人改主意的人，见自己有些说错话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时间渐渐来到中午，傅轩一行四人简单的用过早餐后，就各奔东西了。
傅轩索性关一天门，将斯塔娜送回家后好好休息一下，鲁伯特和珀洛斯则各自回去复命。
回到军法庭的珀洛斯并没见到本应在门岗执勤的沃伦，只有瑞德一人在值守。珀洛斯也没再想去问沃伦的去向，直接走进了军法庭的大门。
与往日的人来人往不同，几乎所有的雇员都在办公室里一遍遍核对之前的文件，如果不这么做，埃尔泰斯案中出现的任何一处程序问题都会被司法部揪住不放，以至于全局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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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从月初开始直到现在的高强度工作，已经从士气上，一步步推着二厅的雇员们濒临崩溃的边缘了，更不要说近来流传的一些流言，更是弄得人心惶惶。
珀洛斯直接闯过雇员办公区，来到了谢里丹办公室的门前。
“笃笃。”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尽可能平心静气地说道：“厅长，我回来了。”
“如果是坏消息就不用报告了。”
不知为何，谢里丹昨晚还意气风发的声音如今已经尽显老相，毫无底气。
珀洛斯沉默了一下，还在思考该如何说的时候，房间中突然传出了推翻桌子的声音，紧着这就是谢里丹的骂声：”滚，都给我滚，一群废物，老子养你们这么长时间，你们一帮吃干饭的闪都干不成，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但他后半段珀洛斯已经听不到了，因为珀洛斯早已离开，只有一份日常工作的报告遗留在原地。
帝国第一监狱。
埃尔泰斯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审问他是什么时候了，时间间隔得太长太长。现在的他每天只能在监狱里隔着窗户望那一小片天空，与外界的彻底脱轨使他迟钝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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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泰斯。埃尔泰斯？埃尔泰斯！“
珀洛斯连续喊了他三遍名字他才反应了过来。
”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谢里丹的副官？另一个帝国的渣滓。“
”关了这么久，您的嘴依旧很利啊。“
”呵，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还是渣滓。“
珀洛斯没在理会他的嘲讽，摆了摆手将其他人赶出了审问室，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到：“奥托克掌握了许多对军法庭不利的证据，而且他达成了与司法部的合作，两方一同对军法庭施压，现在的军法庭已经无力应对各方压力，盟友们又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地看着。
对了，阿萨快回来了，差不多四号就回来了吧，估计那时候你也就出狱了。至于现在？谢里丹和梅德温估计还在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把你定罪了，就能翻盘吧。”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你有生的希望了，不是吗？”
“你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一个没有求生想法的埃尔泰斯更有利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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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泰斯终究还是个有水平的人，转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眼中也从亮起来光芒。
“我说过了，您有生的希望了。”
珀洛斯没在多说什么，收起身前的文件夹便要离开。
“我能保你，只要你向我证明你不是主谋。”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