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口一个相公,也不知害臊
沉稳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季寒竹端着饭碗,放到床头柜前,和往日一样,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柳白苓麻利的靠在床边,饭是粗粮粥,菜是一道青菜炒鸡蛋。
很简陋,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非常丰盛了。
耳畔传来女人清脆且自然的声音:“相公,你喂我吃。”仟韆仦哾
季寒竹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幻听了。
转过头,只见女人微微昂着一张小脸看着他,见他不动,脸上满是无辜:“我今日被你吓到了,没力气了。”
“你不喂我,我就不吃,我饿着,你孩子也饿着。”
“相公肯定不忍心看我们娘俩挨饿吧,你最好啦~”
这些话说起来,也丝毫不别扭,娇憨的脸上满是理所应当。
以前在侯府时她便就是娇生惯养,原本出了真假千金的事后,母亲还想留下她一起养。
不知出了什么差错,她又被侯府送回乡下。村里的亲生父母也因愧疚宠着她惯着她,她本就是娇娇性格。
男人没说话,坐在床边,手指动了动,到底还是夹起菜放到粥上,用勺子舀起来喂到柳白苓嘴边。
有些生硬,可这份笨拙真诚,却又叫人格外心动。
季寒竹能当上镇国大将军,除了脑袋聪明武力高强,五感也十分敏锐。
即便是猎人,听声辨别猎物方向,也是基本功。
柳白苓知道,男人绝对是能听到她刚才和堂妹的对话的。
咽下嘴里的粥和菜,看向对面的男人,美眸中满是澄澈:“季寒竹,你放心,我保证,我是真的想通了。”
“被侯府送回来,那我就是农家女,刚才说那些也都是为了哄骗柳晓晓,绝对不是我的真心话。”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你,以后就随相公...唔......”
对于这个比喻,季寒竹嘴角轻微的抽了抽。
话还没说完,许是为了防止柳白苓继续胡诌下去,直接舀了一大口喂进她嘴里。
“相公,你慢.....”
好不容易咽下去,新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一勺粥堵了回去。
一口一个相公,也不知害臊。
一碗粥见了底,柳白苓也吃饱了,还不等开口说什么,男人又麻利的端着碗出去。
过了半晌,也没回来,想来应该是干活去了。
柳白苓干脆开始打量环顾这间熟悉的小屋。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木床一个小木衣柜还有一个破旧的小床头桌,还是为了方便照顾她才打的。
嗯,还是那么破。
如今又大旱,今年收成很差,年底闹饥荒,按照记忆,接下来很快便会出现难民,再这之后,更是致命的寒潮。
就如今这小破屋,不说之后的寒潮了,怕是连抢食抢地盘的难民都挡不住。
所以,为今之计,她必须要想办法赚钱。
想到这,柳白苓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保养得当的纤纤玉手,和瘦弱的小身板。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说的正是她了。
柳白苓也不打算变成黄脸婆。
至于其它法子.....或许可以做口脂!
在京城时,小娘子们都会做,样式最新潮。现在饥荒,但是县城应该不缺大户人家的,京城的东西,永远是那些夫人小姐们趋之若附的,不愁卖不出去。
说干就干,柳白苓勉强站起身,刚走出院子,便见不远处,一个大汉沉着脸气冲冲朝她走来,张口便是训斥。
“阿妹,你是不是又作了!我都听那帮长舌妇们说了,你......你哭什么?”
话说到一半,看着流流满面的柳白苓,再多的训斥也说不出了。
柳白苓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听着对方的训斥,不仅不生气,反而想笑又想哭,眼泪模糊了双眼。
前世她被和离回家,正是大哥他们毫无怨言的养着她,她真正的亲爹姓姜,母亲姓李氏,许是怕柳白苓不习惯,他们也没打算改了她的柳姓氏,至于柳白苓,自然也不想认。
如今想想,她真是活该,看不清谁才是真的对她好。
当年,她不懂事,作着非要吃蜂蜜,姜家买自是买不起,而大哥为了给她摘蜂蜜,上树摔断了腿。
好好一个壮年男人,折断了腿,更是折断了他的尊严,姜敖每日都颓废的不行,到后来,好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躺在床上瘦成了竹竿模样,双目无神,每日颓靡,成了十里八乡婶子们津津乐道的废物,残疾。
柳白苓轻轻呢喃,声音中带着哭腔:“大哥.....”
这一声哥,让姜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来意。
“哭什么,大哥在呢,咋了妹,是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样,跟哥说。”
五大三粗的汉子手忙嘴慌的想哄自家妹妹,却无从下手,想擦眼泪,又怕这个和自己不太熟的妹妹生气,只能举着,看起来格外滑稽。
柳白苓被逗笑,她突然很想抱抱眼前这个男人。
如今,大哥还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不会再任性了。
眼看着就要抱到熟悉的大哥,柳白苓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落入另一个硬挺的胸膛中。
抬眼,是季寒竹。
柳白苓脸一红,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