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醉半醒较量中

第13章 半醉半醒较量中

“哎哟我哩个亲娘哦,可吓死我了!”

黄忍冬兀自反复揉搓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样子。

所幸并未剐蹭到人,老大爷只是愣了一下神,随即从容不迫地走开了。

黄毅平和樊茂丁下了车,跟在黄忍冬身后,看着他走进“老东北饭店”,二人相视一笑,随后跟着走了进去。

黄忍冬挑了一处临窗的桌子,忙不迭地一屁股坐下去,不料慌乱中将椅子碰到一边,竟然趔趄着跌坐在地上。

他痛苦得龇牙咧嘴地呻吟着,右手使劲揉搓着屁股,嘴里还不忘说笑:“哎我哩那个哟,这下可好,我这屁股都给摔成两瓣了。”

黄毅平两人赶紧上前去扶他起来,听他说话可笑,就顺着话茬儿接下去:“忍冬哥,你又说笑了不是?你这热乎乎肥嘟嘟的屁股,再怎么摔也不能摔成凉拌的不是?这样吧,待会儿咱点一盘凉拌猪脸,也不枉你摔这个屁股墩。”

黄忍冬一听,立马瞪大眼睛停止了叫嚷,疑惑地望着黄毅平追问道:“咦!这又是为啥嘛?”

黄毅平故作惊奇地反问他:“忍冬哥,都说你能说会道的,还有个雅号叫‘十二能’,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哎对了,你不会是明知故问给兄弟个表现的机会吧?那中,我告诉你,这就叫吃啥补啥嘛!”

樊茂丁再也顾不得黄忍冬的身份,终于忍俊不禁,竟然忘我地哈哈大笑起来。

黄忍冬是何等精明之人,他隐隐感觉到黄毅平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只是不便挑明而已,所以他就不失时机地抓住他摔的这个屁股墩来说事儿,一来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天衣无缝,不露痕迹;二来即使对方有所警觉,当时倒也无法发作反驳,只有眼巴巴地干瞪眼瞎着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黄忍冬安坐在椅子上,看着樊茂丁笑得如此灿烂,心里暗暗叫骂着:“特么的破小子,你说带谁来不好,偏偏就……就等着吧,到时候有你破小子好看!”

他又瞟了一眼黄毅平,看他正挪动着椅子要坐下来,神色安静,举止自然,并不像心存芥蒂有意拿他开涮的样子,心里遂自我安慰着,也许就是事儿赶事儿话儿赶话儿的,机缘巧合罢了。

黄忍冬开始点菜,为了显示自己胸怀磊落,并非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之人,他第一个菜居然点的就是凉拌猪脸肉,还有意表现得十分高兴的样子。

他装腔作势地凑近黄毅平,显得分外亲热地说:“毅平老弟哈,说句实话,这猪脸肉嘛品相耐看,口感润滑,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恁哥我就好这口啊!要说咱兄弟俩那可真叫亲哪,连这点事儿都能想到一块儿。今儿个咱先不说‘吃啥补啥’,就讲吃个舒服带劲咋样儿?这个猪肉炖粉条,还有红烧带鱼、蚂蚁上树、一锅出……给你菜单,你俩一人再点两个菜,热凉不拘随意点哈。对了,喝辣酒还是啤酒,要不咱来个啤加辣真得发?”

凉拌猪脸肉端了上来,颤巍巍的满满一大盘,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食欲大开。其它的凉菜陆续端上桌来,黄毅平点了一个快手拍黄瓜和凉拌金针菇,樊茂丁点了一个麻婆豆腐和东北杀猪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忍冬突然一拍大腿,连连摇着头叫个不停:“哎呀这不妥当哈,怎么把赖货他几个给忘脑后了,哎呀这事儿弄得……”

事已至此,黄忍冬也只好这样。他斜晲了一眼樊茂丁,

招手让他近前来,附耳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樊茂丁看了一眼黄毅平,发现他并未在意,随后转身离开。

黄毅平自顾夹着菜吃着,眼睛的余光却有意无意地瞥向二人,看到黄忍冬神秘莫测、故作高深的模样,心里不觉开始打起鼓来:“怪不得人称‘十二能’,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不管他,先吃饱喝足再说。”

黄忍冬满面红光,兴致大发,他眼瞅着樊茂丁离开,便端起酒杯转向黄毅平借酒攀谈起来:“毅平老弟,你初来乍到可能不太习惯,不过不要紧,既来之则安之,慢慢来嘛,时间长了自然也就适应了。”

黄毅平端起酒杯高举着作碰杯状,随后浅浅地舔了一小口,不动声色地随声附和着:“是呀是呀,谁说不是呢?”

黄忍冬见状,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他猛地一口喝下杯中酒,将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推,随后抄起酒瓶一边倒酒一边醉眼迷离地说道:

“毅平老弟,听茂丁说你俩是老同学。哦,这个我早就知道,这次没有直接请你商谈,而是安排茂丁让他想办法带你出来,你可要体谅哥哥我也是有苦衷的哈。”

黄毅平一听,心里暗自打鼓:这不是在下载补丁修补漏洞吗?既然来都来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并不知道樊茂丁和黄忍冬的关系,但是他能从黄忍冬看见他第一眼时的本能反应,感受到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是黄忍冬处心积虑的巧妙安排,而纯属是一种机缘巧合,或者说是天意使然。

虽说黄毅平是性情中人,但是见此情景,也只好一个劲地打着哈哈:“哎……我哩哥、亲哥哥,你咋能这样想呢?你把毅平当成啥人了嘛。兄弟我就是再不济,这个常识性的道理我还是通的哈。当然了,人嘛哪能随心所欲,想干啥就干啥呢?哦,曲线救国?对了,你这是曲线——”

“曲线?哦……是曲线、曲线,哈哈哈……”黄忍冬强颜欢笑地随声附和着,心里仍然不忘探寻黄毅平的真实想法,“毅平老弟,你看你是和茂丁一样去干活儿,还是……”

黄毅平心里一下就透亮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对黄忍冬来说,自己就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别看他表面上老弟长老弟短的暖热乎套近乎,可是他压根就没真打算让自己来,起初说的那些话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也不知道他隐隐有什么顾虑和担忧。

哦……人常说“没文化真可怕”,人称“十二能”的他会不会反其意而行之,固执地认为“有文化才真可怕”,莫不是这个思想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作祟?

黄毅平佯装生气地说:“哎呀哥,瞧你这磕儿唠的,这是不欢迎毅平来哈。你想,除了干活掏笨劲,老弟我还能干啥?那中,我干脆这就告辞!”

说着,黄毅平愤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走,一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气势。

黄忍冬一看这架势,心里暗暗叫苦,他慌忙站起身一把拉住黄毅平,笑呵呵地陪着笑说:

“老弟、大学生,你可不能误会哥哥哈。你就是打死哥哥,哥哥也不敢有这个想法。哪里会有费尽心思让你来这里却又不欢迎你的道理呢?任谁都不会的,除非哥哥脑子进水有毛病了。快坐下、快坐下……”

黄毅平本来就不是真心要走,见此情景,也就趁坡下驴,体面收场得了,于是就又借机坐了回去。

黄忍冬看着他坐下来,赶忙举起酒杯邀他碰杯,随后一饮而尽,咂摸着嘴一字一句地说:

“老弟,你要干活儿也中,先实地锻炼锻炼,等熟悉情况以后再做安排。说实话,只要老弟不嫌弃,跟着哥哥自会有你的用武之地,还是那句话,‘干了这盅酒,你就跟哥走,吃喝用度不用愁,一二三四、五子全都有,不信你就跟哥走,跟哥——走!’”

黄忍冬并没有忘记他曾经说过的话,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推到一边,伸过胳膊搂住黄毅平的肩膀,附耳低声念叨着什么,而后心满意足地松开毅平,自顾哈哈大笑起来。

黄毅平认真听着,不住地皱眉点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后来就变得红白相间了,心里不由得直呼:“我的亲娘哦,原来还有这一层,看来是自己粗心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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