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更可怜?

第3章 谁更可怜?

云昭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丑死了。”

殷岁晏扔了个帕子过去。

他第一次看到哭起来这么丑的小姑娘,眼泪鼻涕尽数擦在他的帕子上,也不知道承恩公怎么交出这样“不拘小节”的闺阁女子。

云家几十年前不过还是五品小官,族有位姑奶奶长得美艳,后入了宫。侍奉先帝多年,虽然无子,却及得宠爱一直做到了贵妃的位置。

因此,云家才得了个承恩公的爵位。

所以云家向来注重培养自家女儿,姑娘们的吃穿用度都与嫡女并无区别,毕竟是以后攀龙附凤的筹码。

甚至不惜为人妾室,只盼着能重现当年那位姑奶奶的辉煌。

殷岁晏收回目光,抬腿转身走向庙外,迎风而立,衣袂翩飞。

刚走了两步,羌疾便走到了他身侧,递上了新的披风,躬身道:“督主怎么出来,夜间寒凉,还是回庙内等候片刻吧。”

“哭的太丑了,多看一眼都是折磨。”殷岁晏淡声说道。

羌疾明显一僵,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恭敬道:“不如督主先回马车休息吧,羌疾在此处守着。”

“不必,你们仔细找着,天亮之前找不到我们便回去。”殷岁晏低声吩咐了一句,站在原地并未动。

羌疾有些着急道:“这次科举舞弊案牵连甚广,连魏大人都下了狱,若是找不到,陛下怕是......”

皇上亲拟考试题目,被伺候的太监明码标价的卖了出去。

如果不查出背后操纵的人,皇帝定会对殷岁晏不满,这黑锅怕是要东厂来背了。

“啰嗦。”

殷岁晏绕开羌疾向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众甲卫以破庙为中心,开始向外寻找,云昭在逐渐安静下的庙内,小鸡啄米般的打着瞌睡。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干脆靠在有些潮湿的墙上开始打盹。

即使在睡梦中她也有着异于常人的警觉。

感觉有人靠近,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殷岁晏?”

惊觉自己失言,立马改口道:“督主......我们是要回去了么。”

云昭说着便要站起来。

“咱家真是好奇,怎么会有人即丑,还蠢呢。”殷岁晏捻了捻手里的白玉瓶,递到了她的面前。

“给我的?”云昭很自然的忽略了他的嘲讽。

“给鬼的。”殷岁晏直接将玉瓶丢了过去,打量了一眼脏兮兮的云昭,还真挺像鬼的。

“赶快上药,天亮我们就走,别拖后退。”

云昭接过玉瓶。

“多谢。”

她总能自动过滤掉殷岁晏带刺的话,没有一丝不悦,这让殷岁晏很有挫败感。

玉瓶刚一打开,浓烈的药香便迎面而来,虽然无法分辨成分但,也可知此药怕是价格不菲。

见殷岁晏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云昭盯着自己的裙摆,毕竟伤在膝盖上,迟疑半晌。

“那个......你可否回避一下。”

殷岁晏浅笑。

“阉人罢了,有什么好避讳的。”

云昭猛地抬头,正对上他平静的目光。

明明尚是少年模样,却已经能将这话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想来旁人的谩骂,比这难听百倍吧。

殷岁晏触及到她眼中的神情,心脏像被莫名的重击了一下,转身冷哼道:

“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本督主,你最好搞清楚,你我谁更可怜。”

见他大步走出破庙,云昭自嘲一笑。

确实是自己更可怜。

所幸抛开京中贵女那一套,挽起裙角,将药洒在受伤的膝盖上,随手撕下披风一角系在膝盖上。

天色渐亮,不出意外殷岁晏果然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好在这次他并没有为难云昭,而是带她一起上了马车。

“我只将你带到城门外,省的被我拖累了名声。”

马车内铺着一整张的白狐皮,云昭略显紧张的坐在一角,敛眉垂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喝水吧。”殷岁晏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云昭道了声谢,拿起黄花木雕小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白玉杯中的水尚温热,让她感觉整个胃里都暖暖的,整个人都暖和过来了一些。

殷岁晏见她将茶杯倒扣着放在桌上,说道:“用了旁人的东西该放回原处,你娘没教过你么。”

“没有,我娘很早就死了。”

殷岁晏轻笑了一声:“真巧。”

云昭没有接话,将茶杯反转了过来。

南疆多风沙,房屋内还好些,但营帐内灰尘较多,所以常在外征战的将士都养成了喝完水,将杯子倒扣着放的习惯。

如今她还是习惯性的这般放杯子。

一路云昭昏昏欲睡,即将驶入城门时马车急停了下来,她身子一晃,瞬间清醒了过来。

殷岁晏先开了口:“发生了何事?”

正想掀开帘子,外面传来了羌疾的声音:“督主,前面是太子的马车,要让路么?”

殷岁晏说:“不必理会。”

云昭挑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她记得萧晔十分反对东厂的存在,似乎后面几年萧晔和殷岁晏闹的十分不愉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禁看殷岁晏也顺眼了起来。

“多谢督主今日之恩,既已到城门,臣女自行回府便是。”

“已经派人通知了你兄长,暂且等等吧。”

云昭一愣,觉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方才还说只送自己到城门。

“我兄长回来了?”

殷岁晏点了点头,知道此事再正常不过。

东厂是什么地方,上查庙堂,下摄众臣,乃是历任皇帝最锋利的爪牙,本就是为皇帝监视百官的。

“羌疾,派人看看云公子可到了。”

云家的马车缓缓停下。

侍从跑上前去将马凳摆好:“公子小心。”

“多谢。”

云景微微颔首,声音温润如玉,腰间珠玉环佩,随行而动,步履间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肌肤间少了血色,带着病态的苍白。虽已经入了三月,他软蓝色的长袍外批了一件及厚的披风。

“阿兄!”云昭迫不及待的迎了出去。

见她浑身血迹和泥渍,云景微愣,而后瞬间红了眼尾,忙解下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

“昭昭,可是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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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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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更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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