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见故人
“你......”
云昭这会条理清晰的揭承恩公府的老底,云玥再次被堵的说不出话。
素雪满脸担心,忙在她耳边低声提醒:
“小姐,今日平疆王世子为侧妃大办丧葬之礼,来参加的都是达官贵胄,还是赶紧换身衣服,不要和三小姐置气了。”
李韵哪里被这样落了面子过,见不少人围了过来,厉声道:“云二小姐别以为搭上了东厂的人,就能这般胡作非为了。”
空口白牙一句话,却将云昭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些官宦贵胄畏惧东厂,却不代表敬重,原本刚刚暗赞云家二小姐颇有嫡女风范的人,也面露嫌恶。
“看来本督主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一道冷冽带着无尽威压的声音,自人群外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拜见督主大人。”
殷岁晏一袭玄色华服,没有金玉装点却贵气自成,身姿挺拔,若是未见过他的人瞧见,肯定会觉得是某个风流倜傥的世家公子。
“这是涂了多少胭脂,本督主一进来还以为进的不是平疆王府,而是花楼呢。”
他眉间略略蹙着,一副嫌恶的模样。
“不过是个阉人,还......”李韵还未说完,身侧的母亲连忙将她拉到身后。
她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也听的清楚。
方才殷岁晏一番话,触怒了不少贵女夫人,但没人将这话讲出来,自是不想招惹这个煞星。
而且没有一个阉人,愿意在别人口中听见这种话,即时位高权重的殷岁晏也不例外。
“这是礼部侍郎家的?”
羌疾应道:“正是。”
殷岁晏把玩着手里的佛珠,脸上分明是极温和的笑意,却让人生寒。
“礼部尚书果然是年纪大了,看来要咱家帮他清理门户了。”
“你......”李韵还想说些什么,已经被李侍郎的夫人扯着跪在了地上。
“督主大人饶命,都是小女不懂事。”
殷岁晏神情淡漠:“还要劳烦李夫人通知你家大人一声,明日罢免的旨意便会送到府上,不必感谢咱家。”
人群中亮起无数道惊诧的目光,一个阉人.....还真只手遮天了。
云玥愣在原地,世上竟有这般好模样的人,心里只觉得可惜,如此俊朗又威风的男子,却是个阉人。
“督主大人,臣女......”
“站远些。”殷岁晏嫌恶的退了一步,生怕弄湿了自己的衣服一般,“方才的事情本督主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世子殿下到~”
少年一袭月白华服,难掩久在战场的杀伐之气。
萧瑾,乾元帝胞弟平疆王的嫡子,皇帝亲赐“常令”二字,自幼在宫中和诸位皇子一同长大,文韬武略,才貌双绝,京中公子无人能分其半点风华。
十五岁就亲赴战场,直取敌军首级。
“殷大人这是?”
殷岁晏嘴角微微勾起弧度:“见萧世子在前厅忙着伤心,臣就帮世子招待一下这湖边的宾客。”
说罢,便向后站了站,一副看戏的模样。
萧常令垂头看向狼狈的两人:“发生何事?”
素雪见自家小姐目不转睛的盯着萧世子,吓得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跪下。
云昭身形一晃,发愣间失了重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回萧世子,臣女的妹妹只是不小心掉进了湖里,惊扰了殷大人。”
“不是的萧世子。”云玥梨花带雨的跪在地上,柔弱的半靠在丫鬟身上,“都怪臣女,和姐姐无关。”
云玥心里打着盘算,想给平疆王世子留下个好印象。便是给他做妾,待他承袭爵位,也是个亲王侧妃。
萧常令挑了挑眉。
他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见人冻的脸色发青,也没让人带下去换身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
“既惊扰了殷大人,那便都丢进湖里,殷大人觉得可好。”
云昭诧异的看向格外淡漠的萧常令。
她印象里那眉目潋滟,温吞纯良的像只兔子的少年,此时微挑的眼尾只有薄凉。
“萧世子,侧妃尚未入土为安,此时犯了杀孽,怕是会惊扰亡魂。”
萧常令挑眉看向敛眉垂目的云昭,良久,轻笑了一声:
“你很聪明。”
云昭松了一口气,她差点忘了眼前的萧常令,还不是那个和自己并肩作战数年的人。
萧常令的亲卫行至他身侧,低声道:“殿下,太子来了,就在前厅。”
“去看看。”萧长令转身,淡淡道,“殷大人想怎么处置,请便。”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云昭眸子闪过一丝凝重,这萧晔怕是来者不善。
殷岁晏似笑非笑。
“喜欢?”
“没有。”云昭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显现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督主若是无事,臣女便先去更衣了。”
殷岁晏认真的将手中的佛珠带在手腕上,负手而立。
“恩。”
云昭规矩一礼,转身间瞥了一眼脸色惨败的云玥,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罢了,她不愿多计较。
贵族家的小姐无论赴宴赏花游湖,都会多备一件与当日穿着相似的衣裙,以防脏了衣裙。
在偏殿换好衣裙。
云昭好久没有认真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这云家虽不是什么清贵人家,生的孩子却是各顶各的美艳俊朗。当年云鸿便是探花郎,俊朗无双,才引得叶老将军独女下嫁。
“素雪。”云昭轻轻唤了一声。“可有听说这太子侧妃因何而死?”
素雪低声应道:“说是得了急症,但私下传言都说太子侧妃是自杀的,听说死相极惨。”
云昭眼神微起波澜,萧常令和他这个养姐自幼一起长大,关系亲厚,否则也不会亲自操办丧仪。
怕萧常令同太子的起了冲突,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缓缓起身,道:
“走吧,该去前厅祭拜一下侧妃了。”
行至前厅,堂中一片素白,灵前燃着香烛。
萧晔一身素缟,立于灵柩前失神的盯着棺椁,似乎想透过棺椁看向里面安睡的人。
“太子殿下若想来祭拜长姐,常令绝不阻拦,可带着亲兵来我平疆王府,不知太子这是何意?”
闻言,萧晔收敛情绪,缓缓转身。
“孤自然是要带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