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貌美花魁拒做怨种后11 我养的蛇奴变……
宋淮青感觉到了灵魂撕裂的疼痛,这样的疼让他几欲发狂,彻底失去了意识。
时间慢慢流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在阴冷潮湿的洞穴中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是有些茫然的。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与那残暴巫蟒的缠斗之中。
他听了大祭司的话,对神明一说起了疑心,遂带领队伍前往荒漠深处,荒漠深处危险丛生,天气和环境都很恶劣,他们遭遇流沙,差点被沙土掩埋在地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眼前一阵恍惚,再睁眼的时候,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宫。
到了这处地宫之后,许多人开始乏力、生病,晕倒。
可是他似乎没事,没有出现这种症状,所以他想带着尚还清醒的人逃跑。那地宫庞大复杂,各种道路纵横交错,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他们在那里东走西撞,甚至还看见了一座耸立而起的白骨山,这白骨上望不到尽头,阴冷森然,景似阿鼻地狱。
当看见那如巨山的骸骨、乱爬的蛆虫、四周一片黑臭的泥淖时,宋淮青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人间没有这样的东西。
他们更加卖力的逃跑,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怎么,就在他们快被这样的黑暗笼罩到崩溃的前一秒,他们找到了出口。
可还不等离开那小小的出口逃出多远,地宫的主人终于发现,追了上来。
地宫的主人是一只有着锋利獠牙、坚韧鳞片的巨蟒。
巫蟒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是个会术法的妖怪,他带领的军队被它所惑,全军覆灭。
可不知怎么,他没有被蛊惑。
但他假装中了计,与所有人一样,拿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然后他藏在死人堆里,藏在成河的血流里,一天一夜。
那只妖邪似乎变得有些虚弱,眼神也不太好,他就是钻了这个空子,在对方吞食那些死人的时候,跃上它的头,将长剑刺进了它的眼中。
这妖邪发了狂一样的扭曲、嘶吼,但是他死死的握着剑柄,借机又刺了一剑,刺瞎了那只巫蟒的双眼。
宋淮青躺在那里,脑中回忆慢慢回笼。
他想,那巨蟒原来是在蜕皮期,身体虚弱,所以才会被他杀死,他能刺破对方的双眼,也是钻了这样的空子。
接下来,巨蟒身死,百丈长的粗大身体慢慢陷于流沙之下,尚有残余意识的妖丹迫切想要存活,所以抓住了唯一一个被天运笼罩的特殊之人,想要驾驭这具身体。
宋淮青的黑瞳一点点聚焦,可深处还是藏着茫然。
然后呢,那顽劣邪佞的妖丹就这样与他的身体融合了么?
他总觉得,自己的心口空了一大块。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脑中妖邪的记忆告诉他,这曾是那巫蟒诞生的地方。
诞下他的妖邪与他一样,是他雌雄同体的母神,可这样的大妖本就为天地所不容,所以母神孕育出一方绿洲,专门诱惑那些走进沙漠的旅人和动物。
这样慢慢吞食的修炼效果奇差,它到寿命尽头也没能等来化形的机缘。
母神在它面前死去,它则依靠本能吃掉了母神的尸体。
百年修为的巫蟒比多少普通人的效用都厉害,它是个幸运的妖,在这之后的一百年,就遇到了化形的机缘,它化作普通人的模样,走进了人群之中,来到了一个繁盛的城市。
它这才知道天地之广阔,不止那沙漠之中的一方绿洲和地下洞穴。
在这里,它是最圣洁的人,人们奉它为神明。
它用不可思议的神迹蛊惑他们,用灾厄恐吓他们,让他们虔诚的为自己献上食物。
有了这样的办法,它吃到的人,可比母神多多了,自然也不再虚弱。
后来,它也到了繁衍的阶段。
可那些不敬它的人们从城外冲进来,冲进信徒们为它建立起的黄金塔中,趁它产卵在即、正是体虚的时候伤了它。
它被迫提前生产,因为产下的蛇蛋先天不足,连见光都不行,所以只能重回地下,蛊惑奴隶为它建立庞大的地宫,在这里慢慢等着孩子破壳、长大。
有了先前的经验,它肯定不似自己愚蠢的母神一样,只守株待兔的等在原地,等那一两个路过的行人。
它开始主动出击,伪装神谕,哄骗那些愚蠢的人们为自己献上食物。
它知道的,人有时比妖邪更虚伪,牺牲少数人就能救了剩下的大多数,谁都知道怎么选。
一个百年、两个百年、三个百年……它根据自己的需要降下神谕,后来,它窥见天命,知晓了圣女这一神奇的存在。
可还不等圣女降临,它就先感觉到了与当年冲进黄金塔斩杀它的勇士一样的天运之人,这是那名勇士的后裔,他的身上流着一模一样的、让它仇恨的血。
仇恨让它失去了理智,妖邪的仇恨最是深重,它想,这千年岁月,它修为猛增,即便自己快要蜕皮,有些虚弱,可是杀死一个特殊一些的小小人族,不还是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么。
可是这并不简单,它被同样的特殊之人伤了两次,第一次险些送命,第二次彻底送了命。
宋淮青静静注视自己的人身,仿佛在自己的身体里看见了一个怪物。
他根本不知道完成蛇蜕之后,妖邪之体会自然的顺着异度空间的路,回到诞生之地,在这之前,他在哪里?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直都待在这里的。
宋淮青谨慎的走出这处简陋的洞穴,入眼就是一片清新的绿。
可在触及阳光的那一刻,他却一阵晕眩,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他只能忍受着这样的疼痛,朝不远处的河水跑去。
跑着跑着,摔倒在地上,隐约听见了什么喊声。
……
*
乔薇薇坐在马车里,静静看着如纤细游蛇一般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的一缕黑色。
这缕黑色把自己绕成了一个圈,透过这个圈,她可以看见那熟悉的璀璨星辰。
这是宋淮青。
可是他人呢!!!
乔薇薇掀开床帐,掀开被子,甚至差点揭开客栈地上的木板。
她没找到宋淮青,他躺过的地方,蛇蜕如烟一样消散的地方,就只有这一缕寻常肉眼见不到的黑灵。
“乔姑娘,快到京城了,今日天气不错,你要下来转转么?”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轿帘旁边传来了郑柏的声音。
郑柏觉得京城很热闹,这里有许多新奇的东西是外面没有的,一般人初来这里,都会想要四处走走。
赶路三日,他们从临州城城郊的镇上来到了皇城,皇城中有最好的东西,包括医馆,在找不出更好的大夫之前,席风就安顿在这里,乔薇薇要给席风看病,自然也就得来皇城。
席绪山没有怀疑郑柏,可是原本的计划有变,虽不明终日与乔薇薇形影不离的男人为何突然消失,可乔薇薇现在要在席绪山的眼皮子底下给席风治病了。
她是救过自己的人,就这样让她独自一个人来皇城,他不放心。
虫蛊被剜去之后,席绪山并没有在他体内植入新的,原本这事做得不知不觉,只是以防万一的,可这次在,这样的意外之下被发现了,到底顾及着他眼底的伤心和难过,席绪山安抚了他两句,带着人一起回来了。
可也就只是这样了,他们本质上,依然是主仆的关系,难道主子对一个下属做什么,还需要被下属质疑么?
郑柏一路跟过来,席绪山对乔薇薇倒是客气,毕竟她现在是个大夫,谁会得罪大夫呢?
不不不,乔姑娘说了,她不是大夫,只是个药师,只会开药方制药罢了。
乔薇薇听了郑柏的话,掀开了轿帘,好奇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她本以为临州城就很热闹了,没想到马车拐过弯来,走进这条主街,看见了比临州城还热闹的街景。
可是乔薇薇一看见这热闹的景致,就会想起宋淮青,她拨了拨腕子上的黑色手链,心里觉得宋淮青不管去了哪,都应该来找到她的,可是她又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干在这里等。
“不去了,先给席风看病。”
没想到转来转去,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跟男主角撞上了,乔薇薇就很烦,连客套都不愿意,直接称呼对方的大名。
郑柏子想起席风,心中又默默叹了一口气,身为心腹,他自然也知道席风之前有过一个计划。
凌霄峰想在临州城进一步铺开情报网,恰逢乔薇薇刚被卖到春风楼,所以席风便想设计上演一波英雄救美,让这花魁爱上他,为他甘愿留在春风楼中传递情报。
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有付诸行动,席风就受了重伤。
郑柏想,也不知道席风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不但没能英雄救美,现在反倒要让美来救他。
马车穿过长街,来到了一家客栈,席风就在天字号房休息,百草堂的大夫给他诊了脉,刚刚离开。
他刚从皇城旁的镇子求医回来,那据说很厉害的游医也看不好他。
席绪山知道他们身份敏感,无法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待太久,就置办了清静的院子,明天就能搬过去。
乔薇薇被席绪山领着,推开门进去,看见了一地的狼藉。
席风原本是个翩翩公子,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所以拿皇家仪风要求自己,从来都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可是这短短几个月,失去一条手臂、变成残缺之人的痛苦以及再也无法调用内力的无力感让他开始变得暴躁易怒,看谁都觉得,对方是在可怜自己。
别人说话重了,他要发火,他觉得是人家太悲观,觉得他好不了了;别人说话轻了,他还要发火,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同情。
他相信自己会好的,他相信自己是个天之骄子,会成就大事,会名留史册,可是一次次求医失败的经历却让他越来越失控。
大门被打开,乔薇薇和席绪山站在门口,郑柏站在两个人的身后。
卧床的席风脸对着墙,地上还有一碗被打碎的汤药,开着门的时候,药的苦味钻进鼻子里,让乔薇薇下意识的后退。
席风刚刚对小心翼翼端要进来的侍从发了脾气,以为对方去而复返,又要劝自己喝药,便头也不回,粗声粗气的吼道:“滚,这药对我没用,不要白费力气了,有多远滚多远!”
这药不过能帮他提提神罢了,他失去的内功还是没有回来,他喝这药做什么?
乔薇薇又后退了一步,阴阳怪气的说:“哟,席绪山,你说得天花乱坠,说你们看病多着急,可我看你这义子不是生龙活虎的么,幸好我刚才在外面看见客栈的大字招牌的,否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把我带进了垃圾堆里呢。”
听见陌生的女声,席风皱着眉回头。
他相貌生得好,但是最近太颓废了一些,心情也烦躁,所以现在相由心生,那张脸就没那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了。
席绪山也不赞同的看了屋里一眼,席风生病后脾气愈发古怪了,他在的时候,他还克制着,想不到他才走了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乔薇薇也没管席风的目光,转身就走,“得了,我滚了,这一路风餐露宿的,我也没吃顿好饭,你们都别打扰我了。”
郑柏想伸手拦,但是手都伸出去了,又放了下来,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摸清楚了乔薇薇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凑上去,她会更生气。
郑柏觉得,这也跟那莫名消失的男人有关系,可他始终都没问出口,那是姑娘的私事。
席绪山自然也知道乔薇薇与那男奴的事情,还曾私下问他那男人的下落,都被郑柏搪塞了过去。
郑柏再转向屋中的席风时,眼神更复杂了。
席绪山已经生气的走进了屋里,开始教训起席风来。
他一边数落着席风,一边捡着地上的狼藉,郑柏听了两句,握紧了拳头,默默离开了。
他原本以为,同是在席绪山手下长大的孩子,他与席风该是一样的,他原本以为,他们表面上是主子与下属,可是内里的情谊却是要更特别一些的,否则,这么多年,他也不会为这二人拼命。
可惜他现在才发现,不一样的。
郑柏寻去了乔薇薇的房间,乔薇薇也住在天字号房,但是客栈最近人多,所以她的房间距离席风的房间很远。
乔薇薇说要吃东西,就真的要了一大堆吃的,见过的没见过的,珍馐摆满一个圆桌。
可是她看着,却没什么食欲,因为心里惦记着人。
乔薇薇坐了半天,肚子都咕噜噜的开始抗议了,这才拿起筷子。
她咬了一口盘中的鱼,觉得这鱼没有宋淮青给她烤的好吃。
她又生气了,忍不住掀着袖子对那缕黑色的灵体骂:“宋淮青,你这个王八蛋,你最好最辈子都别回来了。”
不告而别,可真有你的!!
郑柏抬着手,正好敲响了乔薇薇房间的门。
隐约听见她从房中大声骂的话,敏感的捕捉到了三个要命的字眼。
郑柏敲门敲得更急促了一些,“乔姑娘,你在里面么?”
听出了郑柏的声音,乔薇薇不高兴的去开门。
门被打开,还不等乔薇薇问他来干嘛,郑柏就一脸严肃的推她进门,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皇城人多耳杂,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客栈,怎么能直呼太子的名讳?”
若他刚才没听错,她是叫了宋淮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