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变量
直到萨塔娜松开手,赫维仍乖乖地站着。
再映入眼里的是满面愁容的拉斐尔,她踢了踢已经报废的机身,无奈地说:
“我们看起来遇上麻烦了。好在手术室还能用,萨塔娜,能帮忙把阿小背过来吗?”
萨塔娜点了点头,抱起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阿小,跟着拉斐尔走进机舱,赫维与维娜则留在了外面。
“为什么会这样,是被敌人的军队袭击了吗?”
赫维小心翼翼地透过舱门往飞机里看,驾驶座上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一些顽固的污渍。
“敌人?要真是敌人,那反而更好,我们更能放开手脚。”
维娜不满地回应。
“你身为战术指挥,应该早就发现,那家伙是什么人了吧。”
“......”
“哈?不要给我沉默啊,你真没意识到吗?那家伙,那个穿着西装的野兽,阿斯莫德,他是个咒术师。”
“咒术师,我知道,我能感应的出他是咒术师,但那又——”
赫维的大脑宕机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
“阿斯莫德,奥德赛的外交部部长,是个咒术师。你能理解吗?”
维娜皱着眉头,逐字逐句地给赫维分析。
赫维当然知道,这些零星的要点他一直都知道,但是直到他将所有线索串联时,赫维愣住了。
“我的故国,是一场骗局。”
赫维想起夸克的独白。
奥德赛,一个对外声称视咒术为异端并坚持赶尽杀绝的帝国,有着一位不惜对王庭残党使用酷刑的女皇,它的议会里,居然存在使用咒术之人。
是咒术师的势力趁女皇力量薄弱,逐渐渗透进了奥德赛的议院里吗?
恐怕不是,邪教徒没有那么容易瞒过女皇的眼睛。
奥德赛的外交部隶属奥德赛上议院,上议院所有的议员与议长都是曾经奥德赛女皇的亲信,也就是奥德赛的王室后裔,这是随便一座图书馆里的史书上都能查到的事实。
连奥德赛威震四方的八大公爵,被索尼娅一世亲自提名的奥德赛终身贵族,也未能踏入上议院一步。
赫维不敢把事态继续往深层思考,他开始担心自己如此考究后的真相,将会是一个足以令世界颠覆的事实。
赫维把视线移到静静躺在地上的夸克。
乔内尔·布赫塔奈·墨丘利...这就是你想告诉世界的真相吗?
可恶。
思考并不会总是给你结果。
赫维思考无果后,他还是想起了恩克小姐。
无论怎么样,必须先把情况和恩克小姐对接,赫维相信恩克小姐总能给出一个令自己安心的解法。
回想起来,恩克小姐和拉斐尔的救场完全是出乎意料的。
其实在战斗时,在看见自己生命即将凋零之态时被恩克小姐救下,赫维心里更多的是疑惑。他知道按理来说恩克不会出现在这里,恩克小姐只是一位学识渊博,法术技艺高超的女人,她不是神明,无法准确遇见每个人即将遇见的灾难。
而恩克小姐的解释是数个小时前,夸克向他发送的紧急通讯联络。
五个小时前...算上之后的战斗,就是大约六个小时,那是赫维在轧赞多尔边缘区块初次遇见王庭士兵的时候。可是赫维清楚地记得,自从与队员分别行动以后,他的终端就未能正常传递讯息,刚才拉斐尔的终端似乎也无法正常使用,
从刚才拉斐尔脸上的疑惑表情不难看出,这件事并不合理。
那么唯一的变量在于——
赫维走向夸克的尸体。
他的嘴唇因为毒药的原因变得黝黑。
“嗯?你在干什么?”
维娜见赫维不知缘由地在尸体身上翻找着某种东西,于是也凑了过来。
很快,赫维在夸克的裤子后口袋翻到了一个东西。他把那玩意掏出来,是一个金属块,上面闪烁着奇怪的波长频率。
“这是...讯号屏蔽仪?”
赫维把这个东西狠狠地朝远处扔去,落在石头上的金属块弹进了下水道里,不见踪影。
赫维的终端顿时出现数条提示,赫维看了一眼,是与他们分别的瓦亭仙和惊蛰的讯息,同时还有一则恩克小姐不久前发送的消息。
“这个贱人!”
维娜控制住了想狠狠对着夸克的尸体踢上一脚的欲望。
赫维没空思考夸克的动机,他盯着终端的屏幕看着,良久,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恩克的消息?”
维娜问。
“嗯,还有瓦亭仙和惊蛰的信息,可惜刚才被屏蔽了,没能收到。”
“塞西莉亚呢?”
“没找到。”
“戚...他们说了什么?”维娜脸上有些不甘。
“没什么,只不过吃了信息不对称的亏。还记得恩克小姐说过夸克早就联系过她的事吗?”
“噢,想起来,好像确实提到过。”
“那会儿,我们才刚遇见王庭的军队,恩克小姐想与我联系,却因为屏蔽仪的原因联系不上,无奈只能给所有队员发送消息。估计只有身边没有夸克的瓦亭仙和惊蛰才收到了讯息,他们俩也试着联系过我们。”
赫维打开通讯端口,递给维娜。但维娜只是幽怨地瞪了赫维一眼,推开了他的终端。
“你就不能...读给我听吗?我懒得看。”
我去,到底谁是指挥?这么说来恩克小姐既然给每个人都发了讯息,那刚才这家伙身上的终端怎么一点提示音都没有?这家伙...不会连终端都没带吧。赫维盯着维娜看了好一会,把维娜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无伤大雅。
“瓦亭仙和惊蛰估计给我们发消息没有收到回信后就动身往城里出发了,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信息,直到不久前,恩克小姐来信说她已经和他们俩会合了。”
“恩克为什么要专门去找他们俩?”
“因为他们赶往我们这里时遇到了袭击,似乎是王庭的干部,叫做亚多拉玛克雷。刚才恩克小姐没有明说,大概是不想让我们分心。目前敌人已被击退,我已经给恩克小姐发送了当前坐标...”
“怎么做到的?”
维娜打断了赫维。
“什么怎么做到的?”
赫维疑惑。
“还用问吗,亚多拉玛克雷,我记得这个名字。那个丑陋的女人是王庭的原生咒术师,我知道王庭的人足够诡计多端,但是他们凭什么能对和我们分道扬镳的另外两名队员下手?哪里来的情报渠道?”
维娜急迫地问。
“呃...我猜是因为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你凭什么觉得是他提供的情报?”
“他不也是王庭的咒术师吗?只是不知用什么手段混入了奥德赛上议院。”
维娜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逐渐低落,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沮丧,似乎不愿意相信,半晌才开口:
“...你说得对,我只是不希望事态真的会演变成你所推测的那样。”
赫维被搞得一头雾水:
“听你的说法,好像他们俩不应该共享情报似的。我以为他们这些咒术师都是一伙的,难道不是吗?他们不都是王庭的人吗?”
“王庭?那只是曾经的王庭,现在的王庭,只是一个概念。”
维娜耸了耸肩,看向赫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