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垣断壁
“太...太狠毒了,居然做到如此地步。”
巨石化为碎石,碎石化为沙砾,一切都被轮番的巨大爆破碎成了黄沙。
萨塔娜从风沙中来,她的防风口罩似乎因为完全烂掉而被她丢掉了,因此她现在正被黄沙呛的咳嗽。
赫维慌忙朝她跑去,顺带把自己的防风口罩摘下递给她。
“萨塔娜——咳,咳,哇靠真够呛人的,咳,你快戴着,这样很影响你的作战——”
口罩被萨塔娜一手拍开。
“咳...你在想什么?你戴过的,我怎么能...那,那你戴什么?”
“你别管了,指挥员的战术服衣领很高,你看,我这样就行了——”
赫维把衣领拉起来,再把头低下去,几乎半张脸都埋在高领里。
萨塔娜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接过。她转过身背对着风,清理了一下后,戴了上去。
内置的空气滤过器瞬间开始运作,萨塔娜觉得舒服多了。
远处传来轰鸣的雷声,赫维听出那是本队队员的法术。
随着又一声巨雷,一处堆积的巨石被炸开,一抹深蓝色从漫天尘埃里一跃而出。
“她给自己染的发色好像太过亮眼了一点。”
赫维好像听到了萨塔娜的一句小嘟囔,但马上那抹深蓝色便朝着自己这里飞奔而来:
“指挥!指挥!你在这!我终于找到你了哇哇!”
她的代号是惊蛰,足足一米九个子的女人,赫维只知道她是伊利亚特人,从第一次在企业里见面时似乎就一直对自己抱有一种奇怪的感情——
于是赫维又被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甚至她赖以施展法术的法杖都被丢在了一旁。
伊利亚特人最自豪的特征就是眼睛,他们的双眸能根据自己的法力回流改变颜色,惊蛰泪眼婆娑地趴在赫维的肩头抽泣,她因雷电通流的法力而显深蓝色的眸子在泪光中粼粼闪烁,想说什么,但断断续续的,却也一句话没吭。
萨塔娜帮惊蛰捡起被丢在一旁的法杖,紧接着一阵暴风从废墟中爆开,瓦亭仙正扛着已经体力不支的线人夸克,一边施展能席卷一切的狂风,随着巨大的气流声由强减弱,此处一瞬间云开雾散。
“Hello!A1-T1行动组队员,瓦亭仙,报道咯。”施展法术的男人笑着挥手。
黄沙散尽,视野变得开阔。
“维娜,报道。”从后方废墟中并肩走出俩人,被搭着的人拉着长音,而一旁的人还在神神叨叨:“呃啊,刚才线人叔叔差点就要死掉了,真没想到这都能救下来...”
看样子,刚才他们几人一直都待在一起,赫维扫视了一遍几位队员,总算放下心叹了口气。
不对,等会,
“塞西莉亚呢?”赫维才觉得似乎人群里少了一个身影,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看见人后,着急地问。
“嗯?”
维娜满脸写着烦躁,有气无力地疑问了一声。
搀扶着维娜的人慢慢松开手,她的代号叫阿小,是团队里最细心的人。
“塞西莉亚姐刚才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似乎是刚才那一场爆炸,风沙太大了,还有塌方,我们都没注意彼此,维娜还受了伤,啊我的天,我应该多关注一下周围的。”
阿小有点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由于对地形的不熟悉,而且考虑到潜藏在其余角落的咒术,最后A1-T1行动组还是决定在原地等候。
萨塔娜和阿小为维娜和线人处理好伤口,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喝了一些营养补给液,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这是一个赫维永远无法想象的大陆。
在这片大地上,法术,这种曾经在地球里被冠以“神秘”,“异想天开”,以至于天马行空的能力,却遍布整片大陆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身体里流淌着的并非猩红色的血液,而是给予他们法术技艺的法力回流。它们大多为半透明的流体,依据法力的特性,被赋予了对应的如梦似幻般的色彩,流淌在每个人皮肉下埋着的法术脉络之中。
而赫维身体里那被称为“奇特的不详红色液体”的血液自然成为了这片大地上仅此一份的存在,在企业高层以及本人所在行动队中已然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这片大地不需要血,不需要血液的概念。
赫维看向受了伤的维娜,正如赫维所想的,她正用绷带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包扎,而渗出映于绷带上的渍,并非暗红色的血渍,而是金色的,犹如黄金般色泽的斑点。那是维娜身体里流淌着的法力流,对应于她金黄色的法术。
但万事万物总是无法殊途同归,漫长的历史长流里,一支旁流悄然而出:
咒术。
如果说法术是相由心生,由施术者操纵法力描绘他心中所想姿态的能力,那么咒术就像是往一个事先准备完毕的模具里,填充进充满邪恶,代表着污秽的咒术流。
“形态”,是每一个法术术士或是咒术师都需要精益求精的概念。
而法术流是不会主动变成咒术流的,大多数咒术师使用的都是从少数真正能拥有咒术流的人给予他们的咒术。那些真正的咒术师会把这些永远呈漆黑色的咒术流装在容器里,而这些容器,则被那些追随与其的人称为——福音。
这种充满邪恶的污秽之物理应被所有人抵制,剿灭所有使用咒术的异端之人成为了全人类的目标,但无奈所有国家相关部门对此掌握的情报实在是过于稀少,哪怕是Noah公司手里握着的,也不过寥寥数份文件。而这,便是赫维此刻站在这座被称为轧赞多尔的城市上的目的。
轧赞多尔,地处奥德赛帝国中心,是奥德赛帝国最引以为傲的巨型城市,这里被称为咒术的起源。
四百年前,那是这里还叫做奥德赛共和国的时代,一位神秘的咒术师,曾经以一人之力,使用着没有人通晓其实态的力量——咒术,屠杀了整个奥德赛议会,完全推翻议会的统治。从此,史书上奥德赛共和国的名号不再涌现,而是变成了威震四方的:奥德赛帝国。而那位咒术师,则被所有奥德赛人带着恐惧和敬畏称其为——巫王。
在此之后,巫王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王庭”。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所有人只知道在一百五十年以前,奥德赛的巫王,与他的王庭一起,血洗了整个维尔茨帝国。
那是一个巨大的工业帝国,巨大机械的轰鸣声在巫王的邪恶咒术下缄默,宛如一头巨兽停止了呼吸。但在奥德赛吞并了维尔茨后,战无不胜的巫王突然间驾崩,他的王庭也随之销声匿迹。
关于巫王的陨落,似乎没有确切的资料记载,大部分不过是野史。只不过王庭的研究结果对整个奥德赛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有人开始信奉巫王,他们相信巫王的陨落不过是涅槃,他们决定追随巫王。
从那时开始,在遍布法术回流的世界中,咒术师,开始悄然在奥德赛里绽放萌芽,法术与咒术的对抗也从此开始。
但奥德赛总归需要有人管理,于是曾经旧议会残党推举出了一位有志之士,让他成为了奥德赛新的皇帝并代代相传。
而前不久,一位土生土长的轧赞多尔线人探索到了关于王庭成员曾经使用过的实验基地的坐标,在经过精密的探测和协商后,企业决定派遣A1-T1行动队前往可能存在的王庭实验遗址回收资料。
再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以至于目前有一名队员下落不明。夸克从昏迷中醒来也有了些时间,逐渐能流利交流后,几人决定留下两人在村落里搜寻塞西莉亚,另外三人和战术指挥则跟随夸克前往遗址。
“注意安全,指挥!”
瓦亭仙笑着朝愈行愈远的车子摆手,他身旁的惊蛰满脸写着担忧。
“旧王庭的魔族佬能抓到这里,是他们最大的能耐了。”
魔族,这是奥德赛人对咒术师的一贯称呼,夸克满脸都是不甘,但又透露着不屑,他看起来对自己在奥德赛挣扎多年的经验十分自信。
“要说遗址,那整个奥德赛,哪怕是那片未开发的荒原,或者是北边的雪山,你说不定都能在某个山洞里发现一些遗留的废弃仪器和当时惨无人道的实验中被抛弃的体组织,但要说保存完好,嗯哼,Noah的新指挥官,你去整个奥德赛打听一圈,没有人能比我更自信地和你交换情报。”
“那你亲自去过吗?”
越野车有点陡,赫维扶着额头,艰难地与夸克交谈。
“没有。”
夸克说完,见赫维脸色更差了,反而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
“别急,那个地方也不是谁都能去的。为了谋生,我在轧赞多尔市区里开了家乐器行,Noah给了我一笔资金,好让我在那里自己挖一个地下室做些数据分析。我能做的就是这些,给你们指路,剩下的就要靠你们专业团队了。”
夸克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小沓泛黄的牛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