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森林的来信
新城,新历221年。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大家中午好,又到了午间速览的时候。我是你们的朋友,陆丰。最新消息,复苏带已经推进到黑森林的边境。据专家估计,在下个月月底,也就是十一月三十号,复苏带将会完全覆盖黑森林,并且向暮色平原推进。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复苏带完全覆盖黑森林所造成的影响,大概会滞后一个多月。也就是说,面对这次复苏带的推进,新城会有一定的缓冲时间。此外,新城的相关部门也在逐步实行新的应急预案,预计在后天将会有详细的公告和文件出台。届时,请大家多多关注。”
“接下来,是……”
广播的声音戛然而止,廉纤不禁微微抬头。
原来是咖啡店里的服务员,不小心摔了一跤,托盘里的咖啡洒在了收音机上。快要急哭了的女孩儿,在老板想要杀人的目光中,慌慌忙忙的弯腰道歉,但是周围的客人并不买账。
来这里消遣时光的人,大多数都是在附近上班的普通职员,趁着不长不短中午休息时间,来这里听听广播。
一杯咖啡的时间,大概就能听完整个午间栏目。
繁忙的工作之余,没有什么能比喝着咖啡听着广播更加惬意。
但生活总会出点意外。
尽管样貌出众的美女服务员再三道歉,并且提出为大家表演节目,但仍有不少人选择直接离开。
原本人满为患的咖啡馆,顿时宽阔了不少,廉纤也得以抬头观察四周。
但环顾一周下来,廉纤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关注的人或事情。
唯二的乐趣也没了。
搅拌着眼前的咖啡,廉纤思索着要不要早点离开,或者去书店一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廉纤最终还是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是对接下来的节目表演有所期待。
因为刚刚的服务员表示,要跳支舞来作为补偿。
廉纤心里想着,自己绝对是为了看看女服务员的舞蹈动作专不专业才留下来的,才不是因为自己已经没钱买书,或者是其他的缘故才选择驻足的。
这么一会的时间,已经有人在收拾东西,腾出表演的舞台了。
又等了一会儿,表演正式开始。
换了舞蹈装束的女服务员,在一大片炽热的目光中登上了“舞台”。
可能是第一次登台表演,又或者是被旁人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
歌曲响起的时刻,舞台上的舞者才匆匆“提裙行礼”。
虽然表演的曲目,是舞者用来练习的《雾》,但对于没怎么接触过舞蹈知识的客人来说,女服务员表现令人耳目一新。
女服务员的表演,吸引了不少的新客人。
咖啡店再一次人满为患,甚至玻璃窗户前,都有不少人驻足观望。
在旁边观看的老板也没想到,这个临时工提出的补救,会起到这么好的效果。
也许,自己得多招几个会舞蹈的服务员才行。不过自己花钱买下的劳动形式,得变上一变。
台上女孩的表演越来越好,台下的喝彩声和掌声也越来越多。
廉纤却趁着客人们喝彩的间隙,悄悄溜到前台结账走人。
舞蹈动作标准的无可挑剔,但厚实严密的舞服,让表演少了几分韵味。这让饱览群书的廉纤,深感舞台上的舞者还是太年轻了,还不够专业。
走出人群的廉纤,回望了下一片热闹的咖啡店,然后逆着人流离开。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廉纤不知道今天多余出来的时间自己该做些什么。
散步,也是廉纤最喜欢的一项活动之一。
“复苏带,黑森林。”琢磨着广播里的词汇,廉纤觉得自己的知识还是太匮乏了。
他对于最近这些频繁出现的词汇感到很陌生。
廉纤觉得,也许有关历史和礼仪方面的书,可以等等再看了,自己应该先去找些政治和地理方面的书籍看看。
想到这里,廉纤觉得自己在大街上晃悠完全是在浪费生命。
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廉纤边走边恨不得自己的背后长出一双翅膀来。
还好现在已经入冬,正午的阳光没那么毒辣。快步运动的廉纤,身上并没有出太多的汗。
但体力上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没过一会儿廉纤就开始气喘吁吁。
这让廉纤不得不靠在路旁的栏杆旁,用大喘气的方式来恢复体力。
不过走走停停间,廉纤也没忘记提醒自己,回去一定要记得查看邮箱。
上上个月不小心忽略了乔的来信,那个家伙可是在次月就直接登门拜访来的。
被严重警告一次之后,廉纤时不时就提醒自己去检查一遍邮箱。
终于,回到了家门口的廉纤,瘫坐在门前的长椅上,贪婪的呼吸着门前的花香。
花香是从邻居院子里飘来的。
稍作休息之后,廉纤又起身去路旁的邮箱查看。
“让一让,请让一让。”
没来得及翻查的廉纤,感觉身后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
转过身来,原来是卖干花的哈德里太太。
摆放干花的小车,就停在哈德里太太的身侧,而上面的干花依旧满满当当。
“哈德里太太,最近的生意看起来并不景气,或许您应该多待在家里。这样您的儿子,哈德里先生也会放心些。入冬以后,并不是每一天的天气都会像今天一样友好。”
侧着身子让出道路的廉纤,一边看着哈德里太太推着小车走过,一边在口头劝说。
“谢谢你的,远处来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老了,有些记不清了。”老太太面露笑容,目光却有所迟疑。
“是我呀,哈德里太太。住在最东头的廉纤,那个红头发的年轻人,一个月收到七束花的那个。”廉纤开口到。
“啊,是你啊,那个受人追捧的年轻人。廉纤是吗?好啊,好名字。”哈德里太太似乎想了起来面前的年轻人是谁,目光里不再报有疑虑。
“你要买一束干花吗?”确认了眼前的年轻人不是什么可疑的外来人,哈德里太太开口推销自己的干花。
但想起来自己这几天的收获,哈德里太太觉得自己不应该开这个口的。
犹豫了一下,哈德里太太又开口道:“不买也没关系的,入冬了,确实也不怎么用得到干花。”
但廉纤却看出了哈德里太太的失落,摸索了一下口袋,廉纤笑着选了一朵红色的康德里。
“就这朵吧,哈德里太太。瞧它和我的头发是多么的搭配,我觉得我和它很有缘分。”
哈德里太太或许是因为廉纤的选择有些出乎意料而感到激动,对廉纤的话连连表示赞同。
但正打算帮廉纤在干花上镌刻上姓名哈德里太太忽然想到,这朵寓意着牺牲和希望的花,其实并不适合眼前这个带着欢快语气的年轻人。
再次犹豫了一下,哈德里太太指着小车上的另一朵花说道:“要不要考虑考虑这朵花,年轻,哦,年轻的廉纤先生?”
廉纤看了看哈德里太太指着的蓝色舒尔科,觉得还是康德里更合自己的心意,便摇头表示拒绝。
哈德里太太不得已,便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朵花更多的是用于祭礼或者拜访已故者家属。
“啊,这样啊。”廉纤谦逊地表示自己受教了,但是还是依旧选择了从哈德里太太手上买下这朵康德里。
“这是一次教训,是值得纪念和珍藏的。这远远超出了它本身的价值。”
看着手上拿着信封和干花的年轻人走远,哈德里太太嘀咕着那些自己不太懂的话,最后也只好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
回到家的廉纤,先把康德里放在了装饰用的花瓶里,而后把目光聚集到手里的信封。
“不是乔的来信?”或许是有些不可思议,廉纤反复确认寄信人的那一行字。
“黑森林?广播里提到的那个黑森林?还是其他地方的邮局?”看着寄信人落款的地方,廉纤不由得思考起来。
查看了收信地址,廉纤确定没有出现送错信的情况。
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