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混乱的人心
“我们应该有很多话题的,不是吗?”方程仰视另一个“自己”。
被似蛛网的线条缠绕着的“方程”目光下垂俯视下方神态冷漠的自己轻笑:“话题是多,但还要看处境,看主人是否同意,如果主人束缚强迫客人,那客人还有什么可讲的呢?”
这看起来与方程一模一样的“方程”很硬气很固执无法沟通。
方程笑了一下后毫无波澜般就地而坐,坐着地上的他很平静没有什么动作。
“都好几次了,他怎么还没有任何动作……”束缚在半空中的“方程”虽然外表和方程一样安静,不过内心任有活动。
我也够倒霉,作为界限直接污染同化的原初谬点,在具备归属地性(本是原住民)的同时还具有一定的扭曲能力(会被现实顺着并毁灭)的他因为一些“小问题”而奔走他乡。
每次去往其他地方都因为这种小问题而重新换地。
化为“本能”的我在一潭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里面艰难滑动去寻找可供入侵的世界,而这一天他猛然发现了一个拥有非常巨大缺口的世界。
“本能”没有智慧或者说是智慧太杂乱,他毫不犹豫选择了这看起来是陷阱的世界。
而我一进入世界就遇见了方程,作为刚进入的“本能”极其不稳定,需要快速......快速吞噬容纳物质…不然…不然...
“方程”的思绪开始混乱,表情开始僵持僵硬。
“齿轮卡住了需要等会儿才能看……”坐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方程透过扭曲变化的石板观察。
他有这个世界的部分权限,只不过方程觉得没什么卵用,他又不擅长构造还不如让虚街自然发展。
但“方程”这个权限就有意义了。
而利用权限窥探记忆的方程知晓整理记忆是一个需要转化的工作,而整理混沌中的记忆就更需要转化……
不是“本地人”都会有类似因为转化而宕机的事情发生,甚至有时会当场暴毙。
至于他们知道自己会死亡吗?答案是否定的,甚至他们连宕机这回事都不知道。
不然……我就会被“网”清掉,在吞噬容纳了方程后,我就是“方程”各方面都是。
“来了……”方程坐正身形继续观看一个人的话剧。
苏醒后的我感知到自己几乎本能高于入侵此界的其他谬点漏洞,毕竟行动的都只是二代乃至三代谬点,它们的一代因为些许不幸变成了非智慧聚合体,压根不具备所谓的行动与思考能力。
所以我入侵和附蚀性远高于它们,可惜意外总是太多,在感知到某处现实壁垒变得薄弱“方程”便携带余下势力入侵,虽然破损的“网”还有些难办,但它还是硬着头皮将他们带入,途中它损失了十几个“儿子”。
仅是这样我现在应该吃着瓜子悲叹损失之严重,可世事难预,他取代的人是一位原生体而且渡过第三阶段,临近二次分化。
我天然成为了方程复生容器,并且最重要的是…的是…的是……他的潜藏深度不如方程,一旦争夺身体掌握权,他必定是第一个死的,而谬点怕死。
在这里叫做纠结的情感环绕于“方程”这团不定之形,最终谬点本能选择等待潜伏在方程,等待最虚弱最暴露的时候代替他,真正取得灵魂、思想、意志等重要物品。
毕竟谬点在为暴露之前是不死的,而我只是缺少了方程的灵魂,比拼潜藏深度只是晚死和早死的区别,
最后的最后也只能达成妥协。
不知过一分还是半年或者“方程”没适应时间概念的刻度,他与方程最终达成了妥协,得到了身体的掌控权,虽然很短暂。
“方程”在得到清醒情感等主认知概念后,便着手推测连方程都不知道的自我能力以防制方程在“方程”体内重生复苏,这也是银环颤抖的原因。
谬点本体隐藏在规则,外出行走的,基本都是人格分身,而方程与“方程”就是两团相连接的人格分身,谬点本体是没有利弊思维的,他们的本体接触到了对方就会开始争夺,来到高潮,打到生死才会妥协。
方程的谬点本体好歹也渡过第三阶段,在此界压制我“方程”还是简单的,所以我只能妥协。
“方程”拿到身体后知晓他被方程欺诈了,他只能无奈着手破解方程的能力之谜并留下线索做为失败后手。
只不过没想到,一切来的太快,在刚初步建议群体伪装,降低被发现概率之时,我陷入宛若蛛网的线团死结,成为一名失去思路和能力的奴才。
我才是真正的衔尾蛇。
“你拥有过我的记忆、灵魂等私密信息,应该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你现在就是一只错入洞穴的老残长虫,注定被吞食,不过过程是吞是绞就要看你是否还在玩那些小把戏……”
方程得到指示立马起身向衔尾蛇下达最后通牒。其语气极为平淡,平淡到寒气都及它半分。
衔尾蛇身躯发抖,明明没有身躯,寒意却深入其心。
沉沦自我回忆的“方程”一样双目无神并无流光转动。
沉默死寂的气息跟真正的方程别无二致,仿佛他就是它,而它才是真正的他。
摇晃的摆钟在方程心中默默敲响三声离别鸣嘶。
他站起身正要按沿途鞋痕回归原点离开,耳旁不可思议般的传来相似更相同的梦呓。
“方程”止不住地狂笑,笑的同时还发出近乎狂热的声音叫道:“你想知道谬点的基础知识和晋升方法?呵呵呵呵方程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知识,你想听吗?”
方程眉毛紧皱,虽然不理解这蠢货抽什么风,但碍于指示只能寻道:“是什么?”
看方程接下话茬,“方程”笑得更夸张了,笑得浑身颤抖前仰后翻,但就算这样他也不忘回答:“是你在否定体验变化呀,你在否定你脑中随时出现的世界啊!”
“你停止了你继续变化的权利啊”
“你现在只能等待命途多舛的缓慢补全,伴随时盘指针拨动。”
“嗯……按照这个世界的意思与语言是什么呢?”
“哦!对活尸!是活尸啊!”
“采访一下方程先生,你作为一具活动尸身,你为什么需要知识呢?都已经死了呀……”
“难道觉得自己活着?!对对对对,你肯定觉得你活着,不然怎么是活尸呢?”
“你……”方程的拳头硬了硬了。
他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恼火的情绪,以至于他的肝都感觉在着火。
自言自语的嘲讽不断挑逗方程身为人的底线。
“采访一下方程先生你,在大好年华的年龄为什么要放弃……”
啪啪啪...
一声短结却盖过泄欲般绵繁不觉的梦呓。
“好!好!好!”在不停歇的自言自语嘲讽下,方程右眸产生以往不存的人性化,一口整齐利齿被咬的咯吱作响,从嘴硬是挤出三声好来。
“看来成功点燃了他的情绪,如果他不提供话茬,我还不方便呢……”线条被捆成昆虫幼卵的“方程”心中暗叫一声成功。
“方程”得到过无数“人”的灵魂记忆,这让他熟悉到可以设置他人痛苦程度从而以己思引众念答成目的。
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就难得很了,毕竟轻重不好把握。
如果轻了点那些人就会盘于原地看一场别出心裁的猴戏,如果又重了那些咔咔地跟你拼命无一丝余地。
所以呀,要把控好这个度,就需要大量实验品作为参照(被复制之人)才可能模糊感知到粗略的度。
太久了,方程太久未出现情绪了,心中许久未燃烧之心被添上许多燃料和火。
呼呼……呼……呼呼……
喉管快速肿起压迫气流进出,“方程”如恒星般散溢光辉,可惜热未出现概念让光辉只显得美丽。
“他不能杀我,也杀不掉我,他需要我久远的基础知识,他需要我的存在,也需要本体判断我存活,他只能折磨,只能逼压,就算真杀了,外面它们一旦感受到连接消失,他同样也会损失人格化身,不值而且有被发现的危险……”它用着盐石头脑思考局势和优势。
噗噗噗。
“方程”突然大口吐黄绿色滑液体又直接消失。
恶心剧痛绞压“方程”的思维,-试图想令它彻底闭嘴做一个乖宝宝。
“哟,还……呕!”
“你……呕!”
“这……呕!”
“个……呕!”
“活……呕!”
“尸……呕!”
……
它近乎失去思考能力却想要继续拨动方程神经,可依然一吐一字,他早完成第一阶段,适应了最基本的痛觉、恐惧和绝望等负面感知。
无数只无形之手向“方程”拉往深渊,若换成其他人会反抗直到知晓自我的卑微,而“方程”不一样,他甘愿承受抓撕并尝试抓住无形之手,不是为了反抗知晓,是享受。
不停歇的辱没换来了十几张元素周期表。
方程无奈地呼出热乎乎的水蒸汽,他的视野已经变了。
由无数色彩聚合光团,中心原核实躯回缩扩伸,外部覆盖着模糊无暗气壁。
很反常,方程只能看到它,不管如何转动视野,它永远刚好展现在方程视野中无法摆离,外界也因此只有它。
映入视野就算,方程又难免绝望的发现他只拥有眼睛。
果然让我们站在上帝视角之上,就能轻易发现外界都是黑暗,有色有形之物唯二者就是光团和血丝无瞳的蠕动眼球。
而眼球像扮演戏剧的丑角,一直在光团照射区中蠕动前行,去寻找除它之外的……人。
它让方程恢复了些许糟糕的人性,也让他无法逃避,只再次直面自我编制的谎言。
他从未回归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