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三十九说着玩
周豪停下摩托车，挠挠头满脸堆笑地连忙打招呼喊道：“嘿嘿！怎么是你啊？”沈会也笑着，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还没回答，周豪又问道：“真是冤家路窄啊，不对，是世界太小啊，这么快又遇见你了，你也来赶集吗？”
周豪顿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明知故问，完全忘了坐在后面的两人，说道：“额，嘿嘿，你这会儿才来吗，我都要回去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啊？到时候可以一块儿走。”
这时汪姚在后面说道：“喂哥，你当我们两个不存在啊？”这话一下子把周豪惊醒过来。沈会看了看汪姚和小妹，两个人都在直戳戳地看着她，那表情颇有些看热闹的意思，沈会还是笑着，跟周豪说道：“我可能明天就要过去，主要是后天去的话，我怕打挤坐不到车，就干脆明天下午晚班车进城，你不会又要骑摩托车去学校吧？”
说着沈会还指了指周豪胯下的50摩托，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周豪顿时觉得尴尬不已，沈会这肯定是在取笑自己的坐骑太垃圾，同时心里也叹口气，幸好去年那次没有去载她，不然会被笑掉大牙都说不定。
周豪抿了抿嘴，答道：“肯定不啊，这车就是平时在家里上街方便才骑，去县城太远了，骑车不方便。”
“哦，也是，那，到时候学校见吧！”说着沈会就招手要走了，周豪还想跟她聊聊天，却听到汪姚在后面催促道：“哎呀哥，你先把我们送回去嘛，再跟人家聊天啊，我们在这儿多尴尬的，你也不考虑我们两个的感受！”
周豪回过头，看了看小妹和汪姚，她俩一副嫌弃的样子，就差翻白眼了，周豪也觉得多说不宜，还是先溜回去，免得到时候母亲过来看到了又要问自己什么话，或者听到汪姚他们说什么流言蜚语，母亲反过来也还是要问自己的。想想那种受审的场景，周豪打了个哆嗦，赶紧说了声“拜拜”，就往回赶，也不管沈会有没有再说什么。
顺着来时的路返回，载着小妹两人一路疾驰而过，跟空旷的田野和阴沉的天空一样，周豪心里也空荡荡的，也有几分迷茫，像裹在蚊帐里，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却挣扎着出不来一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种感觉倒不是沈会给他的，周豪虽然对沈会也有好感，但远没有上升到那种程度，只是把她当挚友而已。这种想法在周豪脑中闪过不止一次，但却不敢跟沈会讲，一是怕沈会会难受，这难受说不定就有对自己相貌的自卑，但是周豪想想人家从来都是阳光开朗的，哪来的自卑，但即便不是因此，沈会也有被嫌弃的那种愤懑和难过，万一她是也对周豪又好感，而且是那种好感呢，周豪摇摇头，从来没有谁对自己看顺眼过，肯定不是这个原因；周豪想了想，就算这些都不是，那第二肯定会是自己无法避及的尴尬啦，以为一旦讲了，人家说不定就误解自己的意思，到时候又越描越黑，这关系可就算拜拜了。
周豪闷着脑袋不说话，坐在后排的表妹却问了起来：“哥，刚才那是谁啊，哈哈。”那口气明显有戏谑的味道，但周豪却要忍住笑。周豪也不明白为什么被问到这个事就想笑，而且是不好意思的那种笑，当初班上有女生在寝室谈论自己被知道后，周豪也是忍不住的笑，还因此被郑攀故作严肃地疑问：“你笑什么笑，别人又没说你什么，你还笑。”
可越是要忍住，周豪就越是想笑，又想笑又不能笑，周豪心里实在是尴尬，最后只好把头埋下，
假装拿作业出来做，可是后来想了想，才明白这是被人惦记的喜悦。
也许这种事会发生在周豪身上，但若换成石先或者张浩那种大帅哥身上，就算有一百个女的惦记他们，都不会眨个眼的，周豪对此既无奈又羡慕，只能叹息罢了。
周豪没有回答表妹，却听到表妹又追问了，这时小妹却说道：“那是哥哥的女朋友！”
“嗯？”周豪停下摩托车，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小妹，皱着眉问道：“谁跟你说的，莫乱讲，小小年纪居然还知道女朋友，不学好要打屁股了！”
“略略略！”小妹摇头晃头伸出舌头不甘示弱地嘲讽，周豪想教训下小妹的没大没小，却又无可奈何地转过头去，继续骑车往回走，然后慢吞吞地回答道：“那是我同学，以前在初中时就认识的，关系还可以，这你都好奇？”
“还好还好，就是问一下，我还以为……”
“你以为啥？脑子里都装什么呢，一天不要见到有女的跟我说话就胡思乱想，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啊！”周豪加重了语气，却逗得表妹哈哈大笑。那笑声没了牙套的包扎，明显要细腻得多，周豪听着不是很习惯。
“哎哟我就是问问啦，放心，我不会跟舅妈说的。”表妹悻悻说着，转过话题又说道：“不过你总得拿东西来堵我们的嘴吧，是不是？”说着还拍了拍小妹的肩膀。
小妹连忙“嗯嗯”了两声予以肯定，周豪觉得好笑，这两人怎么没完没了了，好像还知道什么一样，这下还那这事来要挟自己了，不答应吧，说不定她们要回去瞎咧咧，到时候肯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为什么要让着他们呢，跟做贼一样虚。
但是现在也容不得周豪多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说道：“前面就是孙六的副食店，你们要吃什么就去拿吧，过了这次可就没下次了啊。”
接着周豪就听到后面异口同声说道：“谢谢哥哥！”
车子在副食店停下后，表妹和小妹嘻嘻哈哈地冲进去大买特买，一下子就装了五十块钱的零食，完了，两人又再次跟周豪说道：“谢谢哥哥！”然后哈哈笑着。
周豪对两人的揶揄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还得继续载着她们回家去，心想今天怎么就被她们拿住了啊，一下子花出去五大五十元，简直亏到唐家沱了！
两人在后面边吃，表妹边跟周豪喂了一口辣条，说道：“哥啊，其实我是说着玩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没想到你这么热情，难得的请客了啊！是吧？”说着又拍了拍小妹的肩膀，小妹还是“嗯嗯”了两声，大口吃着零食哈哈笑着。周豪周豪这时才猛然醒悟过来，觉得自己是中了圈套了，表妹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瞎猜的，但却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周豪想了想，感觉小妹是肯定啥也不懂的，但是表妹只比自己小两岁，肯定脑子里还懂些东西，有些事是瞒不过她的，更不要说让她添油加醋地到处传播了。
所以事到如今，即便没有什么事，自己也得把她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周豪这时借故说道：“这是第二次上你的当了啊，上一次还是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因为你非要买东西吃，害得我回来被罚跪被吊打，这次吃了我买的东西，就不要到处乱讲了。”
可表妹听到这话，反倒胆子大了起来，问道：“哥，你不会真的有女朋友吧？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
“闭嘴！”周豪不耐烦起来，苦笑着问道：“你有完没有完啊，我都说了没有的事，还请你们吃东西，你问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
“那就用你九年义务教育来回答啊！”表妹还是嘻嘻哈哈的，周豪这时也没好气地说道：“懒得理你，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倒着骑车！”
“哈哈，你骑给我看啊。”表妹哈哈笑着，小妹也跟着笑，周豪感觉跟她俩完全说不下去，只好闭嘴了。
回到家后，周豪嘱咐表妹把吃的藏好，接着又上街来接回爷爷奶奶和母亲。其实周豪给表妹他们买这么多吃的，万一被发现的话，不被吊打一顿倒是肯定的，但是要被指责浪费和花冤枉钱，所以现在只有让她俩藏好吃的。
果然，一回到家，爷爷就在问两姐妹吃的什么东西，一股子零食味，周豪看了看她俩，表妹心领神会，抓着小妹的肩膀，说同学买的零食拿来一起吃的，一下子就掩饰过去，小妹看了看周豪那警告的眼神，也乖乖跟着“嗯嗯”两声表示肯定，这才勉强应付过去。
母亲回到家后，趁着吃午饭的功夫，问周豪：“你小子，给你充那么多话费，怎么一下子就用光了，这才几天啊，你不会又是用钱上网吧。”
周豪本来还怕母亲戳穿自己，没想到又提出这个说法来，想起高二刚拿到母亲的手机时，忘了买流量，直接用话费上网，才下一个下午，就把五十元话费用得干干净净，还倒欠了十几元钱。
于是周豪将就着回答道：“不知道，可能忘了查流量吧，这两天做题要在网上找解题办法，可能就这么用完了吧。”
这时奶奶也说道：“周豪，你要少玩点手机了，你看游亮，就是不好好读书，一天净玩手机，不务正业，现在只有出去打工了，你可不要学他啊。”
不等周豪回答，母亲接过话继续说道：“就是，你小子放假了我就没怎么管你，现在你可不要大意了，手机就不给你再用了，这学期要拿出个成绩来才行！”
“嗯嗯，我知道！”周豪端着饭碗囫囵吞着，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看了一眼表妹和小妹，两个人都跟往常一样，周豪心里安稳了不少，心想这两人应该是不会添什么堵了。
吃过午饭，母亲出去打电话了，周豪不知道她打个电话怎么走那么远，爷爷奶奶去和肥料准备打肥球，表妹和小妹也跟着去凑热闹帮帮忙。周豪也准备去的，但是爷爷奶奶让他安心在家好好做题，而且还说是周豪母亲的意思。
一下子家里又只剩周豪一个人了，周豪看着空旷的房间，想起昨天跟唐耀丽说的话，怎么就那么突兀，别说唐耀丽能不能接受，自己到现在还矛盾着呢。于是又钻到二楼去，看爷爷的房门没关，就偷偷溜了进去，拿起电话就给唐耀丽打了过去，不带一丝犹豫。
周豪心里忐忑着，生怕唐耀丽真地不和自己说话了，没想到唐耀丽很快就接了电话，周豪连忙说道：“喂，是我啊，我……”周豪太过激动，一时有些语塞，想不到该说什么好。
“哟，是阿豪啊，你怎么有空打来啊？”周豪听着唐耀丽那温和的语气，猜测着唐耀丽肯定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于是说道：“对啊，想跟你说说话啊，就打来了啊！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只是我还没料到你昨天说不给我打电话了，今天这么快就给我打过来，像做梦一样，呵呵。”
“我……哈哈，其实是说着玩的，再说了，我不跟你打电话，我也要跟别人说话啊，我总不能把嘴巴缝起来当哑巴吧！”
“嗯嗯，那阿豪你可是自己违反约定的哦。”唐耀丽还是轻声细语，听着周豪心里暖洋洋的，把上午的阴霾一扫而光。“是是是，我自己说话不算了，仅此一次！”周豪说了这话，才想起表哥跟自己说的男人不要乱做承诺，自己之前也跟唐耀丽说过说到做到，这下可是啪啪打脸了啊。
但是想和她保持联系的心情跟这些违背真实情感的虚假诺言比起来，更重要的多，什么不再联系了，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假如周豪有时光穿梭机，就不会这么轻易说“仅此一次”这种诺言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呢？在做作业吗，我今天忙了一上午，才做了两张卷子。”
“我啊，我在想什么时候去学校呢，也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周豪拉长电话线，又躺到床上直直地挺着。
“后天开学嘛，我可能明天下午才出发呢，我怕后天上午人多挤不上车，那你呢阿豪？”
“我可能是后天出发，可能上午就进城吧，以往都是这样的，对了，你还是和小梅一块走吗？”
“不知道，我还没问她呢，以前她都是坐车到坪山来，然后我俩一块上车出发的。”
“时间过得好快啊，寒假一下子就过去了，感觉好多事都还没做呢，你觉得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还是挺多的啊，走了这么多人户嘛，哈哈，吃了不少的流水席，感觉自己胖了一点了。”唐耀丽打着哈哈，周豪借着话题说道：“是吗？可惜我暂时不用手机了，不然还可以看看你空间里的照片，说不定就有最近的照片。”
“你想多了，我才不会把长胖的样子拍下来传到空间去呢。”唐耀丽娇嗔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不用手机挺好的，这样就可以专心学习了，说起我也不想用手机了，可是不用手机很不方便，只能平时少玩手机，不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了。”
“那倒是的，假如你不带手机了，我还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呢，万一打到哪个老大妈那儿去了岂不是太尴尬，哈哈。”
唐耀丽也笑着，说道：“说不定是班主任呢？”
“咦？他？”周豪连忙皱了眉头，嫌弃地说道：“别提他了，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到他那儿去的。”
“哦？这样啊，为什么啊？”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反正提到他就跟上坟一样心情特别沉重，嘿嘿，算了，我还是跟你讲讲昨天没讲完的题吧。”
“哦好吧，可是，我把数学卷子都做完了，而且也对了答案了。”
这话让周豪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开玩笑似的说道：“那就让我看看我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错也错个明白啊。”
“可是这会儿我想休息了，吃中午饭就很困，不睡觉的话脑袋晕乎乎的，阿豪你不休息会儿吗？”
“还好吧，我中午吃得不多，脑袋还比较清醒，你不会中午吃了三大碗吧，这才一点钟就想休息会儿？”
“你才吃三大碗呢，我又不是猪，哪能那么吃啊！”
“我听到老人们说人这一辈子啊，是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看来还是说得很对的，年轻人一天瞌睡多。”
“说得你好像不是年轻人一样，阿豪，你中午都不休息会儿吗？”唐耀丽又发问了，周豪很好奇这城里人是有多困，于是开玩笑似的问道：“不睡不睡，你不会是昨晚去偷ATM的吧，感觉你困得很。”
“呵呵，阿豪你真会说笑，我晚上就是跟你打电话说太晚了啊，而且早上也起得早，所以就很困嘛。”
“哦对，”周豪这才想起来昨晚是自己话太多，影响到唐耀丽休息了，但是也没说几句啊，要说晚那也是前晚上讲题才晚啊，不过也有可能是打电话的时间太晚了，或者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那句话，对唐耀丽产生了负面情绪？
不对不对，周豪摇着头，怎么可能呢，没有的事还是不要多想。于是说道：“是要多休息下，睡得足才睡得美，不是有种说法叫美人是睡出来的吗？”
“嘻嘻，”唐耀丽笑了笑，像是打起了精神一样，问道：“阿豪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额对啊，他们都出去了，留我在家里做卷子，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动，可能是我太懒了吧，想想后天就要回学校了，我就想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不是，我是问你没有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吗？”
“哦，你说这个啊，嗨，我还以为是，额，我有个小妹，比我小足足一轮，长得可漂亮了，就是太调皮了，一天净跟我唱反调，气都气死人，对了，去年高三升学的时候，她和我妈一块到我们学校来的呢，还跟唐海说话的，那你呢。”
“我有个弟弟，比我小四岁，长得也是多清秀的。”
“清秀？还有这种形容的？”
“嗯嗯，是啊，我两个都长得像我爸。”
“哦，你是说你长得清秀吧，哈哈？没见过这么拐着弯夸自己的！”
“讨厌啦，哎呀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我不是说我啦。”
“明白明白，我也是开玩笑的啦。”周豪还是忍不住地笑，即便唐耀丽真的是说自己长得清秀，周豪也是认可的，又管她是不是在自夸呢。然后又问道：“那你们年龄差距不大还挺好的啊，我和我妹就是年龄差得太大了，感觉跟她说话就是跟小孩子说话，一天说不到几句。”
“可能吧，我有个亲戚家跟你差不多，也是哥哥和弟弟小了十四五岁，然后我每次去他家，就看到哥哥把弟弟抱着或者背着，宠得很。”
“那你和你弟弟呢，反正我宠不了我妹。”
“我和我弟弟关系很好啊，无话不谈，没有你说的那种代沟，不过我记得我弟弟很小的时候，我还背过他的，现在呢，已经长得比我高得多了，可能跟你差不多吧，也可能比你还高，总之是很高的啦。”
“那我也还是背过我妹的，背在背上，然后跟发小一起打乒乓，把我妹颠得喝的奶都吐出来过的，哈哈，然后我又赶紧给她擦了，生怕我妈看见。”
“那你也太贪玩了吧，照顾小妹还不忘打乒乓。”
“这个不算什么的啦，有次我表妹用背篓背着我小妹上坡，然后放下来后忘了用手把着，结果那个位置是斜坡，我小妹就在背篓里跟着滚了几大坡，还安然无恙自顾自地发笑，把我妈着急得又想生气又想笑，反正我小妹跟着我们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那你就更要对你小妹好一点啊，她大一点了肯定就会记事了，会记得你的好的，我弟弟就跟我感情很好，从来没吵过架。”
“那你们家不重男轻女吗？我隔壁邻居家也是两姐弟，然后大人们就护着弟弟，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都优先给弟弟，惹得姐姐老是打弟弟出气，一家人又来批评姐姐，搞得关系很紧张。”
“还有这种事啊？我觉得我爸妈没有这种观念吧，主要是我爸长期在浙江打工，家里就是我妈在照顾我们，她肯定不会重男轻女啊，什么吃的穿的都是我和弟弟一人一份，不偏袒哪一个。”
“那你妈跟我妈还差不多吧，我妈就是怕我说空话或者抱怨，就老是强调公平对待，既不重男轻女也不只爱小的不管大的。”
这时周豪听到楼下开大门的声音，然后就听到小妹在“哥哥”、“哥哥”地喊自己，周豪假装没听到，跟唐耀丽说道：“听到没，说曹操曹操到，我妹在楼下喊我。”
“那你还不回答？”
“喂哥，你又给谁打电话啊？”电话里突然传来楼下汪姚的声音，明显是她拿起话筒插话来了。周豪连忙捂住话筒，冲楼下喊道：“你干什么啊，把电话挂了。”
“哦，你在楼上啊哥，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嘿嘿，外公外婆叫我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做卷子，那你打电话吧，我们走了。”汪姚还没说完就放好话筒了，然后和小妹又出去了。
确认她们走远了，周豪才接着说道：“我那表妹也是不像话，一天心思多，我给谁打个电话都想来听墙根，差点让她听到了。”
“哎呀我们就是正常的打电话，她听到也没什么啊，正好我还多认识个朋友嘛。”
“你真是心大，你不知道，我上午就是赶场的时候，跟一个初中女同学打了招呼，还没说什么话，我表妹和小妹就一路上嚼舌根，特别是我表妹，那话多得简直比隔壁老大娘吵架还夸张，为了堵他们的嘴，我把存款拿出来挥霍了一次。”
“呵呵，阿豪我觉得你也夸张了，可能你表妹只是好奇呢，你小妹肯定不懂什么的。”
“也许吧，说起来我从小到大还是有个妹陪伴在身边的，虽然不是同胞的，但这么多年了也跟亲妹差不多了，假如以后各自工作了或者成家了，估计就不像现在这么话多了。”
“嗯嗯，阿豪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人长大了总要飞得远远的，可能就不像小时候那样朝夕相处了。”
“是啊，人总要分别的嘛，说不定那天就到分别的时候了。”周豪不禁有些伤感，倒不是因为唐耀丽说的和家人的分别，而是几个月后高考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到时候自己又会何去何从呢，明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又会在哪个学校读书呢，又是和哪些人作伴呢，其中会不会有唐耀丽呢，如果没有她呢。
这些都是未知数，但未知即恐惧，这也是周豪所害怕的，每次升学都要面临一场剧变，身边熟悉的人都离去，又只剩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又重新认识一些人。
“哎呀苏东坡不是说了吗，人有悲欢离合嘛，但不管走多远，感情始终在啊，就算你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你肯定还是会挂念她们啊，你小妹或者表妹也会挂念你啊。”
唐耀丽这话说得完全就跟周豪想的不是一个频道，但周豪还是将就这个话掩饰着说道：“嗯，是这样的，对了，你高考后，准备去读什么志愿啊？”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耶，你呢阿豪？你有想去读的学校吗？”
“我啊，没想好，现在也没想过，只有高考成绩出来了才知道嘛，不过我也不知道以后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喜欢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咯，那你想去读什么学校啊。”
“我可能想当老师吧，我以前给老师带过课，很喜欢上课的感觉，但是当老师也很辛苦，你看班主任他们每天起早贪黑的，我蛮佩服他们啦。”
“那可不是，有句话不是说了吗，辛勤的园丁，桃李满天下，当老师是最有收获感的，以前我也想当老师，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可以体罚学生！”“哈哈，就为这个？”“对啊，我被老师体罚的时候，我觉得当老师好爽，想打学生就打学生，好威风啊。”
“阿豪，我想你是不是对老师这个职业有误解啊？不过你的想法还是挺搞笑的，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还有点醒瞌睡，我现在完全不困了。”
“哦是吗？哈哈，其实我只是说笑了，那都是好久之前的想法了，后来我又想当科学家，然后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做什么哟，只想等高考结束，开开心心地玩一场，彻底放松，不然真的太压抑了。”
“其实阿豪你还是很有目标的，也很有想法，那你要学会调节啊，劳逸结合嘛，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啊。”
“你这口气跟我妈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