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念念不忘

第64章 念念不忘

人生中的事与愿违是因为另有安排。

郁沉想起那张夹在棋盘里的剪报。他低下眼眸,托住白翎的后脑,像捧着一朵脆弱的绒花,极为珍惜地将嘴唇贴在年轻人的额心。

他的宝物,又回来了……

那只鸟嘴角下垂,湿润的眼睛里倒映出细碎的灯火,愤赧地侧了侧脸,鼻梁不小心碰到了包裹花盆的玻璃纸。

层层叠叠的重瓣玫瑰被光晕镶上一层金边,在透明的包装袋里,开出一片小小的花海。那种馥郁的甜香,味道沉而不失力道,随着两人之间体温的蒸发,逐渐漫散在车站里。

白翎望着花,怔怔出神。

念念不忘,终有失而复得。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带了这盆来。”人鱼牵起他的手。

白翎低头藏起眼睛,“……哪有人送花会连盆端啊?”

“我以为小鸟们都更爱长在泥土里的花,你不想要?”

“拿来给我!”恶狠狠一把夺过。

总是这么赤诚,炽烈而直白。

郁沉眼前浮现起曾经伤痕累累的木桩鸟,那副苍白的面容,有种随时会纵身毁灭的压抑。

因为不安,才会说谎。

感到被爱,就能坦然绽放。

郁沉闭了闭眼,轻叹道:“还好是我。”

“什么?”

郁沉搓搓他冰凉的指骨,握在手里暖着,抬眸道:“还好捡你的人是我,否则按你这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脾性,肯定会被谁骗走。”

这原本是一句感慨,那只鸟却咬了下唇,气血充足的脸颊泛起薄红,恨恨承认:

“可恶,被你骗到手了。”

郁沉停顿一下,忍不住:“唉……”

白翎蹙起眉:“你又叹什么气?不满意吗?”

他正想给人鱼强调,本店拒不退货,下一秒就被抱了满怀。

郁沉把脸埋下去,今天的小鸟穿着浅米色的羽绒服,软乎乎的面包服,他抱着,和埋进鸟胸脯的软羽里一样蓬松。他主动道歉着:

“不好意思,失态了。可我实在太喜欢了。”

白翎顿时脸热脖子烫,脉搏跳动声轰隆回荡在耳廓里。老东西一脸落败承认自己失态什么的,简直比说情话还诱人。

他本来质问的气势一下子融化了,被那温度熨得脑袋混乱,支支吾吾:

“啊……这……谢谢惠顾。”

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他傻了吗?为什么要说谢谢惠顾啊!

郁沉收紧手臂,止不住低低笑:“你好可爱,好像小卖部架子上的电动鹦鹉。”

他的小鸟气不过,抬腿拿义肢顶了他一下,他又笑着说:“电动鸟叨人了。”

白翎强自镇定,大声嘀咕:“叨的就是你,受着。”

他原以为人鱼多少会反对两句,却不想对方稍微分开,认真地望着他。白翎瞳眸一颤,光影幻美的广告牌在人鱼背后洇开大片灿烂的绯色,衬得那双绿色的眸,如日出时的海面般恢弘。

不再是死水一片。

他们靠得如此近,近得呼吸交融,彼此心跳清晰可闻,近到白翎稍稍抬头望一望那双眼睛,就心头战栗,仿佛那广袤溺毙的深海下一刻就要倾斜着倒入自己的眼眶。

人鱼睫羽微垂,温暖有力的手与他十指交缠,紧了一紧,“其实我才应该说谢谢。”

白翎茫然地张着唇,身体灼烫发热。

郁沉一字一句,仿佛要将一生的情感都刻进去,语调沙哑:

“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断断续续了一十年的信号,终于打破遗憾与桎梏,传来响亮的回音。

这一次,白翎和他提前相遇,没有再擦肩而过。

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这句话成为所有美梦具象化的表达。其含义太过深重,以至于白翎怔视着人鱼身后的光晕,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同样的场景,相似的天气,却是截然不同的话语。

鞋子干燥温暖,鼻端弥漫着花香,搂紧他的手臂怜爱而保护。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理想化,让他控制不住地去想……

我是不是正在经历死前最后一秒?

医学上说,有些人的濒死体验感会无限拉长。现在的一切,可能都是我大脑神经末梢闪动一瞬间的火花在意识中留下的残影,为了弥补我没有见到你的缺憾,想象出来的。

就如同游戏存档走到了尽头,会打上END。

或许我一旦得到圆满,也会意识断线。

再也见不到您。

“六点半了。”郁沉瞥了眼时间。车站即将迎来另一波晚高峰,往来的人太多,各种窥探难免给他的小鸟造成心理压力,他握了那只骨感瘦削的手,带着人往外,低笑着说:

“既然是约会,当然要好好吃一顿。想吃什么?我请。”

然而背后没有回音。

郁沉回过头,只见那只鸟踉跄往前走了两步,扭开头朝向一边,广告牌的灯光照亮了蜿蜒的泪痕。

伤心坏了。

可他的小鸟还偏要硬撑,慌里慌张掏口袋想找东西擦,嘴上不忘安抚他:

“等、等一下就好,我平复一下,免得走出去多丢人,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您欺负我了。”

郁沉神情一怔,扯了扯嘴角,难得说了从心话:“我现在确实想欺负你了。”

“哦……”小鸟抿着嘴唇嗫嚅着。

连抵抗都懒得抵抗。

郁沉把这视为默许,大步走过去拿走了他紧紧拥在怀里当宝贝的花盆。白翎低呼一声,正要说话,却感觉腿根被一只强悍的臂膀托起,眼前一晃,人鱼已经将他竖抱起来。

视线一下子高了十几厘米,失重感袭来,白翎慌张地抱紧男人的肩背,像树袋熊一样收起双腿,夹在人鱼腰上。

“别,这样太丢人了……别人都会看的。”白翎鼻音浓浓,却没发现,自己勾在人鱼脖子上的手正悄悄搂近。

郁沉的声音低磁温柔:“放心,他们不敢看我。”

而且这么抱着走,小鸟的感觉会更舒服一些。用这种托着屁股搂着腿跨抱的姿势,能最大限度给omega增加肢体接触,临时补充亲密感和安全感,减少omega的不安。

那些十三四岁分化的小omega,都是被家长这么宠过来的。

只不过他家这只属于高龄分化,没尝过类似的滋味,难免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郁沉得一步一步教他习惯。

外面路过一辆巴士,那只小鸟像受了惊似的,立即下意识缩起肩膀,把脸躲起来。

猛禽接触到陌生环境时,便会做出类似应激的反应。

为了让鹰隼感到安稳,尽快平静下来,常见的做法有系上帽子,眼罩,或者更直接一些,覆上一块松软的毛巾,遮挡鹰隼的视线。

郁沉没有毛巾,便单手摘下自己围巾,稍微向后曲着脊背,让出一点距离,好给白翎罩住。

白翎抓着搭在脑袋上的围巾,很快就把脸埋进去,小声呢喃:“我自己来,自己来。”

一点都不肯让人操心。

“今天好乖……”郁沉几不可查地轻叹了句,接着顿了顿,捋捋那肌肉绷直的背,放轻声线,哄孩子一般的轻柔:

“难受的话,就继续趴在我身上哭吧,我抱着你呢。”

话音刚落,广告牌适时一闪,在纯洁热烈的绯红底纹上,浮现一枚大大的笑容。

【o(〃''''▽''''〃)o您在监控保护范围中~】

是小机器人入侵了广告牌。

白翎的灰眼睛里朦起了雾气,胸膛里似乎有一簇炽火在燃烧,他转头蹭了蹭人鱼的脖子,接受了庇护。

或许命运使然,走出站台没几步,漂泊的小雨熹微地停下来。

广告牌的笑容表情隐没,右上角重新显示出实时时间和天气。

【今夜天气:小雨转晴,-2度】

那一晚,许多人在回家路上都驻足停留,回头张望那对眷侣。探究的目光里有艳羡,也有疑惑和不悦。

但视野里的主人公全然不在意,仿佛行走在这个世界里,却又独立于匆匆夜色。

“妈妈,那个哥哥怎么了?”小女孩停下来,扯扯母亲的衣角。

母亲温和地解释:“也许是生病了。你看那个哥哥是义肢腿,可能哪里痛,走不动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女人含着笑意,再次回头望了望那道背影。

白发年轻人被跨抱着,上半身趴在一副宽厚的肩膀,全身心依赖向对方。

而略显年长的那个,身着纯黑薄绒单排扣长外套,袖口微提,上卷到小臂。他左手横贯在年轻人臀下,小臂青筋攀附肌肉有力绷起,单手承

紧紧拥在怀里当宝贝的花盆。白翎低呼一声,正要说话,却感觉腿根被一只强悍的臂膀托起,眼前一晃,人鱼已经将他竖抱起来。

视线一下子高了十几厘米,失重感袭来,白翎慌张地抱紧男人的肩背,像树袋熊一样收起双腿,夹在人鱼腰上。

“别,这样太丢人了……别人都会看的。”白翎鼻音浓浓,却没发现,自己勾在人鱼脖子上的手正悄悄搂近。

郁沉的声音低磁温柔:“放心,他们不敢看我。”

而且这么抱着走,小鸟的感觉会更舒服一些。用这种托着屁股搂着腿跨抱的姿势,能最大限度给omega增加肢体接触,临时补充亲密感和安全感,减少omega的不安。

那些十三四岁分化的小omega,都是被家长这么宠过来的。

只不过他家这只属于高龄分化,没尝过类似的滋,他神情微妙,有种新奇又唏嘘的感觉。

领班把他们领到后院,这里有三面围挡的玻璃房,桌旁放着烤红的暖炉,环境清净,不会有人喧哗打扰。

郁沉曾是这里的常客。

长生种人鱼的寿命能轻易跨越世纪,从他第一次光顾这家小店到现在,店里已然经历了四代传承。

在进门之前,白翎已经央求他放下自己。这会路过挂满火腿的木质走廊,正巧看见一面老旧的照片墙。郁沉便牵着他的手,笑着给他指:

“给你看小伊。”

白翎连忙昂头去找:“在哪在哪?”

“这里。”郁沉点点不起眼的一处。白翎凑过去瞧,原以为能看到风华正茂的伊苏帕莱索,定睛一看,却只有一抹模糊的侧影。

还是别人开心合照时,背景里顺带拍到的。

符合人鱼一贯的神秘,仔细想想,又有些孤零零的。

白翎转眸问:“您都是一个人来吃饭吗?”

郁沉轻描淡写道:“我口味刁钻,和别人吃不到一块去。”

说完,顺手揉揉白翎的小羽毛。

白翎撇撇唇,懂他的意思,反正自己就是那个合他口味的“刁钻”。

趁着郁沉去点酒水,白翎飞快掏出终端,悄悄拍下那张照片,认真存在了相册里。

两人落座,侍从过来询问忌口,郁沉轻打了个响指,勾起薄唇:

“有没有雏鸟套餐,我的宝贝可能想吃奶油蘑菇面。”

据说鸟类的孩子摔倒哭了,摔疼了翅膀,家长们都要准备奶油蘑菇意面,吃下去,以后长大才能飞高高。这种奇怪的传统,就和古地球感冒时要吃黄桃罐头一样,拥有温情的出发点,又带着家庭式的关照。

白翎双手支在桌上,掌心撑着脸颊,眼眶还是有些红。听到郁沉点的菜,很轻地哼唧着,带了点嗔:“哇哦,您可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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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alpha人鱼陛下叼回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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