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公主与权臣与诱奴32
御医没想到会上演这样一出大戏,僵直着身体目瞪口呆。
如果方才没看错的话,此时蒙在被子里的那位应该是前摄政王吧。
这……这……
御医用衣袖沾着额头上的虚汗,正不知所措,便听到皇帝冷淡的声音。
“过来给他把把脉,随便用点药,吊着命就行。”
出完恶气的南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整个人无比放松。
“微臣遵旨。”
御医赶忙挎着药箱上前,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就见宁奕临安静躺着,眼睛里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刚才那顿暴打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
可从纱布里沁出的血迹,早将他的寝衣染得血迹斑斑。
御医给宁奕临重新包扎时,南黎随手翻着那本《男德》,表情轻描淡写,语气却阴恻恻。
“你若是敢在皇姐面前告状,朕割了你的舌头。”
“看来皇上也深知臣在公主心中非比寻常。”
宁奕临煞白着脸笑,他勉强坐直,周身气度与在朝堂上玩权弄势时别无二致。
“不知皇上还想不想要那玉玺。”
南黎游离在白纸黑字上的视线停住,抬起眼皮看向宁奕临。
“原是你这个贼人将玉玺偷了去。”
“如今玉玺的下落唯有臣一人知晓,只要皇上将公主赐婚于臣,臣便将玉玺完璧归赵。”
宁奕临勾唇,半真半假的笑容意味不明。
南黎将书啪的一下盖到桌上,指着那佞臣的鼻子,黑亮眼眸又凶又狠。
“朕是受命于天的皇帝,何需用玉玺那死物来证明身份,不要以为当了驸马都能保全你一条狗命。
朕想杀你,随时都能将你碎尸万段,至于皇姐,她是朕的,你这辈子想都不要想。”
南黎的反应完全在宁奕临的意料之中,他轻啧一声,毫不避讳的与南黎对视,瞳色幽深。
“皇上究竟是因为担心公主千金之尊下嫁凡尘承受委屈,还是怀揣隐蔽心思依恋长姐舍不得她被旁的男人拥有,臣不得而知。
只是公主迟迟留于深宫,难免会让天下万民揣测,她是不是与皇上有着苟且之私……”
宁奕临此话一出,御医霎时间抖得就跟筛子似的。
此等诛心之言,他这个小人听不得啊!
少年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响,伸手抓起桌上的茶杯,朝宁奕临砸去。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妄议朕与皇姐!”
南黎原本还顾忌着会被南颜发现,就没动宁奕临的脸,这遭他气狠了,那杯子便狠狠砸中男人的额头。
光洁的肌肤上隆起一个小包,想来没有两三天是消不下去的。
御医赶紧跪地叩头,生怕自己被牵连,连声皇上息怒都不敢说。
宁奕临神色云淡风轻的摘掉脸上茶叶,将它随手扔到地上,唇角弧度未有丝毫变化。
“皇上不计较圣明暴戾,大可以杀止议,只是但凡某个书生在野史里添上一两笔,公主便会陷入秽乱宫闱的议论戏笑中。
公主善良,定不会怪罪皇上因一己之私害她饱受指责诘难,只是我一个外人尚且心疼公主承受不白之冤,不知皇上这个亲弟弟,又当如何?”
南黎眼底翻滚的情绪犹如乌云般浓稠压抑,房间里越是安静,御医就越是心惊担颤。
哪怕看不到皇上的脸色,他也能想象得到少年脸上足以毁天灭地的怒意。
“启禀皇上,奴婢已奉命将罪人清缘带来,不知现在可要让他觐见?”
门外太监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僵持,南黎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将所有情绪敛尽。
“宣。”
南黎话落后,太监轻手轻脚推开门,示意头至尾都跟个哑巴似的男人跟上自己。
清缘见宁奕临也在,心里划过浅浅的意外,但他未露出任何异色,只平静无波的向南黎行礼。
“草民拜见皇上。”
南黎没让清缘平身,目光在面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来回转了几圈。
真的像。
也是真的烦。
本来一个宁奕临已经足够令人讨厌,现在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只让南黎觉得厌烦到无以复加。
“皇姐说,你叫清缘。”
“回皇上,清缘是草民在法安寺修行时的法号,公主已为草民取了新名为宁奕姫。”
清缘气势虽不像宁奕临那样锋芒毕露,但也不卑不亢,规矩方面挑不出丝毫差错。
南黎目前只能确定二人是兄弟,他见宁奕临终于变脸,有种扳回一城的畅快之感。
脸色这么黑,可想而知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既然你与皇姐是旧相识,朕为何从未听说过你。”
“想来公主是担心皇上忌惮妄尘主持谶语,便有意隐瞒草民的存在,不曾向您提起过。”
清缘对两人的过往守口如瓶,同时不忘帮南颜说好话。
他本就与南黎无怨无仇,两人间的交谈自然算不上剑拔弩张。
“皇姐确实最为关心朕。”
南黎深以为意,他冷冷的扫了眼宁奕临,拿着书站起来,亲自去床尾拎南颜换下来的外衣,而后缓步往外走。
“清缘,皇姐想见你,待她睡醒你便进殿侍疾吧,至于你们兄弟之间的恩怨,朕懒得管。”
“草民恭送皇上。”
清缘看着南黎走出去,等他消失在门后,这才起身站直,气质冷冷清清。
御医麻利收拾好那些染血的纱布,离开这是非之地。
入了皇宫,他就是哑巴和聋子,不该好奇的千万不能瞎琢磨。
但南黎并没有走远,他挥挥手赶走御医,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听墙角。
宁奕临出来后便把清缘顶替他身份时的所作所为查了个一清二楚,嗤笑。
“挑拨别人姐弟关系不成就算了,还将自己的心赔进去,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一点点花言巧语就能将你迷得晕头转向,不过能活着回来,你倒是福大命大。”
“有道是嫉妒使妇人面目全非,看来此话对男子而言同样适用。”
清缘微笑,没有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说的是谁,在场二者都心知肚明。
宁奕临不知对方是哪里来的自信,眼神讥诮,“一个被弃之如履的替身罢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若不是因为跟我生了一张相同的脸,南颜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诚然,公主是因为要对付你才将我接出法安寺。”
清缘早已坦然接受宁奕临所说的事实,面不改色笑。
“可她如今心悦的人是我,以后陪她离开皇城归隐田园的也是我,你在公主眼里,由始之中就只是敌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