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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人!他想杀了我!”
张庆福在审讯室里情绪激动,而李科刚从手术室出来,目前还在昏迷,刘瑾又调在病房看着李科。
廖渊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脑子本来就嗡嗡的,现在感觉跟菜市场吵架没什么区别。没办法,廖渊只能先从审讯室里出来。
他盯着张庆福很久,张庆福额头上全是冷汗,似乎害怕自己的话不被相信,他又慌忙地说:“一定是他,是他把我帮到这里的!手机上都有记录。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他会杀了我的……”说着,张庆福又深深陷入自我恐慌。
廖渊感到无奈,被迫离开。他想,如果林英那里这么多天都没动静,也许就没必要再盯着了。
“你们觉得林英那还有必要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萧徵看看叶柳宿,两人相互大眼瞪小眼。
“成,明早回来吧。”
廖渊刚挂断电话,又接到刘瑾的电话,“廖哥,现场笔记本里东西很干净,只有一段赵敬民死前视频和一张儿童坠楼照片。我待会把视频发群里。”
“嗯,至于李科说的指骨跟匕首,东西应该都送到鉴定科了,估计待会就能出结果。”廖渊无法避免地提到张庆福,一想到他,廖渊就头疼。
“其实倒不如顺着张庆福的想法,他现在就是怕不被相信。他说李科想要杀了他,那咱可以说已经掌握了李科的犯罪证据,可以逮捕归案,但还缺证据。再询问张庆福细节,他那时候精神状态稳定,可以配合工作。”
廖渊抿一口水,点头表示可行,“那我待会去说吧。”
廖渊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深呼吸,他现在脑子乱糟糟。
凶手一直引导他们去关注走失,林英、张庆福、赵敬民、张庆佑——十几年前这些人都在一个镇子里,可又为什么牵扯韩熙而非杀死林英?张庆佑究竟在哪?凶手是他们中的谁?甚至那送来的雕塑又是否有什么特殊意义……
算了,也只是空想。
廖渊再次推开审讯室的门,张庆福已经平静,但仍红着眼眶直勾勾盯着廖渊,张嘴想要大喊什么,哑着声说:“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廖渊无言,坐在他面前,两人对视很久。
渐渐地,张庆福低下头,似乎不愿多说。
廖渊缓缓说道:“如果证据充足,我们可以把他逮捕归案。”明显看到张庆福肩膀颤抖,他在等张庆福开口。
“……”张庆福紧紧攥拳,一言不发。
“如果你不能配合我们的工作,以目前情况他是可以出去的,但你会在这待着。”
“你们信吗?”张庆福咬着牙说,“我说了,你们会信吗?”
廖渊挑眉,移开目光看着手中的签字笔,整个人突然轻佻,一句“现在是你故意伤人”便令张庆福头昏脑涨。
“我手机上有他恐吓我的记录,去查吧……”说完,张庆福仿佛脱力,双手垂下,阴影打在头上看不清神情,靠在椅背。
廖渊暗暗记在心里,把笔放下。
“最后一个问题,子里的孩童走失,跟你们什么关系?”
张庆福又抬头,瞪大眼睛,嗫嚅几下,说:“听说过,没什么关系……”
“你们拐了杜劭?”
廖渊注意到张庆福手上小动作更多了,但张庆福仍没有明显动作。
“或者说,你们拐了邓天。”廖渊陡然站起来,用肯定语气给予足够压迫感,双眼直勾勾盯着张庆福,
目光如鹰一般锐利。
……
“他已经坦白二十多年前张庆佑伙同赵敬民拐卖人口,且他张庆福本人事后买通人手为其做不在场证明。”廖渊已经有感觉了,“凶手与多年前走失案相关可能性很大。”
廖渊将每个人按在镇子里,大家都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他们死了,还真是罪有应得……
凶手的目的呢?
杀死韩熙的目的是为了引出杜劭?
“你们去问问林英吧,她那两个孩子的情况,尤其是那个被她扔进福利院里的孩子。林英没有作案时间,态度好点……我去问杜劭。”
当数据调出,很巧,现在杜劭在秦康的诊所里工作。但情况并不乐观,杜劭对于小时候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甚至并不清楚自己是被拐来的小孩。出于某些原因,廖渊也没说。
忘记,意料之中。
当他见到杜劭时,后者身上有股稚嫩、但更温柔的气质。
“那你还记得韩熙吗?她好像喜欢你。”
听到“韩熙”,杜劭明显怔住,认真地说:“不,她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我,她一直在透着我看其他人”
“但本质上还是一个乐观积极的女孩子吧。”
乐观积极?又怎么会两次抑郁。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关于她的病?”廖渊看着杜劭,试图不让他紧张。
“说的不多。大部分时间父母不能陪在身边,大概在小学,好像有个人跟她说是父母不要她了,这点绝不会错。从那以后,她就开始默默观察,经常半年见一次。”
“都是她告诉我的,说我像那个人,对我也没有戒心。”杜劭态度认真,不像说假话。
“她曾说我身上味道很像那个人,但那时候我一直呆在医院,那个人可能是个医生吧。”
……
整个过程中,杜劭态度自然,就是不像谈过恋爱。
这与秦康所表现的成熟稳重不同,可廖渊就是把他们莫名联系起来,就像哥哥跟弟弟……
想法大胆,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是这样,目的就说通了。
杀死韩熙,出于嫉妒;杀死赵敬民张庆佑,出于怨恨,至于张庆福,也是出于愤恨?如果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手法干脆利落,又不像泄恨,没有故意折磨。
还是太牵强了。
廖渊出来时恰巧碰到秦康,后者也笑着点头。
来都来了,问问秦康关于凶手的看法吧。
“凶手面对这几个人都是先恐吓,这也是一种心理折磨的手段,但这需要凶手很了解他们,需要生活信息,不然是没有办法判断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从手法上来看干净利落,可能是出于对他们的厌恶,是一种不屑于去多余处理的情感。”秦康抬手扶了镜框,“还有,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是一个人作案,而不是一群人?”
廖渊深思,秦康的话在理,目前看着线索很多,但实际能用的没多少。
“谢谢。”他看着秦康。
秦康点点头,笑着说:“保密,我懂。”
电话铃声催促廖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