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见萧锋(预祝春节快乐
今早注定很忙碌,因为一堆线索都冒出头。
首先是那张SIM卡,采用薄层纳米压缩。最外层为水溶性分子构成,接触水时间隙扩大,使第二层药性分子融水后利用张力向外穿透。最内层采用疏水性材料,防止水向内渗透,并隔绝药物与内部金属接触。
经测定,药物中含有大量5-羟色胺,是抑郁症药物中的成分。
所以那张SIM卡一定是韩熙的,但能从哪种途径获得?是那个不为人知的初恋?有动机。
血裙经过DNA检测,确定是赵敬民的血液。
“你有没有什么关于红裙子的记忆?”
林英还是很虚弱,昨夜那些气体让她现在还很头晕,“红裙子?实话实说我并没有穿过红裙子,那个颜色对我来说太艳了。”
“那你有跟你的孩子说过吗?尤其是邓戚。”
“让我想想。”谁料林英一听见“邓戚”就头疼,像是又回到那个让她忏悔了十一年的黄昏,她不由喝水平稳心情。
“抱歉,我实在难受。”
廖渊很有耐心地问:“最后一个,邓戚在哪个孤儿院?”他不是看不出林英在逃避,但耗着没有任何作用。
“幸康孤儿院。”
临走前,廖渊瞥到林英的手机,比较新的款式,但手机壳上青春文案不像林英的风格,随口说:“手机壳不错。”
“我们找院长。”廖渊在门外出示证件说明来意。
很巧,开门的人就是院长。
白发苍苍,看起来很慈祥,苍劲有力。
“邓戚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咯。”
“他从小就聪明,来这得六岁……啊七岁。七七这小孩,一开始就知道他妈不会再来了,也没哭没闹,这点我们这的人记得可清楚了。”
“七七特别执拗一点,要的东西都是双份的,说是对称看起来好看。那几年条件也不错,孩子们也不攀比,就随他去了。”
双份对称?廖渊不由想到秦康。
“但他跟其他小孩都能玩到一块,也有时候会跟他们到园子里闹腾。怎么都好,就是喜欢钻狗洞出去玩后来我们把那堵住也就没事了。七七学习也不错,说长大要当心理医生,让所有人都快乐,整天嘻嘻哈哈,是我们的开心果。”
廖渊一边点头一边从手机找出杜劭的照片,“您看看是这个人吗?”
“是啊……”
廖渊正要收回,老院长又说:“不是他不是他,都怪我看花眼了……”
“没事,您有邓戚的照片吗?”
“这可要好好找找了。”院长顿了顿,按着廖渊的肩,“我叫秦万宁,你叫我万宁院长就行,“您”听起来不得劲。”
也姓秦?真巧。
“那万宁院长认识秦康吗?”廖渊随意提了一嘴。
秦万宁从抽屉里左挑右捡翻出一本相册,轻柔地拭去灰尘,蓦地听见一个人名,手上动作顿住,缓慢转头盯着廖渊,眼神清明有力,声音颤抖,“你说谁?”
秦万宁紧闭双眼,龙眉紧紧拧起,半晌没说话。
“他是我被拐走的儿子。”
草……
话语如同深水炸弹爆炸般在廖渊耳边响起,还真是应了萧徵的话——捅了走失的窝。
秦万宁很快调整,若无其事地抽出一张照片,只是微微哽咽的嗓子还是出卖了他,“这就是邓戚那小子了。”
收敛笑意,孩童眉眼张扬,隐约瞧出后来的稳重——这他妈应该是秦康啊!
“秦康他……”秦万宁哑着嗓子开口,
默默将相册合上,盯着廖渊的双眼。
廖渊坚定回视,声音铿锵有力地说:“会继续搜查下去。”
……
审讯室内——
“秦先生介意说一下自己的童年吗?”
“我有一个爱我的父母,和一个弟弟。我们假期经常一起放风筝,去游乐园玩,很高兴。”秦康游刃有余,毫不紧迫,“请问我究竟涉嫌什么案件呢?”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对面的萧徵冷硬地回道。
“你们难道是想说我跟一个被拐了的孩子同名,所以我就有嫌疑了吗?”他仍笑着,仿佛对着一切不可置信,轻描淡写。
萧徵迷起双眼,冷厉的气势席卷整个审讯室,他缓缓从座位站起,带来无端压迫感,“你难道忘了邓天?”
萧徵还是萧徵,说话不过三句就插人心窝子。
果不其然,秦康表情僵硬一瞬,脸上明显挂不住微笑,顽强地说:“邓天我很熟的。我身上经常拿着一张走失名单,上面就有邓天的。怎么了?有邓天的消息吗?”
“邓天已经死了。”萧徵面色平静说:“我们很多年追踪到人贩子,进而追踪到买家手里,他很多年前就死了。”
他很多年前就死了……
很多年前就死了……
多年前就死了……
他已经死了!
“你在撒谎!”秦康坐不住了,怒目圆瞪,死死盯着萧徵仿佛要灼烧出一个洞,恶狠狠的,像一匹被逼疯了的狼。
萧徵并没有被他这副样子吓到,只是不以为意地摆手,对上秦康的目光,蓦地笑了,很讽刺。
“别这么看着我。”萧徵特意顿住,阴阳怪气,“你这么喜欢臆想,不如猜猜你的弟弟是怎么死的?”
秦康难得愣住,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按耐不住的暴躁瞬间被收回,又挂上那层面具,笑着说:“邓天很重要吗?我的弟弟确实死了,但是坠楼身亡。跟那个死了的邓天没有任何关系……”
萧徵打断他的话,“他到那个家庭后没有挺过第一周,重感冒——死了。”
“你应该清楚的,你为了一条红裙子让感冒的弟弟呆在家里,最后被拐走。”
“你真的不愧疚吗?邓戚!”
萧徵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像要把秦康活刮了一样,又突然低沉,“你也是后悔的吧。毕竟东西都是双份,还给邓天留着,甚至说什么摆着好看之类的话,可笑死了。”
秦康攥紧拳头,挂着副斑驳的笑面。
“应该让李科来审你的。”
秦康嗤笑一声,没了一开始轻松自在,仍应对自如,态度以致嚣张,“李科?他那坠楼的弟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他妈!”萧徵忍不住揪起秦康的衣领,眼里是见过血的狠厉,咬着牙说:“你真觉得天衣无缝?好好想想你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不就是因为证据不足吗?”秦康仍旧再笑,右眉上挑,上扬的唇露出七八颗牙齿,欠揍模样让人恨得牙痒。
“五十六个小时,你最好确定没有一点纰漏。”萧徵准备起身离开,最后一步时,他说:“你给韩熙的那份亲子鉴定也许是真的。”
秦康的假面二次碎裂,心中涌现怨恨不甘的呐喊,眉眼阴鸷,此刻连斯文败类都算不上,囚兽而已。
太荒唐了……
他化名秦康来寻找自己的弟弟,结果却早早死在了十一年前?
林英那女人凭什么多出来个儿子?他又凭什么被抛弃在那个孤儿院?他的弟弟又凭什么被人遗忘在那个雨夜?
凭什么!
秦康低低地笑了,没关系……
尘归尘,土归土,都快了。
“你诈人本事还真不错。”廖渊从不吝啬赞许。
“真假掺半,有嘴就行。”
其实叶柳宿和萧徵早上去杜劭父母家取证过,杜劭刚来时确实过病风寒,但吃过药后就没再有事。
在廖渊走后又安排林英和杜劭做DNA鉴定,也确实是母子。
就连那句“该让李科审你的”也是萧徵临场发挥,只是听说过李科对于朝小孩下手的嫌疑人审得特别狠,结果却误打误撞,李科弟弟的死居然还跟秦康有关。
“他没有否定给过韩熙亲子鉴定,说不准那个第一任就是他,再往前推那个国外的心理医生也可能是他,甚至那个恶意诱导的人也会是他。”廖渊面色平静分析一切,“不过我们确实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
萧徵点点头,语气很淡,“也是多亏了他从林英嘴里问出来红裙子的事。”
林英曾回忆拍写真时穿过的红裙,给儿子不经意间提了一嘴,谁料大儿子邓戚记了一手,又给歹人听去。
赵敬民以红裙子为由支开邓戚,而张庆佑立刻行动拐走独自在家中的邓天。
往后十一年,邓天杳无音讯。
那血裙和丢失的残肢也就明了……
“哦对,给秦康和杜劭安排个DNA。甭管秦康愿不愿意,先让他把邓戚的身份坐实了再说,毕竟是板上钉钉的罪犯了。”
半晌,萧徵才解释:“我有门道,不用担心”
嚯,这人还真有背景。
廖渊没说的是,他独自看过那个孤儿院狗洞。剥开草丛,看到一串字母——Hamsy。
与之对应,廖渊无端想到Lerivan和Yoziles。
看来他真的失忆过,但他并不愿意将这几个词告诉崔川,尽管他们达成过协议……
“廖木头,我生气了。作为惩罚,这周末你要跟我一起去游乐园玩,不许拒绝!”女孩嘟嘟嘴,娇蛮地用湿润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她做这动作向来俏皮可爱,隐约撒娇,分不清是惩罚还是奖励。
“好。”我很无奈,“你真的不能再吃冰淇淋了,会肚子疼,过两天会难受的。”
天边红霞逐渐点在女孩脸颊,她低头羞涩,右手挽起鬓边发丝萦绕耳后,左手自然牵起我的手,她说:“原来你记得啊……”
“周天你在干嘛!”
“廖渊,廖木头,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我……”
“代我回去。”
……
心口一阵顿痛,这是我的梦?
廖渊缓缓睁开双眼,额头布满虚汗,旁边坐着萧徵。
“我们见过吗?”还是萧徵的声音。
他还真是坚持不懈。
“没有。”廖渊不再拖延,回答干脆。
萧徵眯着眼睛,顺便递给廖渊一个苹果,“看来幸康孤儿院一定有东西。”
敏锐啊……
“尽管去查。”廖渊接过苹果,挑衅似地咬下一口。
“中午时张庆福看见李科,人刚从厕所出来就给后脑来了一下子,李科又躺着了。大概过了半小时,张庆福跳楼自杀了。”萧徵说完就离开了。
张庆福跳楼自杀,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廖渊是真好奇秦康那边又施加了多少压力,才能逼一个人去跳楼。
有什么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是一个人作案,而不是一群人?
这话秦康曾经说过,也给了廖渊启示。
“萧徵,你注意现场痕迹和监控,张庆福很可能是被推下去的。”
张庆福为了活着都能捅警察,又怎么会因为恐惧去跳楼?
出于某种目的,他单独见了秦康。
“没有录音录像。”
秦康见到廖渊时感到意外,甚至已经闭上双眼不配合了,但秦康还是被廖渊的话刺激到。他再次睁开眼,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眼里冒出隐秘的兴奋因子,竭力忍着没说什么。
“Hamsy给了什么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一句话,点燃了秦康的兴奋,“你想起那个老东西了吗?”
那是一种舔舐着刀尖毒药致命感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兴奋,-毫无疑问,秦康很享受,“我们要再联手一次吗?”
联手?廖渊现在无异于空手套白狼,可他现在只想着结案然后取出他脑子里的弹片,最好来个带薪休假。
“很抱歉,我现在只想把弹片取出来,然后带薪休假。”廖渊毫不避讳,因为他知道秦康套过他身体检查的信息。
秦康瞬间萎了,仍不死心地试探,“真的没记起来?Lerivan?”
哦,看来我是Lerivan了。
廖渊如是想着。
“看来你真没记起来。”秦康又回到那幅懒洋洋的模样,“那就是知道张庆福死了吧?长话短说,我找人干的,你们应该找不到她了。”
“你不怕我私下录音?”
“你会只给我扣一个买凶杀人的罪吗?”秦康反问,某种方面,他们很了解彼此。
廖渊刚开口,被电话铃声打断,接通后,看向秦康的眼神逐渐幽暗,“邓戚,你似乎快要完了。”
“我等着,还有五十一个小时,慢走不送。”
无他,林英修手机的时候发现手机内部有窃听装置。
邮箱,通讯记录等都被人监视。
技侦利用反追踪技术,定位到秦康的心理诊所。同样方式,黑了美术网站的假IP被扒下来后也定位到心理诊所。
这样,他们有充分的理由去搜查心理诊所。
七个小时,足够翻个底朝天了。
到晚上再去拿DNA报告,钉死邓戚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