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贞女祠内起波澜
清灵县,地处云梦大泽,荆江以北。
南边是蜿蜒曲折的荆江,背靠连绵山脉,除了出走水路之外,出入清灵县只有上北下南的一条道路。
清灵县南边的出入口的官道边,有一个高约数丈,两三个成年人手搭手,方能环抱起来的巨石。
此石头颇有些奇特之处,远远一看隐约好似一个妇人站在路边向着远处眺望一般。
相传,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清灵县有一个新婚女子便是站在此处目送自己的丈夫出征。
此后,无论是刮风下雨,妇人每天都会站在这道路旁边半个时辰,向着远处眺望,期待着自己的丈夫回家。
然而天下初定后,别人家的丈夫,或者儿子都回了家,女子等来的却是丈夫不幸战死沙场的消息。
人死不能复生,别人都劝她改嫁,女子却不听,依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站在路边眺望着远方,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
对女子的执着大家都很是佩服,甚至感动了清灵县的县令,佩服她坚贞不二的意志,于是便给女子立了贞节牌坊。
至此,女子痴情的举动,大家都习以为常。
突然有一天人们发现女子不见了踪影,但是她每天去等待丈夫回家的路边,却多了一个巨大的石头,又见石头隐隐有妇人的神韵,便以为石头乃是女子苦等丈夫不得,而思念成灵,化为了石头。
因此,清灵县的人便将此石唤作,望夫石。
又在石头的旁边盖了贞女祠,将女子供奉了起来。
望夫石和贞女祠便也成了清灵县最为人们耳熟能详,津津乐道的地方传说了。
不过,今日一向被清灵县众人视为圣洁之地的贞女祠却出了一件怪事。
有个外乡来的青年男子,赤身的躺在了贞女祠内。
最先发现这一幕的是县外平望村的刘大郎。
今日一大早,刘大郎想要进县城买点盐,路过贞女祠的时候,见里面好像躺着一个人,便走进了贞女祠内。
就看到一个赤身的男子躺在贞女塑像的下面。
看到这一幕,刘大郎很是生气,觉得此人此举亵渎了贞女祠,于是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踢打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不对劲,那外乡人任他踢打也不还手,甚至都没有吭一声。
刘大郎心中疑惑便停手蹲下身来仔细一看,见这外乡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伸手在其鼻尖探了探,几乎感觉不到气息。
刘大郎心里害怕,以为是打死人了,连忙跑出庙外。
由于贞女祠就在县城路口的道路旁,有人看到刘大郎慌慌张张的从贞女祠跑了出来,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了?
刘大郎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说了,顿时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这件事就闹得满城皆知,不到半个时辰,闻讯而来的吃瓜群众足足有上百号人,甚至好些个贩夫走卒,摊都没出都来看热闹了。
“冯捕头,当时我见这人光溜溜的躺在贞女祠内,一时气愤不过就踢了两脚,谁知道这人一动不动,我就停了手,仔细一看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真的不是我把他打成这样的。”
刘大郎忐忑的对着赶来勘验现场的冯捕头解释说道。
冯捕头还没有表态,围观群众便有人为刘大郎打抱不平的喊道:
“冯捕头,这人对我们清灵县贞女祠不敬,别说是不是刘大郎打成这样的,便是打死了也是活该,此事不应该怪罪到刘大郎的头上。”
围观群众闻言,纷纷出口附和。
“是啊,这个外乡人亵渎我们县的贞女,死了罪有应得。”
“就是,我们清灵县的贞女岂能容他玷污了。”
眼见众人越说越气氛,清灵县衙的冯捕头拱手说道:“各位乡亲稍安勿躁,经过冯某的初步检查,此人身上虽有几处淤青,但皆不是要害之处,并不足以至其重伤昏迷。”
听了这话,刘大郎算是松了口气,而围观的群众也平息了起来。
冯捕头看着衣衫不整的外乡男子皱了皱眉,此人虽然气息微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还活着,但是任凭他掐人中,还是泼冷水,对方就只是眼皮动了动,除此之外,便无其他的动静了。
“阿六,你去祁家药铺请祁大夫过来一趟,看看此人的情况。”
“知道了头儿。”
一个捕快答应了一声,正欲离开,突然天空中一阵惊雷骤然响起。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雷声吓了一跳,纷纷仰头看去,就见天空中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场景。
轰隆隆!
又是一阵雷鸣声,雨还没下来,地上就已经是风声大作,周围的树木被狂风席卷,树木拍打,传来了啪啪的呼啸声。
“不好了要下雨了,快走!回家收衣服了。”
围观群众见状,顿时一哄而散。
没一会儿,天上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雨叮叮当当的打在瓦上,很快雨水便在贞女祠的屋檐下形成一道水帘。
冯捕头站在贞女祠的门口,看着外面雨雾蒙蒙,不禁皱了皱眉,人命关天,正打算冒着大雨亲自走一趟药铺请郎中来看看。
忽然见雨幕中的道路上有一人不紧不慢的走来。
不过,冯捕头并不在意,转头对着几个捕快说道:“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我去请祁大夫。”
刚才那个叫阿六的捕快连忙说道:“头儿,还是我去吧,这里得你留下来。”
“嗯,那你去吧。”
冯捕头点点头。
…………
见一个捕快冒雨从路边的庙跑了出来,许负也只是看了一眼,见几个官差站在庙内,一旁还躺着一个类似尸体的人,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凡人命案他是不会去多管闲事的,除非是歹人在他面前动手,不然天下那么多的不平事,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他哪里管得过来。
他是修道之人,又不是朝廷之人,凡人之事,碰到了随手而为,也就是了。
说白了就是许负现在已经算是脱离凡人的范畴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此时,许负正要迈步而去,可就在他收回目光之际,忽然脚步一顿,目光再次看向庙内,既然是鬼神害人,又被他许某遇到了,那便不能无动于衷了。
许负笑了笑,转身迈步走进了贞女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