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

高层

“什么嘛,咒术界已经人才稀缺到要从普通人里面提拔烂橘子了吗?还真是让人心酸的想要掉眼泪啊!”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空旷的室内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伴随着话音落下,视野中出现了一双仿佛倒映着整片天空与云彩的蓝色眼眸。

很好看,可惜被它注视着的感觉并不算好受,就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暴露在摄像头下,一览无余,毫无隐私可言。

“六眼,抱怨之前你应该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强。”

淡定无视掉那句烂橘子,青天目溪源一点没生气,毕竟这位大少爷对高层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身为他口中的普通人,不过是跟着被阴阳怪气两句,那帮老不死的都当耳旁风,自己又何必做这个出头鸟?

“是吗?”

少年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后退两步,纤细高挑的身影有一半隐藏在了室内昏黄的火光中。

能以非咒术师的身份爬到总监部部长这个位置,还如此年轻,五条悟当然不会把对方当成什么无害的小白兔。

事实恰恰相反,逆着光,男人身材消瘦却不单薄,笔挺的西装,扣子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一丝不苟梳地在脑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冷着脸,给人感觉死板又老气,还不近人情,和他印象中那些烂橘子一模一样。

嘛,想想也能理解,永远冷静,永远头脑清醒,永远坚定维护高层的利益。

还真是让人不爽啊,杰所谓的普通人也包括这种家伙吗?

这么脆弱,如果动手的话随随便便就会死去吧?

五条悟不无恶意的想。

青天目溪源直接无视掉这位神子轻挑的打量,他板着脸,神情无波无澜:

“从上个月开始,新入档的特级咒灵增加到三只,一级咒灵十一只,二级二十六只,虽然及时安排了人手解决,可情况如何还不好说,你和夏油杰同为特级,实力完全足够应对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将你们拆开,既是高层商量出的决定也符合了利益最大化。”

东京人口众多,依赖负面情绪增长的诅咒规模也日益庞大,要求拆掉最强的组合未必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考量,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想给本就叛逆嚣张的六眼多一个盟友。

青天目溪源不认为五条悟会听从安排,那帮老家伙估计也不信,不过是,时不时跳出来声明一下自己依旧牢牢掌控着权利罢了。

“撤掉搭档未免也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我们可都还是小孩子呢!”

一点没觉得自己这话有多让人无语似的,少年捏着下巴,漂亮的脸蛋上还有着幼态的婴儿肥,即便戴着墨镜也没有显得成熟多少,他想了想,突然一手握拳锤了下掌心,恍然大悟的开口:

“啊,我想到了,让世家的人也加入进来……”

“六眼,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这话很明显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摇曳的火光闪了闪,在墙角打下斑驳的阴影,苍老的声音仿佛粗粝的砂纸摩擦过地面,突然自某扇屏风后响起。

五条悟挥了挥手,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

“随便呐,反正……我也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

蓝光一闪而逝,青天目溪源倚着门框,平静注释少年纤细的身影渐行渐远,阳光明媚,微风吹拂起长廊上的树叶,室内和室外仿佛被分割成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

还真不让人感觉到意外呢,该怎么说,不愧是六眼吗?

“哼,东京高专的人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不知道松谷涧怎么教的。”

听声音来自靠近左侧的屏风,充满威仪,苍老且缓慢。

“没关系的,他也要退休了。”

青天目溪源很淡定,甚至不忘出声安抚一下差点被激怒的众人。

说实在话,他不是很能理解这帮老家伙的想法,明明已经手握让人眼红的权利,却还放不下那些虚无缥缈的世家颜面,思想守旧、顽固不化。

不过,自己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就是。

……

“先生,我们到了。”

和一般隐世的贵族不同,青天目家位于世田谷最顶级的富人区,交通便利,寸土寸金。

并非由于他们已经褪去了骨子里的清高,实在是近几代人才凋零,一个个还被喂得脑满肠肥的,就连最强的家主也不过堪堪三级。

要不是有青天目溪源这个手段了得的后辈,只怕早就掉到十八线开外去了,哪儿还能离得开世俗的金钱与地位?

助理兼保镖的小田相一刚停下车,立马就有机灵的仆人过来拉开后车门,弯着腰满脸堆笑:

“大少爷,二夫人在客厅等您很久了,她让我交代您一声,回来了就马上过去。”

很难想象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还会存在这样的称呼,但事实上,很久之前,他的母亲甚至连青天目家的大门都不允许进。

有些疲惫的松了松领带,感觉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了许多。

“你回来了。”

妇人端坐在沙发上,一身珠光宝气,头发高高的盘起,虽然模样已经不再年轻,可气质卓越,那张保养得宜的精致脸庞上除了细微几处褶皱外,一点也看不出是五十多岁的人。

“嗯!”

脱下外套坐到妇人也就是青天目有希子对面,青天目溪源没有要主动找话题的意思,事实上,他只用听着就行了。

“之前说的那姑娘已经到了东京,你明天去看看吧。”

没有询问,没有铺垫,永远都是这样的颐指气使。

青天目溪源心中不起波澜,他早就学会了压抑那些无用的、只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情绪。

“我现在没有心思。”

明明是很简单的陈述,妇人却立马端不住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仿佛被触碰到领地的母狮子似的,眼神冷厉,嘴角也随之耷拉下去。

“过了年底你就满三十三了,还要等多久,桥日比你小四岁,儿子都已经开始上学了,大夫人之前有多嚣张你是知道的,好不容易打压下去,我决不允许他们再得意,你现在地位也稳固了,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我吗?”

声音越来越大,表情也开始狰狞了起来。

每当她这个样子就是快要失控的时候,青天目溪源却只冷冷看着,就连睫毛也没动一下,仿佛永远置身事外一样。

“我不会害你的,妈妈是世界上唯一爱着你的人啊!”

说着突然凑过去抓住青天目溪源过细的手腕,神情激动,力气也大的惊人。

“你听妈妈的话,那女孩是我姐夫家的侄女,小时候还和你见过面,你一定会喜欢的。”

“随便你吧!”

深深闭了闭眼睛,大概知道是外公的授意,也或者觉得自己开始脱离了掌控,青天目溪源不太愿意细想。

他本不打算祸害无辜的女孩子,但如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无所谓了。

……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傍晚,夕阳的余晖笼罩了整片天际,洋洋洒洒落在宏伟的建筑群中。

青天目溪源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的,所以分到的院子很大也很空,事实上,如果不是青天目家主担心他和自己的族人断了联系,他早就搬出去住了。

“哗啦啦~”

电视大开着,老气的眼镜被随意丢放在茶几上,浴室的磨砂玻璃前,依稀可以窥见一道修长干净的身影。

水珠未干的手掌轻轻拂去镜面上的雾气,里面朦朦胧胧倒映出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着,仿佛两个勾子,即使此刻眉眼冷凝,也随时都在轻挑的引诱人犯罪一样。

“啧!”

扯了扯额前垂落的一缕碎发,他拿过浴袍,往身上一披就出去了,赤果的足踩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斑斑水痕,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冰箱内早就空空如也,感受着不时从胃部传来的抽痛,他有些生气地甩上门,随即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摊,拿过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到最大,企图以此掩盖心间越来越汹涌澎湃的起伏。

新闻中似乎正播报着某个地铁口发生的爆炸事故,青天目溪源没怎么留意,随手抽了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就发现打火机被忘在车上了。

头顶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晕晃人眼球,他蜷缩着身体,静静看了好久好久。

“砰~”

低矮的茶几突然被人猛的踹翻在地,破碎的瓷片在脚面留下浅浅的划痕,然后噼里啪啦四散开来。

男人神情阴郁,哪还有先前冷静自若的模样,即便是柔软蓬松的头发下隐藏的那双眼睛也仿佛覆了层寒霜似的。

良久,深深呼出口浊气,控制不住轻微颤抖着的手掌死死握成拳头,隐藏在浴袍下的胸膛也一阵起伏,又迅速平静了下来。

苦恼的皱起了眉,在打电话叫助理送过来和自己开车出门去买之间,青天目溪源只短暂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换衣服。

他并不想跟青天目家的人有什么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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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橘子的我每天都在修罗场里挣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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