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裂一个泥球两文钱，四个五个呢？
“你不信？”许悦然问道，秦小孙子又摇了摇头。
“那这样吧，你按照我的方法捏一个，再按照你的方法捏一个，如果两天后按我的方法捏出来的泥人没有裂，我给你两文钱。”
别说两文钱了，秦小孙子长那么大，连一个铜板都没有碰过，他坚信，就算用许悦然的泥捏出来的泥人，肯定是也会裂开的，在他心里，这两文钱已经是他的了。
一想到过两天就能够有两文钱，他屁颠屁颠地到沙堆旁捡起葫芦瓢去舀水。
只是一瓢一瓢的太慢了，他问：“不能够直接用桶吗？”
“你要是可以一口气提满一桶水的话，当然可以。”许悦然抽空抬头跟他说。
一桶水而已，有什么难的？
秦小孙子扔下葫芦瓢，哼哧哼哧地用木桶接山泉水。
接满一桶水后，他一个用力，想要把水提起来，可是也只将将走了两步就提不动了，他瞥了一眼许悦然，看见许悦然低着头，没有看见他，悄悄把水倒了半桶。
他本想着提完这半桶，把这半桶水倒到沙堆上后，再提另外半桶。
没想到许悦然像头顶长了个眼睛一样，他到沙堆边刚想倒水，许悦然就说：“不按照我说的话来，就没钱了。”
秦小孙子终归是个小孩，被许悦然一说，马上不敢了，连忙把水桶扶正，又捡起葫芦瓢，一瓢一瓢地把水灌到桶里。
终于，许悦然手边的石灰砂浆用完的时候，秦小孙子也把水装满了。
许悦然接过他手中的葫芦瓢，往沙堆上拌石灰倒水。
在许悦然和石灰砂浆的时候，秦小孙子弯腰，想要拿出一点，许悦然赶忙抓住他的手，“别动，这是烫的。”
“怎么可能！”他可是亲眼看见许悦然倒进去的是山泉水，山泉水怎么可能是烫的？
许悦然不想跟这小孩子解释，摆摆手让他先到山泉边，按他的方法捏泥人。
秦小孙子起初不肯，许悦然又说：“不按我说的话做的话，就没钱了。”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挪到山泉边。
等秦小孙子在泉水边把泥人捏好后，许悦然已经把所有的石灰砂浆都铺平了。
秦小孙子捡了个太阳好的地方晒泥人，刚想用许悦然和的泥来捏泥人，却发现刚才的沙堆上除了一块湿哒哒的印子，什么都没有了。
他嘴巴一扁就要大哭，许悦然见状，只好从铺好的地里挖出一块泥，团了个球放在秦小孙子面前。
所有的石灰和沙子都是她在心里精确计算过的，刚好铺满她预估的面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
她原本只是想骗骗这个秦小孙子，但良心实在过不去，只好忍痛舍下一块了，谁让她刚刚骗小孩了。
“拿去晒吧，不要再捏了，石灰伤手。”
秦小孙子接过泥团，觑了一眼许悦然，把许悦然的泥团放在泥人旁边，他又到山泉里挖了一块泥，团成和许悦然给他的泥球一样大小的圆球。
许悦然见状，不由一笑，还知道控制变量呢。
秦阿婆家平时很少有小孩经过，但是秦二婶今天让她的小孙子上来了，难保还会有其他的小孩过来。
铺好的地还没有干，如果有人在上面走动，或者有鸡鸭跳动，很容易留下印子，为了心血不被糟蹋，许悦然今天铺完地后，就守着这块地了。
她走到泉水边洗了把手，把脸上沾着的泥印子也洗干净。
算起来，她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到县城里上课了。
她上课的那个富户人家姓赵，他们家的小儿子单名一个兆字。
听赵家的下人说，赵小公子没有读书的天赋，自打开始认字起，拿起书就犯困。
许悦然会心一笑，那是他们不知道赵小公子的长处不在读书，而在算数。
只是许悦然不明白为什么赵兆要瞒着父母偷偷学算数，宁愿自掏腰包，从零用钱里抠出课费，也不愿意跟父母说。
许悦然坐在泉水边的石头上，看着秦小孙子盯着太阳底下的三个泥球。想着他和赵小公子差不多年纪，于是问：“如果我给你一个泥球，泥球裂开了，你能得到两文钱，两个泥球裂开了，你能够得到几文钱？”
秦小孙子把双手张开，一只手竖起两根手指，又用下巴点着竖起的四根手指，得意地说：“四文钱！”
“三个球呢？”
秦小孙子犯了难，他没有第三只手来竖起另外两根手指。
他盯着许悦然的手，似乎要把许悦然的手盯出一朵花来。
秦小孙子虽然半身都是黄泥，脸上还有鼻涕印，邋里邋遢的，顶不住小孩天生可爱，许悦然勉强把左手伸出来。
“我借你一只手。”
对面的秦小孙子点着下巴，隔空数手指，朗声道：“六文钱！”
他对于算出这个数字的自己非常得意。
许悦然看出他算数，离不开具体的实物，别说乘法和除法了，50以内的加减法都不一定能够弄清楚。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大名是秦宝，但他们都喜欢叫我小名，我小名是狗儿。”秦宝又吸了吸鼻涕，看着许悦然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狗儿，我问你，如果我给你的是四个泥球，五个泥球，六个泥球呢？。”
秦宝被问得说不出话来，他也知道，就算许悦然再借给他一只手也不够算的。
他把溜出来的鼻涕又吸回去，小孩子好奇心大，哪怕他实际上没有那么多泥球，他也想知道，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泥球裂开，他能够得到多少文钱。
他靠近许悦然，许悦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趁着现在太阳大，你赶快把你身上的泥都洗掉吧，把你的鼻涕也擤掉。”
秦宝边摇头边说：“我奶说小孩子不脏。”
“你几岁了，都多大了，还是小孩吗？”许悦然嫌弃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十岁。”秦宝回答。
“十岁了，怎么还是小孩？你要是个姑娘家都快要给你说亲了。”许悦然承认她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目的就是为了吓唬面前这个脏小孩。
秦宝翻眼，他不愿意去洗手，继续追问许悦然，“如果你给我六个泥球都裂开了，那你给我多少文钱？。”
“你把自己洗干净了，我就告诉你。”秦宝还在犹豫，许悦然继续加码，“我还会教你怎么算七个球，八个球，九个球的。”
秦宝停下靠近的脚步，终于决定考虑要不要把身上的黄泥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