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惨剧

第14章 惨剧

看着眼前的侍女们的尸体,喀耳刻眼中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她匍匐着爬到离她最近的一位侍女身边,用手握住侍女的手,低声说道:“孩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宁可将神木全部送给那些人类,也不要你们因为我失去生命。”

逐渐低下去的悲切抽泣声,让站在前方的三人不忍再看。

赫拉克勒斯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摊在空中。随着一丝光芒闪过,一棵心脏凭空出现在了赫拉克勒斯的手中。

赫拉克勒斯走到喀耳刻身边,将喀耳刻的身体翻过来,将心脏放入了喀耳刻胸前的血窟窿中。

站在身后的亚特拉不明所以的看向珀琉斯。

珀琉斯神情严肃,低声解释道:“这颗心脏,是赫拉克勒斯战胜尼密阿巨狮取得的战利品。神曾许诺,他有一天会登上奥林匹斯山,成为真正的神。这颗心脏,就是他成神的必要之物。”

听了珀琉斯的话,亚特拉的眼神中浮现倾佩之色,不禁说道:“赫拉克勒斯,不仅有着强大的力量,还有着高尚的品格。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听了二人的交流,赫拉克勒斯并没感到高兴,相反,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低声说道:“相比于我们带给她的伤害,这颗心脏微不足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这颗心脏到底有没有用。接下来,就看喀耳刻巫女的身体,能否适应这颗心脏呢!”

就在几人说话间,狮子的心脏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紧接着,喀耳刻胸口的血洞也不在冒血,反而一点一点的倒流回心脏里。

看到这种情况,三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喀耳刻殿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亚特拉转头一看,是丝西娜与她的两位妹妹。

珀琉斯连忙走到丝西娜的身边,拦住想要去喀耳刻身边的三人,低声说道:“你们放心吧!现在需要喀耳刻自行恢复,不能移动。”

丝西娜却用仇恨的目光看了一眼珀琉斯,咬牙说道:“你滚开!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眼见三人就要硬闯,珀琉斯只能用威胁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不想让喀耳刻醒过来,我这就让你们过去。你们自己想清楚。”

丝西娜胸口大幅起伏着,看得出来已经极为愤怒。但考虑到喀耳刻还在对方的手中,只能恨恨地看了一眼珀琉斯,退后一步,与另外两人担忧的看向喀耳刻。

心脏在接受喀耳刻的血液之后,跳动得愈发强烈。不一会儿,就已经如同正常人一般,发出“咚咚”的跳动声。随后,喀耳刻胸口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愈合。随着一声“啊”的惊呼声,喀耳刻喘着剧烈的粗气,从地上坐了起来。

见喀耳刻真的火了过来,三位侍女喜极而泣,推开珀琉斯,来到喀耳刻的身边,紧紧地将喀耳刻抱住。

刚刚苏醒喀耳刻有些不知所措,恢复意识后,也缓缓伸出手臂,将三人揽在怀中。

之后,喀耳刻将亚特拉三人带回到了宫殿之中,并款待了三人。

也许是因为三人救了自己和侍女们,喀耳刻并没有对三人施加巫术,而是真正的款待了三人。

但是,丝西娜等人也并没有对三人表现出友好的态度,而是将他们关进了三层的一个房间之内,并轮流看守。

对此,喀耳刻也并没有说什么。

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望着窗外明亮的月亮,亚特拉有些忍不住了,

站起身来,不耐烦地对门外大声说道:“你们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要是想发泄你们心中的怒火,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全部受着就行。每天被关在这里,会疯的。”

不过,亚特拉的怒吼并没有得到回应。事实上,从被关的第一天起,亚特拉每天都会喊这么一嗓子,就像例行公事一般。

吼完之后,亚特拉走回到窗户旁边,看向远方。

过了一会儿,亚特拉突然喊道:“珀琉斯,你快过来。那家伙,是不是就是我们那天见到的怪物?”

听到亚特拉的话,珀琉斯神情一变,赶忙来到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的椰子林中,一股水流急速穿过,直向着林中的神庙而去。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珀琉斯赶忙冲到门口,一把将门推开,神色焦急地对看守的丝西娜说道:“今天晚上,美杜莎是不是又去神庙祈祷了?快去把她叫回来,那里可能有危险!”

丝西娜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冷冷说道:“美杜莎是雅典娜女神的侍女,自然会去神庙中祈祷。再说了,岛上最危险的,是你们三个人。你们在这里,还能发生什么危险。”

见丝西娜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珀琉斯还想解释,门却被丝西娜狠狠地关上。为了保险起见,丝西娜还将亚特拉借给珀琉斯的宝剑插在了门把手上。

就在亚特拉与珀琉斯心急如焚之时,赫拉克勒斯却缓缓走到窗前,双手放在水晶制成的窗户上,猛然一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原本坚硬无比的水晶窗户,竟然直接变成碎片,只剩下一个窗框。

丝西娜听到动静后,急忙打开门,向内看去。

此时,房间内早已空空如也,三人不见了踪影。

丝西娜赶忙冲出房间,大声喊道:“不好了!那三个人跑了!”

一时间,宫殿内的所有人都跑了出来,搜索起三个人的踪迹。

亚特拉三人离开宫殿后,向着神庙的方向一路狂奔,却还是晚了一步。

当三人来到神庙门前时,那道水柱刚从神庙中出来,向海边飞快离去。

三人正想追去,却听到了神庙内传出一阵断断续续地哭泣声。

三人相视一眼,赫拉克勒斯与珀琉斯去追那道水柱,亚特拉进入神庙中查看。

一进入神庙,亚特拉倒吸一口凉气。

美杜莎颤抖着蜷缩在角落,全身赤裸,白净的皮肤上有十几道如同章鱼触手一般的血痕。在少女的前方,是被撕成碎片的白色长裙。在这些碎片中间,有一小摊还未凝固的鲜血。

亚特拉赶忙将自己的衣服脱下,走到美杜莎的身边,披在少女的身上。

随后,亚特拉想要将美杜莎带离神庙时,美杜莎却如同看见怪物一般,甩开亚特拉的手,一边拼命地将身体往墙角缩,一边发出悲伤至极的哭泣。

正当亚特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之时,赫拉克勒斯与珀琉斯也回到了神庙。

看到眼前的场景,二人也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珀琉斯强忍着心中的愤怒,来到美杜莎的面前,用手将少女额头前的散乱头发撩到一边。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不停挣扎的美杜莎,对珀琉斯却十分听话。

珀琉斯小心翼翼地用衣服将美杜莎的身体遮蔽严实,并将少女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神庙外边走去。

赫拉克勒斯也跟了上去。

亚特拉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双眼之中含着一丝怒意,抬头望向女神的神像,沉声问道:“雅典娜,你能将我从地狱之中救出来,为什么无法保护你虔诚的侍女?这样的你,真的是神吗?”

亚特拉的话音落下,似乎是为了回应亚特拉的质疑,神像散发出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与此同时,曾今听到过的女神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了起来:“只剩下神格和一缕幽魂的我,无法抵抗海神波塞冬的神力。我需要在这里借助神木的力量,来恢复我的魂魄和身体。为了防止波塞冬发现我在这里,我只能隐忍,直到我可以战胜他的那一天。”

“借口!”亚特拉愤怒地吼道,“你的冷眼旁观,和波塞冬相比,没有什么差别!”

对于亚特拉来说,高高在上的神,只要对世间的苦难视而不见,就没有任何祭拜的必要。如今虽然亲耳听到了女神雅典娜的声音,却只让亚特拉感到神的虚伪与恶心。

沉默了许久。

就在亚特拉以为女神已经离去之时,神像轰然倒塌,从中露出一个雕刻着蛇形图案的王冠。

女神的声音响起:“亚特拉,请你将这顶王冠带给我那可怜的侍女。我无法护佑她,只能送给她自保的力量。带上这顶王冠,任何人与神直视她的眼睛,都将变成石像。”

亚特拉拿起王冠,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寒冷的气息。

女神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但是,这顶王冠是用远古魔兽——巨蛇的头骨制成,蕴含着巨蛇的邪恶之力。一旦带上,美杜莎有可能会被这股力量同化,变成魔兽。”

望着眼前的王冠,亚特拉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亚特拉沉声问道:“那怎么样,才可以摘下这顶王冠?”

雅典娜回答道:“等我彻底恢复神的躯体之后,才能帮她解除。”

太阳即将升起之时,亚特拉才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走进宫殿的大厅。

大厅里,丝西娜与尤瑞艾莉双眼浮肿血红,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遭遇惨剧的美杜莎身上,就连亚特拉走到二人身边都没有发现。

“叮!”

亚特拉将雅典娜交给自己的王冠扔在桌子上,对悲伤过度的二人讲述了一遍王冠的来历。

听完亚特拉的讲述,丝西娜与尤瑞艾莉看着眼前的王冠,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丝西娜缓缓拿起王冠,带到了自己的头上。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丝西娜愤怒地将王冠一把扯下,刮伤了自己的前额。不过,她并不在乎,而是朝亚特拉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心中的愤怒:“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人,才让喀耳刻殿下和美杜莎经历这些残忍的事情。如果不是你们的贪心,如果不是你们想要神木,如果不是为了守护神木,这一切都不会发什么。”

说着,丝西娜猛然冲到亚特拉的面前,用拳头胡乱捶打起亚特拉,并发出悲伤的哭泣,任凭额头上的鲜血与眼眶中的泪水一起流下。

曾今,亚特拉很可能会还击,直到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但现在,亚特拉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能任由对方向自己发泄情绪。

尤瑞艾莉强忍着泪水,连忙上前拉住情绪奔溃的姐姐。

丝西娜却转手一巴掌,打在了尤瑞艾莉的脸上。

尤瑞艾莉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紧紧抱住因为情绪崩溃而浑身颤抖的姐姐,并不断地柔声安慰道:“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片刻之后,丝西娜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用双手紧抱双腿,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之中,语气中充满着不甘与懊恼,不断小声重复着:“都怪我,我保护不了妹妹,也无法替妹妹们承担,我真是没用……”

尤瑞艾莉坐到姐姐的身旁,伸出双手,再次将姐姐抱住,轻声重复着:“姐姐,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看着眼前两人,亚特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地走上楼,将楼下的空间留给二人。

没有人再理会这三个外来者。虽然三人回到了之前的那间房间,却没有一个人再来看着他们。

几天之后,亚特拉再次见到了美杜莎。

在珀琉斯的陪伴下,一袭白色长裙的美杜莎走出了宫殿,来到一座长满花朵和青草的坡上,倚靠着珀琉斯的肩膀,静静地坐着。丝西娜和尤瑞艾莉的情绪也好了很多,默默地站在二人身后的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二人。

亚特拉与赫拉克勒斯则站在椰子林前,远远地看着坡上的二人。

这时,喀耳刻缓缓走了过来。

喀耳刻已经彻底恢复,气质依旧高贵,只是笑容中夹杂着些许的苦涩。

喀耳刻对二人说道:“我为你们准备了一条船,就在海边。等过几天,你们就离开这里吧!至于神木,你们可以自己去砍,我不会再阻拦了。我也想通了,虽然神木是神赐予我的,但并不是我最重要的。我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孩子们。如果因为神木的原因,让这些孩子们受到伤害,我宁可将所有神木都送给你们。”

听了喀耳刻的话,赫拉克勒斯默默地朝神木林走去。

亚特拉站在原地,对喀耳刻说道:“可是,即使你们这么想,来到岛上的人未必只为了神木。如果将来,还有像伊阿宋……”亚特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向我们这样的人来到岛上,你们还会受到伤害的。”

喀耳刻神色变了一下,立刻恢复了,笑着说道:“如果像你们三个这样的人,我倒希望多来一些。不过,你说的确实是对的。我已经打算好了,等美杜莎身体恢复一些,就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寻找一个真正平和的地方,好好生活,再也不让她们受到一丝的伤害。”

看着释然的喀耳刻,亚特拉的心中却十分沉重。

就在喀耳刻转身离开之时,亚特拉诚恳地说道:“对不起。也许没有我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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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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