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的救赎

禁爱的救赎

五月的天,淡灰色的天虽然在很多时候都很倔强地持续,在太阳仿佛撒下一点黄时还要保持颜色,夹杂着占大部分的白色,一起度过阴雨的最后一点时间。

郑泽从来没有认识到一些事情的严重性,例如从来没有觉得阴雨天不带伞会妨碍到他很多。也可能是一些错觉让他已经麻木的眼睛增了一点多余的睫毛,阻挡了前面本来他可以轻松跨过去的坑凸。为什么这种错觉会产生呢?他早就知道在两年前事情就变得不对了,但总是觉得他自己还是那个原来的他。

八点四十,八点钟应该很早了吧。对他来说,所以他没有觉得接近九点的这个时间会妨碍他看阴天的江面。上了车,沿江行驶的车的右窗边,听着耳机,手放进兜里。他就开始了接下来的几十分钟的旅程。也许对他来讲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这种事情会变成消遣,所以理所应当地成了他的爱好。每次旅程他都会选靠窗的位置,无论看什么都会让他觉得并不无聊。

说到底,他是回去的,回到他那个地方。很多人来看过,但他永远觉得只要没有人在他身边,他就是孤独的。没时间去整理面容,没时间去管别人说了什么,没时间去在一个别的什么事情上面停留太久。在他所进行的这个事情上面,就算他做看上去并不是很有效的事情,他都会很急地快些结束。

天上有云吗,或许有,但他好像看不到,只是因为全部被云笼罩了这城吗。或许是,是天空本来的颜色吗,又或许是。这让他不禁想起古籍里的内容。确实,认真体验了人情世故过后,越来越觉得所经历的事情那么真实,不在麻痹里走了。

但或许事情并不是这样,或许是因为一直处于麻痹之中,觉得真实便更加真实了。

还是没有看到一线阳光洒下来的天,但景色却如此澄澈。透明的空气变得更加透明,光变得不那么闪耀,以至于不会掩盖景物本身的色彩。

事情真的需要这么不明不白吗?白元昨天问他的那个问题,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吃药是为什么,”他问,“你怎么也吃药?”

“我有点睡不着。”郑泽看了一眼他疑惑的表情,那双眼睛紧紧地凝视着他,他也想这样一直看着他,无论用什么方式,只是看着他就行了。

“哦,”他点了点头。郑泽能更多地看到他的清晰和明亮的头发,一根一根无生气却又健康地垂下,可惜却还没到能直接用手触摸的机会。也可以完全欣赏这样一张白皙的脸庞,有一种超乎一般的白却不会过的程度的颜色。美妙的脸廓,淡又赤红的嘴,一字的边缘拉的很长。鬓角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在轻绿色T恤下面有不能望却又近乎完美的体格。但是,说实话,他并不是所有人会追求的对象。因为不在一个时空吧,偏偏同桌是郑泽而不是别人,如果是别人的话,那样的关系可能早就开始了。却也不能如此说,因为他身上有着高不可攀的一点点气质,由外到内的不仅仅是一点奶香味。少年青涩又成熟的气质在这样一个人体上体现得很好。也不是不禁推的,他有着一种从头的倾角和眼神中可以体会到的自尊和一丝丝高傲。没有不能独当一面的内心虚空,没有不能从容交谈的羞涩心理,没有不能淡然平静的矛盾急躁。或许,外表看来也完全看不出被包裹过的痕迹。

郑泽一开始见到他的神情,应该是特别平静的,他就着窗外沙洲的没有生气的景象,回忆起了那个时候。

当被问到有没有兴趣坐在一起,白元有一丝微笑地答应了。这是原先有主动权的人的选择,或许也是缘分,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相知。或者,只有零星的记忆有这样一个人。

郑泽每天除了主业,就是看白元怎么活了。每天桌子上摆着几个他没有见过的瓶子和医用仪器,虽然说不上是续命,但似乎没了它们他活不下去。止不住的咳嗽,然后拿出一个绿色的气管一样的东西用力吸。似乎是那种别人会用手指头蘸很多放在口里,令人干呕的绿色熏人药粉。有时候他会没有力气回家,一整天都不来。实话说,郑泽似乎能扛他几节课不来,但是过了吃饭的时间,又过了吃饭的时间他都不来,似乎郑泽就难以忍受。

“走不走,去吃东西”,李景突然来到郑泽桌边。“吃什么,吃烧烤啊?”郑泽回答说。“可以啊,走咯。”李景羞涩地小声说。

郑泽瞥了一眼在旁边无事的雷玲和白元,双手插在兜里似乎没有听到。郑泽回了李景,让他在门口等他。

郑泽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停顿了一下,向左探头,发出了一声,“你要回去吗?”

白元停下了停滞的眼神迅速扭转到郑泽脸上,“哦,我马上走。”

郑泽收拾完,走到他们两个的后背,望了一眼雷玲,似乎也在收拾东西,就径直走了。

“似乎今天是今年倒数第二天诶。”郑泽对李景提起。

“又怎么样呢,狂欢还不属于我们。”李景回道。郑泽正好拿出他的白色小药瓶,准备从小袋子里拿出来更换。李景瞥见了,便说:

“小药粒有什么用,大药片吃得才方便有效。”

郑泽没有吭声,把药瓶收起来了。

回来后,他们碰见了白元和雷玲,他们两个和很多人一样都住在旁边小区。他们正在讨论新年烟花的事情。

“虽然不远但是坐车也挺方便的。”郑泽听到了白元的声音。

“还不远,比我家都远。”郑泽看到了雷玲在夜色灯光下的发声的嘴。

“你觉得烟花好不好看哦?”李景探头对郑泽说。

“第一次全市在江心洲放烟花,还没看过。”

“那明天有时间就走咯。”李景看着不在意,其实郑泽知道他对于这样的出行很满意。

灰白的天慢慢给全白让了位置,或许是灰色直接消散了。郑泽觉得,好好过年,过这两个年也很重要。虽然下个年没有别人陪伴,但是这个年跟他们看烟花,应该多陪陪他们。但这烟花只延续一个晚上,而最美丽的时候只有一瞬间,郑泽顿时觉得寒意彻骨。

要是能够和他们一直往来就好了,anytimeIneedafriend.

下午五点,郑泽赶到江边,距离烟花还有几个小时,人就已经很多了。毕竟大家很久没有看过烟花,听过爆竹的声音了。突然想起药还在桌子抽屉里,今晚他本可不回去,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回去拿药。

郑泽一进门,便是所有椅子被放在桌子上打扫完了的样子。并且桌子被重新摆放。里面的东西也有些凌乱了。匆忙找到药瓶,郑泽准备回去了。和李景通了一个电话。他说他也在附近,准备在门口汇合。看着时间还早,郑泽提议先去吃饭。或者,去逛广场。

很久没有来过这个云景世纪广场了。商城上下灯光铺满。郑泽感到非常惬意,毕竟他喜欢灯光,喜欢在夜晚时的不夜街,喜欢如果可以就要全部照亮的风景。但同时,也不介意携他人遁入黑暗。

灯光很好看,预料之中,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盛大的烟花表演。人群中虽然都是陌生的面孔,但都是熟悉的笑声。除了,郑泽突然瞥到了不远处的阶梯上缓缓走下的两个人。一秒也不需要就认出他们是白元和雷玲。

郑泽轻拍了李景,“看那里,哦不······”。

“看哪?”李景用充满疑惑的眼望着郑泽。

顺着郑泽手指着的地方,李景叫出了声。

即将零点时,大家都看向了心爱的人,准备和他们相吻。郑泽凝视着天空的烟火,一秒、两秒,直到歌声响起,郑泽被李景拉着走,才离开了广场。

······

李景躺在床上,回想前两天发生的事情,神情凝重。如果真的是他造成的,怎么办。

白元看着电脑里的消息,从今天开始停课两天,他不清楚这会带来什么影响。

雷玲对着镜子打量自己,思量着做了那种事情,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任何人。

郑泽的事情,在侦探来之前都是一个谜。从大家以为他迟到,联系一些相关的人了解到事情不对之后,取得了地址,本以为事情不大,派了郑泽身边的两个男生,白元和李景去找他。在一个改制的顶楼小房间里,发现了面孔灰白的郑泽。床头柜上放着的是他的小药瓶,李景打开向里面窥视,摇了一摇,又把他关上了。

“我从来没见过他脸这么灰白。”李景惊恐地捂着口说。

他们飞奔回去。

前来调查这件事的是市警厅的易青意新探。没有警笛,他不想太打草惊蛇。

亮明身份之后,易探对着桌前的紧盯着桌子和地板的缝隙的沉默的雷玲发声了。

“我想问一些关于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发生的事情。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的话会成为呈堂证供,所以不要保留将要依靠的证词。”

雷玲缓缓向上抬头,和易青意的眼神相碰。雷玲似乎看到了一些在别人眼里看不见的东西。

“可以告诉我你这天在每个时间段进出的地方,做过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上午没干什么,在家里,中午吃完的话在放烟花的广场旁边的云景逛,一直到下午就去看烟花了。”

“可以告诉我这些行动有人陪同吗?”

雷玲紧盯着易探的眼睛,“没有”,她摇了摇头。

“好的。可以再告诉我你在这些地方见到过什么人吗?我是说,熟人。”

“没有。”她还是之前的动作。

“好的,如果我还有哪里想询问的且事情有新进展,会第一时间跟你联系。”易探收起了手中的本子和笔,起身送雷玲离开。

“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真的。”雷玲把手放进兜里离开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易探叹了口气。

坐在前面的是面色红润白皙的李景。似乎期待着这次会面,从未被审问过的人像他这样的也是一种类型。

“我想问一些关于十二月三十一号这天发生的事情。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的话会成为呈堂证供,所以不要保留将要依靠的证词。”

“好”,他不自禁地说出了这一句。

“可以告诉我你这天在每个时间段你进出的地方,做过什么事吗?”

“我早上在家,中午之后去班上打扫了一下。之后我就和郑泽去云景广场吃饭,然后去看烟花一直到晚上。”

“好的。可以再告诉我你在这些地方见到过什么熟人吗?”

······

易青意探长又在送走他的时候叹了口气。事实上,在被审时自信的人也不排除有因为一些故意设计而障眼的圈套。而且接下来的话恐怕更难套了。

易探笑了笑,对面前的这位能堪比自己的帅气的同学,他嘲说了一番。

“既然我们都是帅到一路上去的人,那我就不拘束了。”

“哪里,我才会感觉拘束。”

“别,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十二月三十一号,也就是昨天,唉,一年就过了,额,昨天的一些事情。”

“嗯。”白元似乎看起来有些自信。

“可以告诉我你这天在每个时间段进出的地方,做过什么事吗?”

“上午我也在家,下午和去看烟花一直到晚上。”

易探显然对这些几乎相同的话有些腻,但是,

“也?为什么是也?”

“啊,大家不是都这样的吗?”他挺起身,望着易青意的眼睛说。

“啊,对,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是喜欢不出来。”

“嗯。”白元露出了那种“难道不是吗”的神情。

白元从通往郑泽住地的路上一直穿到了那个进小区的铁栅栏里,郑泽应该就是在这里每天进出的。

这像什么呢,有点像贼一样,白元想。这不仅指他现在的行动,还指每天郑泽一个人忙忙碌碌的穿进穿出的身影,为什么要这么过呢。每天都这样地有点狼狈地走小路,路上说不定还有别人家养的狗。并且,他是很讨厌狗的,与其说是讨厌,还不如说是害怕。被狗追过,听说被狗咬了打了针也可能好不了。这是他的想法。每天恐惧地钻进这个洞里,害怕有狗突然来吠。晚上这里四周也没有灯,他很怕黑,但是,这都是在他进入永远的黑暗之前。生活一片黑暗,如何不能有了结的冲动?可是,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用笑容回应。虽然自己容貌不理,长时间的不笑导致两边嘴角自然下拉。

这像小丑吗?嘴角下垂,但要用最红的口红画上诡异的笑脸。

上到顶楼,白元突然瞥到易探的身影,此刻他一定一筹莫展。事实上,白元下断言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动机并不是完全能暴露在阳光下的。警探,小说中关键时刻需要别人来拯救的代言,本来就是现实。

白元藏在一个隔壁空置的房间里,等易青意离开后。径直溜进了房间。

房间虽然锁着,但与郑泽的关系已经让他了解了哪里可能放着钥匙。他奔向床头柜,打开在上面的小药瓶,确实,奇怪的东西被发现了。

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大药片更方便,试试看”。

白元发现这是不难分辨的字迹,对,应该就是李景的。抖动药瓶,白元发现了所指的大药片。相比其他来讲,它确实更大。但是为什么是“更方便”?他感到了事情的奇怪之处。

他把小药瓶揣进口袋里,溜走了。

易探不难再次找到了李景。

“我想让他吃得更方便,有问题吗?”

“等新证据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易探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点,他完全可以在进房间时把东西拿走,但他并没有。

“你很自信啊。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就是毒药。”

“谁说的?我就只给了他一片,那片还在那。这就是你们的办事方式吗,我已经受不了了。”他起身准备走了。

对于易探来说,对付这样的小学生级别的人几句话就能搞定我。他还是太嫩了。不过,这也会不会是另一种高明手法的体现呢。事实上,他还不能排除任何人。

易探出门时,碰见了正好走过的白元。

警惕地,“哎,是不是一直在旁边听着啊?”

白元装作没听见走远了。

“有任何需要我可以提供。”

白元顿停了一下,继续向前走了。

时间是一月四日,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了一些信息出现。在易探的本子上罗列出来的就有如下这些。

“死因为新型药中毒,尚不明确。

法医监测死亡时间一月一日凌晨零点四十八。

床头柜药瓶里除了一片大药片,其他都是毒药,鉴定大药片为毒品。

纸条和药瓶遗失,侦查发现系白元拿走。

房间墙隔音性差,隔壁邻居在当晚只听到过一次打开门和关上的声音。没有目击者,监控发现当晚只有郑泽一个人进出过。

动机问题:其他人和郑泽疏于来往,锁定在白元、李景、雷玲中间。调查发现白元和李景是郑泽很好的朋友,雷玲和郑泽来往不如他和他们两个人多。

关系问题:李景称当天发现了白元和雷玲两人共同前往看烟花。追查到当天下午在白元住地两人共同前去过。药瓶一直被郑泽保管着,其他人没经过郑泽允许不能动,没有人说曾触碰过药瓶。

白元正在秘密侦查这件事。

他们三个人都撒了慌。

正准备捉拿李景。”

笔记到这里就停止了。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只给了他一片?”

“就是一片啊,那我为什么不在能拿走的时候把他拿走?”

“你觉得你很聪明对吧?”

“我觉得你们很不聪明!”李景吼叫道。

“吸毒?祸害自己不够吗?”

“确实,我甘愿因为这件事坐几年,但是······”

“好了够了。”易青意拍拍身上的灰,起身离开了。

易探感觉事情越发难了,他感觉,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最近收到了白元的邀请,请易探兑现承诺,尽快让白元知道凶手是谁。

开上了便车,易探将车停在了稍远的地方,径直奔向白元居住的楼层。

敲了敲门,一连三声,声音不是很大,里面也没什么动静,他再敲了敲,忽然门开了。打开门,里面竟然没有人来应门。易探谨慎地走了进去,右手按住腰边的警器,往里走,在视野开阔之前,忽然眼前一黑······

缓缓睁开眼睛,易青意感到全身各处都有几丝凉意。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一件衣服都不在身上地躺在陌生的卧室里。手脚被一种高科技镣铐锁住。也是在这个瞬间,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马上就能走了,只是在这件事完成之后。”

他又一次遁入了黑暗当中。

“白元,我以故意杀人罪和强制猥亵罪逮捕你”。

“李景,我以非法持有毒品罪逮捕你”。

“为什么这些事情这么复杂,既然你是知情人,无罪,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易青意看向江对岸,坐在石墩上,抬头望着雷玲。

“你知道了吧,我也想过要说,但是我还不真正了解你。”

“李景胆子这么大,对我来说还是嫩了点。”

雷玲露出了微笑。

“我早该想到,和那么多失眠药混杂在一起,很难当晚就中了招。”

“对啊。这件事是有预谋的犯罪,从甚至一星期前就开始了。很难想象在这之中每天早上白元看到郑泽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而且事实上唯一没想到的是有些人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无害吧。而且,有些人也没有表面上看过去那么冷酷。”易探有抬头望了雷玲一眼。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雷玲握拳往易青意身上打过去。

“啊哈哈。”易探望着江边,放声大笑了起来。

“所以,他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呢,一定要除掉他。”易探抬头望着雷玲。

“因为,虽然他不可能对我着迷,但不能允许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出现啊。”雷玲也望向了江对岸。“这样我才知道了他对我顺理成章动粗之前还和另外一个人有过了,而且是男生。”

“没有你那个决定性的证据,我大概还得调查很久呢。”

“骗到一个人的手机密码还是很难的。想在里面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更难了。但是,我知道的就是,一定是一个人去对药瓶做了手脚,排除所有可能,我才决心动手的。”雷玲微笑着看着江岸。

“那就说明,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了。”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一些实用的救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灵异 一些实用的救赎
上一章下一章

禁爱的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