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判案

万花楼判案

活色生香,举杯欢唱,酒气袭人,白日的万花楼确是个纸醉金迷的好地方。

“郎君,奴家这厢有礼”为首的红衣女子行了个吉拜,随后的白衣女子年岁约莫更小些,急忙随着也行了个礼。

孙伏伽拱手相行,在二人的指引下,入座内厅的一角。

接过彩云指尖轻抵的酒,细嗅,沁人心脾,可谓琼浆,小小的万花楼,不过一介柳巷,竟有此佳酿,真是个万金砸出来的地儿,孙伏伽心想。

“娘子,孙某此次前来,确是为一事相求”,孙伏伽饮完杯中酒,抬眸满眼笑意,压下彩云提壶的手腕。

彩云顿住,望着腕上的扇柄,眉目含情道“二位爷看面相是顶好的君子,来这儿,想必也不会单吃酒吧,敢问何事?若不是求一佳人?”彩云打趣着收手。

“娘子可听闻前些日子新来一名“惜良”的娘子?孙伏伽倾身低语。

“砰”

“啊,对不住爷,怪我,您切莫恼”彩月手忙脚乱的掏出手绢,欲擦拭渍透的白衫衣袍。梁康达吓得连忙向后挫身子,不敢让她碰。

彩云突的一惊,浅露唇齿,不过片刻,微撇的蛾眉迅速舒开,换了副笑脸:“郎君,您瞧,这丫头是个不机灵的蠢物,怎么好给您倒酒?“

彩云使了个眼色,彩月连忙起身告退。

彩月递上前去自己的帕子“还请您别着凉了。”梁康达小心翼翼的接过。

“娘子,我们是官府人,你若知道些什么,还请相告。一则配合官府,二则赚个情面,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孙某也好相助,只是知情不报,反而包庇,你可愿担?”孙伏伽缓言相告。

女子眼眸闪动,最终目光落在孙伏伽身上,微叹。

“大人,这女子也算是个没命没福的,只前些日子进的这,哎呦,衣不成衣,裳不成裳,原是被毁了身子卖来的,前几日米水不进,这妈妈亦打骂道是个赔钱货,可巧一天,一个客人见了她一面,她便转了性,央求着饭食,还要接待那位客人,原以为好转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孙伏伽追问。

“可惜,接待后的第二日便没了,据说死时眼睛还瞪老大,猫眼似的,黄白黄白的,腹如石鼓高涨。”

话罢,彩月心有余悸地抚了抚心胸。

“那是如何处理了?”孙伏伽问。

“妈妈想是她一时空腹又食之太多,撑死了,便拿草席一裹,扔去了南山的野草沟里”

既知,孙伏伽起身,从怀里掏出些钱币,置于桌上,于女子拜后离开。

万里无云,阳光明媚,街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卖索饼的摊子,滚滚热气冲天。

孙伏伽正叨起一筷子还未入口,便听到一声怒喝“小贼!做的哪门子手”

抬头,便看到一脏兮兮的乞丐被梁康达擒住了脖领子,正没了本事的撒泼着。

“大人,就是这小贼,莫不是我瞧见了这货的爪子,只怕您的钱袋早就没了。”梁康达气道。

孙伏伽看着那小乞丐,突然问道“小兄弟,你可识得南山?”

“识得又如何,放,放开我!”

“老板,再来一碗索饼!”孙伏伽高声叫道。

“小兄弟,只要吃完这碗索饼,你肯带我们去南山,我会另付你些钱,可好?”孙伏伽笑问。

小乞丐好似认同了似的,不再挣扎,慢慢放下了挥舞的双臂。

……

来至南山,打发掉小乞丐以后,

孙伏伽与梁康达便开始寻了起来,约莫一刻钟后,果然在深处的碎石堆里寻到了。

旧草席裹着一具女尸,因在夏日,气温炎热,蚊蚁甚多,青紫的躯体上,四处有蛆虫蠕动,不觉令人作呕。

“梁康达,尸体连同草席,抄小径,带回府衙”

“是”

此际,刘裴二人囚于牢内,眼冒金星之际,竟入了化境般,走马灯式的场景,不属于自己的回忆,笼罩而来。亦记起那晚被打晕之事。

刘昶之父乃营丧葬兼佐衙役仵作,已故,遗刘昶,托与兄刘阳,此人掌药房,多年无子,即视刘昶为己出,故刘昶虽居于斯,亦无衣食之忧。

原裴楠之父,系祖业,主一质肆,仅裴楠一子,格外看重。

近午的日头烈的很,照在阴冷牢狱,却妥帖的很。

刘昶转醒,目光不算清明,略滞了些许时间,将头脑中的千丝万缕归位,继而裴楠转醒。

昨晚睡的太沉,饭菜摆在牢内,凉透了。裴楠睁开眼一看到,瞬间精神了,立刻环过来饱腹。

“虽然凉了,但是还是能吃的,哥,你快吃。”裴楠推了推另一碗。

……

待二人吃饱喝足后,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正晒的适宜,一阵哐啷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休息。

“二位,大人有请。”

不算宽敞的衙堂下,跪有三人,即裴刘,和侍童。外加一席裹。

待草席摊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众人皆惊,尤以那侍童最为激动。

那侍童似是不信席中人,狼狈爬至席边,涕泪霎时而下,颤着手去扯动尸体的袖口。

“阿姊,阿,阿姊—”

侍童仅重复这两个字,再无法言语其他。

孙伏伽起身行至尸处,垂眸暗淡“侍童,你可有悔?何至于此惺惺作态”

侍童只死死抓住那衣袖,后又扑至孙伏伽脚前,不清的话语从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卡出:“大,大人,我阿姊怎会,怎会如此,何人所害?我要报仇,我要手刃了他!

“事到如今,还不将事情和盘托出,看来这非要逼本官来重复一遍你的罪孽?”

孙伏伽恼怒至极,猛然挣开侍童的手,后者被拽的一个趔趄,额头砸在砖石上,发出咚的一声。

那侍童却突然锤着石砖狂笑了起来,举止怪异,再起身,仿若换了个人,自言自语,一会儿露出怯色,举止行为缩手缩脚,一会儿又吃吃的大笑,看向周围的眼神,透露出奸恶之色。

裴楠悄悄用胳膊肘怼了下刘昶,私语着“我看他跟神经病是的,一会哭一会笑的。”

刘昶:“他看起来确实神经不太正常

孙伏伽继续“我问你,三日前,你阿姊去庙里为你送衣时,你可记得?”

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侍童突然向后惊慌张望,欲向后倒退。

“你阿姊清白被书生毁去,又被卖进万花楼,你知情。”

孙伏伽忆起那日,临行前借问彩月,方知卖者竟是一书生模样的,加上先前听路过庙宇的村民说,那日庙中隐约有女子的泣音。便可推断出一二。

侍童突然张怒,“那是她自己自作孽,她就是一个天煞孤星,要不是她,我爹娘怎么会死!”

原来那女子并非侍童的父母亲生,而是在路边捡到。皆因一晚女子在柴房抽柴,被绊倒,油灯点燃柴火,女子被困,那父母便进去救她,谁道只有女子幸存,那父母已死于大火,幸亏侍童在友家留宿,方未遭此大难。

小侍童便被舅母卖给了书生,而女子则被卖于大户做婢。

“那晚你来衙府报案,据查路上曾一驴车欲载你,你却挽手拒绝,便是为了让大火烧尽,拖延时间!”孙伏伽皱眉。

“大人,大人,我和我哥后脑勺上都有两个大包,就是那晚他把我俩打晕,陷害于我俩,不信你来验伤”裴楠激动的直起身子欲站起来。

梁康达接到眼色,查看,点头示意。

孙伏伽走近侍童身旁道:“你当真不知道你阿姊是怎么死的吗?据我所查,你阿姊死时,瞳孔放大,似猫眼呈黄白,死相分明为中毒所致,且那日你必定去过万花楼,而你便是你阿姊接待的那个客人!”孙伏伽断言而论。

侍童立刻反驳“狗官,凭空想象,有何证据是我害死我阿姊?再者怎么说是中毒而死?分明是食多而死”。

孙伏伽冷笑:“我有说过是你害死了你阿姊?你怎知是食多而死?”

侍童顿时神色慌张。

刘昶原默不作声,此刻却突然道“大人,我可为你提供证据,只是你可否敢信我?”

孙伏伽道“有何方法?但说无妨”

“开肠破肚敢吗?”

孙伏伽顿了下,笑道:“有何不敢?”

刘昶拍了拍裴南道:“来活了”

刘昶缓慢起身并拽起裴楠,道:“我要两只兔子,一把刀,一双筷子,一个碟子”

“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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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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