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焦虑的开始

第11章 焦虑的开始

胡女士并不算抵触刑斌他们的到来,从与她的交谈中,得知毛会得一般习惯出外地就神龙不见首尾了,什么时候回一向无定数,只是在回来之前会提前打个电话。毛会得在外地有三家代理点,都在省城周边,他经常一天就跑三个地方来回转,今天下午电话里说是回家,结果下高速进入国道的时候就让大货车给撞了。胡女士讲述这些情况的时候,表情平淡,无悲亦无伤的样子,感觉像是讲解员在陈述车祸经过。看来,他们夫妻的关系并不如毛会得描述的那么和谐。

刚子跟交警核查过,与胡女士所述基本一样,典型的交通意外。

“还有什么想法?”刑斌戳戳刚子。

“想睡觉,现在脑子就是白纸,画水墨也行,画彩绘也行。”

是的,刑斌也想睡,疲倦,感觉一下子可以追寻线索又没了,如刚子所说,他们会很焦灼。

在李雅聆生前关系链中出现过的人,还会有谁被会忽略掉了,“李雅聆和马玉的的那张照片里所有的人,都要过一次,一个也不能漏掉”,刑斌告诉刚子。

“嗯,凶手拿走李雅聆的手机,一定是不希望警察在手机里发现什么,她一个25岁从外地过来的姑娘,不会有太复杂的社会关系;前任职公司也是正经八百的电商企业,没有什么秘密,她也不是高管,不会因为工作惹上什么麻烦;抛开这些原因,只有为情和为钱两样了,她钱包被取走,但卡里的钱没动过,那就跟钱没关系;剩下的,只能是因为情,可她跟谁有情了?”

刚子看看刑斌,”她跟你有缘。“

“学长感觉存在的李雅聆的男朋友,值得我们认真对待。”还有,刑斌忽然想起来:“那条裙子,在李雅聆妈妈手机的里,李雅聆的朋友圈的全部记录,我都仔细浏览过,没见过那条裙子,朋友圈里的最后日期,是两周之前,这样的话,那条裙子或许刚买不久,还没找着机会秀出来。也或许?”

“明白,如果找到裙子从什么地方买的,也许就能够找到这个隐形中的男朋友”,刚子若有所思的想起了什么,打开手机,在图库中找出一张照片编辑完标注出示给刑斌:“我想起来了,看看这个。”

手机里是李雅聆租房用的身份证复印件照片,刚子标记的是出生日期,7号,也就是遇害当天,是她的生日。

“她不会一个人过生日吧?卫慧讲过7号李雅聆没跟她约过,那她应该要约个其他人一起过吧?要不跟寻队申请,出公函去调取李雅聆的微信聊天记录?”刚子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刑斌。

刑斌认为也不会,思考片刻:“寻队会鄙视你的,李雅聆从事的工作是跟互联网打交道的,她的通讯录里,我估计没一千也好几百,还有各种群,这是一个海量的筛选,我们如果没有已经锁定的目标,等于就是海捕。卫慧和马玉可以再聊一聊,明天你检查一下学长家里让技术检查他的车,没情况就排除掉,让学长回家;小区后面环城大道7号全天的录像也要过来,都要看;湖滨的案子明天结掉,需要胡女士签字,正好侧面的了解毛会得7号去南山别景的情况,还有她那条裙子在哪儿买的。”

”O的,最后一句话了吧,我闭眼睛了。”刚子说。

刑斌原本担心胡女士因为丈夫身故,后事繁杂过不来,想好了几套说辞,但她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趁着等她过来的时间,把小区闸机监控再一次仔细筛查。不足100户人的小区,

监控录像里,大段大段时间都是空白,胡女士来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进掉二分之一,没看出任何异常。

胡女士长长头发掩住半边脸,遮住伤痕,办完手续,刑斌打开电脑里的资料告诉她:“是这样,这个月7号,您丈夫毛会得开车进入一个小区,闸机摄像头拍下了车牌,可当天他应该在外地,第二天清晨才开车赶回来的吗,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7号?”胡女士有些不自在,瞥了一眼电脑:“你说的是什么时候,哪个小区?”

“南山别景。”

胡女士避开刑斌的眼睛望着电脑,“7号是我去过那儿,我丈夫回来就说他的车有异响,就一直开我的车,出意外的车平时都是我开。”

刑斌脑子短暂的卡了一秒,“唔,我说呢,你是过去有什么事吗?”

胡女士的回答的确让他毫无准备,完全跳出了他原本的设想。

“我想再买一套房子,进去转了一下,环境我不太满意,一会儿时间就走了。”

“呵呵,那地方应该不适合你,又偏交通又不便,入住的人又少,没别的,组里调查的一些事资料里正好有你先生的车牌号,循例问一下,你别介意。”

胡女士礼貌性的笑了笑,送她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刑斌装作想起什么,“哦,我前次见你穿了一条草绿色的裙子,蛮好看的,我女朋友身材跟你差不多,也想给她买一条,你是在哪儿买的?”

胡女士满脸的疑惑,“华发大厦的五楼的品牌专卖店,都是限量款,一款就一件,应该没有了,你可以去问一下。”

刑斌假装尴尬的笑笑,“那是,应该好贵的。”

目送胡女士远去,刑斌拨通刚子电话:“你跟技术组检查完学长的车和房间,先去一趟华发五楼,胡女士的裙子是在那上面专卖店买的,那层专卖店就两三家,不会太花时间。”

去再找马玉的路上,刑斌不断的头脑风暴,力争不遗漏任何需要知道的细节。

马玉没上班,辅助学员训练时,学员掉链子没配合好,给杠铃砸到脚,伤不算重,但瘸几天是无法避免的了。马玉住的离湖滨不远,地铁三个站,按他的说法:通行时间30分钟以内是最科学的,超出这个时间永远不知道路途中会什么意想不到,十分不可控。

“那要是住在湖滨不更方便?”

马玉摆摆手,“不是的,这样会陷入另一个局,距离太近,你会分不开家还是工作场所,怎么说呢,就像是冰箱放一堆剩菜,窜味儿,那就不好吃了。”

马玉这地儿是一幢公寓,他住一大单间,电视机柜和两边是两个大书架,摆满了书:史地、人文、政治、军事、心理学、兵器装备、各类典籍……,沙发边上的梯型刀架上有唐刀、武士刀、绣春刀、斩马刀......品类不少,选个好角度拍张照片,旁人瞧着一定会以为到了哪个收藏家的屋子里,或许,还真是被健身教练耽误了的收藏家。

“兴趣真广泛,一般人真学不来。”刑斌笑着说。

“学而进习之,不亦悦乎,我也就是个杂家,什么都鼓捣什么都不精。”

“刀开锋了吗?”

马玉讪讪的笑了笑,“我是骨灰级藏刀爱好者,龙泉剑出名不在于谁冶剑,也不在于是不是叫龙泉,而在于它绝对的锋利。”

“这事儿不归我管,但你要慎重。”

马玉这人的确性情爽朗且健谈,冲上一壶茶后让刑斌自便,自己拉开冰箱拿一罐啤酒喝上了,没等刑斌开口先叨上了。

“这房子我两年前才租的,我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外面租房子住出来了,从小到大家里就管理得严,工作了总得自己松一松绑不是”,马玉猛灌了一口啤酒。

“哦,大学什么专业?”

“惭愧了,学习不好,上中学就一直是体育生,就考了市里体校,刚毕业出来也是在小学里当体育老师。”

“体校,环城大道上那所体校?”

马玉点点头,”那学校依山傍水的,环境其实还不错,一进学校大门,正对一大湖,两山夹一水,视野开阔、玉带缠绕、贵人多相助,是块风水宝地。毕业六年了,没事儿就想回去走一走。”

马玉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而且喝的很快,刑斌坐下不到十分钟时间,已经喝完一罐又拿出一罐。

“你这是当饮料还是当水?”刑斌有些许奇怪,毕竟这青天白日的。

“就是习惯呗。”马玉指指摞在门边儿的几箱啤酒。

他们开始聊起了李雅聆,马玉再一次回忆:那天的聚会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面,李雅聆是一堆姑娘中比较亮眼的一个,她们公司过来的人里就她一个女生,应该是比较受关注的;其实那种聚会,也经常性的会有拉郎配,只要男女双方都有好感,周围的人都起哄似的努力撮合。

“没撮合你跟李雅聆?”刑斌打趣的插了一句。

马玉嘿嘿一笑,“这一堆人里,高富帅还是有的,我并不算亮眼。”

“你们俩加了微信,没聊一聊?”

“推销一下我的健身班是必须的。”

马玉喝了一大口啤酒,继续回忆,“聚餐嘛,酒一喝气氛也上来了,我们同桌相互间都加了微信,基本所有的女生我都会跟她们讲健身,印象中李雅聆多数时间都跟他们公司一块儿的领导聊的最多,只是他没跟我们坐一桌,敬酒开始以后才坐过来,后来好像就一直坐她旁边没走,对,还帮她挡了几杯酒,说是李雅聆不怎么喝酒还晕血什么的,找了不少理由,李雅聆叫他吴经理。”

“是她直接部门的领导吗?”,刑斌脑海里闪现出了昨天李雅聆公司里哑然失笑的经理。

“不确定,她们公司是他带队过来的。”

“你们的合影里有他吗?”

马玉想了想,“看了看刑斌手机上的合影照,没有,合影是我们一桌入坐前拍的,那时酒还没上。”

“能描述他长的大概模样吗?”

马玉点上一支烟,“中等个儿吧,比较壮实,感觉比我都壮实,挺年轻30上下,留个寸头大饼脸。”

刑斌点点头,是那位经理无疑,“你们散场时大概几点?”

“是有点晚了,我记得那这餐厅是十点半打烊,不过餐厅老板跟我们其中一哥儿是发小,不催促,部长打烊前还给我们送了两箱啤酒进来,对了,包房里还可以唱K,唱了一小会儿差不多喝完才散。”马玉斜着头努力的回忆。

“看样子这该是你的强项。”刑斌瞅见书架的顶上有一把吉它。

“一直都是,小学的时候家里总要我学钢琴,可我就是喜欢边弹边唱的感觉,就学了吉它加声乐。”

马玉默默的掐掉烟,“当晚我也唱了一首歌,合唱,跟李雅聆一块唱的。”

马玉的神情中,似在不知不觉中流露了一丝感伤。

刑斌眉间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微小变化,他清晰的记得马玉在电话中和第一次看见合影照片时的回答和神情,如果当时马玉不是酒精上头了,对一个跟自己合唱一曲的漂亮美眉不会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马玉详细的回忆,和上次的谈话并无太多的变化,不过多了一位吴经理,也算收获。

“最后确认一下,李雅聆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吗?”

“应该是的吧,我们里边儿的女生,除了两三个有人来接,其他都自己叫的网约车,李雅聆比我先走。”

“你并没看见她自己一个人上车是吧?”

马玉点点头,“确实,她走的时候我还喝着。”

刑斌在地铁站用地图搜索了一下出行,从马玉这儿去李雅聆公司三个站,去卫慧家里换另一条线也是三个站。

再次见到吴经理时,他或许猜到了刑斌找他来意,一脸很无奈的样子,“还是为李雅聆的事儿吧,可我真知道的不多。”

“你猜对了,确实如此,我了解一些情况需要跟你核实一下,不耽搁你太长时间。”刑斌略微歉意的表示。

“我们这种公司,也是青春饭行业,公司里除了老板和有限的几个高管,没有超过40岁的,从上到下都拼命三郎似的工作,同事之间工作外的往来真的很少,她来这两年时间,公司或部门里的团建也是屈指可数。”

“明白,我是想了解一年前你们的一个活动聚会”,刑斌拿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吴经理:“有印象吗?”

吴经理仔细的看了看,“这是李雅聆,这有什么疑问吗?”

然后又摇摇头,“想不起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户外代理的活动聚会,不算很官式的商务,主要是结识朋友吃个饭组个驴友队,这张照片你上次也看过,这里面有一位男士你应该是认识或见过,想想。”

吴经理在刑斌提示下恍然大悟似的想起来,“对对对,我们去了,拿回来一些产品资料和礼品。”

“我记得你说过李雅聆和你只是工作上接触,没有工作以外联系,是吧?”

吴经理看着刑斌的眼神开始有些飘忽,有些不自然地说,“没有了,有也是我的私事儿吧。”

“聚会那天,开始相互敬酒以后,你在另一桌过来,一直坐在李雅聆身边还帮她挡酒,你告诉大家她不喝酒还晕血,这个还能记得吗?”

“我......”,吴经理显得局促紧张,“好像是说过,太久了也可能不是那么说的吧。”

“这没关系,那天聚会的每一个人,我们都会去查问,绝不无中生有。”

刑斌轻轻地收起手机,“晕血应该是个很私人的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吴经理没再犹豫一古脑儿都倒了出来:他喜欢李雅聆,平时私下里也挺关心,晚上下班晚了,会估摸着时间点儿发个微信问候到家没,顺带着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两句,道个晚安。听说道多内植物可以吸收辐射,他买了盆仙人球给李雅聆,一次不小心扎了手,他绑创可贴时见她有点犯晕的模样,李雅聆告诉他自己有晕血症。但李雅聆对他一直没什么感觉,再加上工作确实也忙,休息时间也对不到一块儿,约了两次想看个夜场电影,李雅聆都拒绝了,她离职后,联系就断掉了,其实还是路人甲和乙。案发当天,他全天都在办公室,部门里的人都能作证。他还记得一年前那个聚会,马玉和李雅聆合唱了一首歌曲。

这一天很充实,马不停蹄左右奔忙,口干舌燥,可是,刑斌开始感到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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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必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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