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给她一个和平盛世
傍晚,太子带着暗卫和內侍偷偷出了宫,直奔宋国公府。
太子见了大长公主,立即跪下,“侄儿云泽,拜见皇姑母。”
“太子,快快起来。”大长公主过去,虚扶了一下,与他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太子可是有什么事?怎么脸色不大好?”然后转头对太子的内侍说道,“你们怎么伺候的?”
“大长公主殿下息怒。”内侍们纷纷下跪。
“皇姑母,不关他们的事,你们都下去吧,孤要与皇姑母说说话。”太子说道。
待屋内的下人都离开,太子又在大长公主跟前跪下,“皇姑母,侄儿喜欢无忧,求皇姑母成全,将无忧嫁与侄儿吧。”
大长公主将人拉起来,“太子打算给无忧什么位份呢?”
太子有些难过,“侄儿,侄儿除了不能给她太子妃的名号,但会给她太子妃所应有的一切,儿臣会好好待她,绝不让人欺到她头上。”
大长公主又问:“那太子是喜欢无忧什么呢?”
太子:“孤喜欢她笑,喜欢她直率纯真,活泼有趣,喜欢她待孤与常人无异,陪孤嬉笑怒骂,在孤眼中,她无一处不好。”
大长公主又问道,“太子是一国储君,皇上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你今日来本宫这,皇上可是同意?”
太子:“父皇本不同意,是侄儿偏要来的,儿臣真的很喜欢无忧,儿臣想求皇姑姑成全。”
大长公主说道,“太子想过没有,如果将无忧纳进宫中,你真的可以一辈子护得她周全吗?本宫的母后身为一国之母,又得本宫父皇的敬重爱护,可仍然惨遭宫妃陷害,连带腹中的孩儿都被殃及,生来带毒,年纪轻轻便去了。“
“太子如若登得大宝,要纳的妃子只会越来越多,比无忧年轻的、貌美的、可心的,一个接一个,太子认为,无忧会快乐吗?她还会是那个张扬的、快活的、随意嬉笑怒骂的宋无忧吗?“
太子眉峰微微皱起,“皇姑母······”
大长公主继续温声说道:“泽儿,姑母觉得,相比深锁宫中的锦衣玉食,外面的广阔天地才是她的向往,她这两天还一直与本宫说北边与达罕的事情。”
“她说到沙漠,会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说到草原,会说‘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说到市井,会说‘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说到江河,会说‘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说到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啊,她的眼里便像盛满了星光,本宫听了,也觉得有趣得紧,恨不得亲自走上一走,看看我大昭的壮丽河山。”
太子好看的墨瞳泛起了薄雾般,“皇姑母······”
大长公主:“泽儿,皇姑母如此说,却也不能代替无忧做选择,你且再去与她说会话吧。”
太子起身,双手作揖,“皇姑母,侄儿告辞。”
“好孩子,去吧。”大长公主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
出了大长公主的院子,太子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宋无忧。
对于她会如何选择,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刀刀,孤今天是不是不应该来?”太子对着身后的婢女兼暗卫说道。
“殿下,奴婢不会说话,但是奴婢知道,万事总要尽力试一试的。”刀刀恭敬地说道。
刀刀其实早有察觉,太子殿下对宋无忧是不同的,他只要见着她,眼光便一刻不离地跟随她,对于她的消息,也比任何事都要关心。
他是属于那个皇城的,私心里,她并不希望宋无忧进宫,毕竟那座深宫,总能轻而易举地改变一个人、毁掉一个人。
太子低声开口,似在喃喃自语,“可就算不试,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太子原也想,总归要试试才能死心的。
如今听了大长公主的话,他又想到庆功宴那天晚上,说到北边的事情,她脸上的神采与眼里的光。
他早该死心的,或者说,他就不应该有心。
他应该高高坐在那个小小的四方牢笼,不悲不喜,励精图治,给她一个和平盛世,让她自在地踏遍这山河。
“走吧,总归要看看她穿女装的样子。”太子说完,便大步往前走。
“殿下,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宋无忧在自己的院子里远远看见太子,赶紧迎上来。
太子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宋无忧,身形高挑轻盈,面若桃花美玉,当真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美得惊心动魄。仟仟尛哾
“孤来看看皇姑母,顺便来跟你讨杯茶喝。”
“无忧穿上女装,当真是极美,无人能及。”太子看着宋无忧,故作坦然地说道。
宋无忧黛眉一挑,笑道,“是吗,现在祖母和娘都不给我穿男装了,要我说,还是穿男装舒服自在,我想蹦跶就蹦跶,想跑就跑想跳就跳,如今我但凡步子迈开大了点,我娘便要念叨。”
太子不由得失笑,”你现在是个姑娘了呀。“
“还不若男子,要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跟坐牢有什么两样,我娘还想让我拿绣花针,我舞刀弄枪提剑拉弓还差不多。”宋无忧一鼓气说道。
太子垂眸掩去眼里的落寞,“那无忧以后想做什么?”
宋无忧想了想,“我想做的事啊,大概是平定天下,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游历大昭河山,做个纨绔子弟,快乐的小草包······殿下为什么问这个?”
太子:“倒是让孤羡慕得很,这种生活,光听你说便已心驰神往了。”
他出生便被寄予厚望,所有人都跟他说要谨言慎行,要勤奋好学,要兄友弟恭,要胸怀天下。
他也从来都做得很好,早早被封了太子,而后时时以储君的身份告诫、勉励自己,学制衡之术,学着不动声色,学着将自己包裹起来。
如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佳人,他突然也想像她一样,做个有情绪的纨绔或草包,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爱自己想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