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是过分
汤幼宁对陆神医的法子一知半解,薄时衍也没有细说。
在厢房跟着歇了一个时辰,与母亲兄长一道返回府中。
他巴巴的这么跑一趟,夏氏姐妹的眼睛都看直了,因为谁还用得着说么!
薄镜城笑而不语,弟弟开窍了,以这个黏糊的劲头,想来成亲后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付氏同样是这么想,都懒得揭穿他了。
迎了菩萨回去,供奉在神龛里,了却付氏一桩心事,又打发人去关心陆神医的身体状况。
神医回复她,明天就可以继续给王爷施针。
付氏放心了,嘱咐神医好好休息,也不着急。
是人都会生病,医者同样如此。
汤幼宁回府后就去看望陆神医,不料,她被范子悬拦住了。
“汤娘子,师父暂时不能见你。”
范子悬不过十一二岁,个头矮小,这会儿小脸严肃。
他是师父抚养长大的,读书识字学医理,跟着师父在外行医,寻找师娘。
前不久,他才目睹了那副画像,知道了师娘生的什么模样。
昨天,他不仅知道了师娘不在人世,还有一位女儿——就是汤娘子!
很显然,汤娘子的生父不是师父,师娘另有夫家,这实在是……
范子悬的心情极为复杂,他亲眼看着师父面色惨白,口吐鲜血,给自己扎了一根定心针才稳住心绪。
医者父母心,王爷的治疗已经开始,陆谦颜无法中途截止。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倒下,须得先把薄时衍身上的毒解了,才能去除汤幼宁身上的蛊毒。
一环扣一环……
然而,陆谦颜只要一看到汤幼宁,去想陆云苓是如何生下这个女儿的,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剧痛与悔恨。
一个人的情感与情绪,岂是理智能轻易操控的。
汤幼宁无功而返,乖乖回了雪鸬园,不去打扰陆神医。
那幅红衣美人图就挂在内室,她望着它发呆,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她才会从如意夫人的众多藏画中,一眼挑中它。
这样张扬率性的女子,为何会给爹爹做妾呢?
汤幼宁忍不住,请了秀彤过来,询问她生母的过往。
秀彤全然不知谚娘子的名字叫陆云苓,更不清楚陆神医这号人物的存在。
这会儿见汤幼宁心生好奇,笑着回忆起来:“汤老爷极为敬重谚娘子,两人没有一次急眼的,在你出生之前,老爷都留宿在这边呢!”
但是这有可能是因为情人蛊的缘故。
汤幼宁捏着自己的指尖,轻声道:“秀彤姑姑,我娘她……开心么?”
“这……”秀彤笑意一敛,“谚娘子总是心事重重,也不爱笑,我猜测或是跟她家里的变故有干系。”
“她提起过家人?”汤幼宁小嘴微张,
秀彤解释道:“说过一次,有一回谚娘子喝醉了,说她没有家了,也失去至亲至爱……”
她推测,是家里遭遇重大变故,所以心事重重。
除此之外,再也没提过。
汤幼宁现在的小脑袋瓜聪明不少,立即猜到了,娘亲口中的至亲至爱,莫不是陆神医?
她甚至用陆神医的名字化作姓氏……
“我爹喜欢我娘么?”
“自然是喜欢的!”秀彤毫不犹豫,不然哪能夜夜留宿呢!
“真的?”汤幼宁有点心疼爹爹了,他果然是一厢情愿?
从她记事起,对她最好的人就是爹爹,若不是他呵护着她,在家里肯定不容易……
爹爹是个脾气温和的男子,娘亲会不会喜欢他呢?
可是陆神医又怎么办,显然他们更早相识,也拥有更多回忆。
或许还是无可替代的……
汤幼宁简单的小小世界里,开始有了忧愁。
大抵这就是人脑袋灵光之后的代价。
小时候她傻乎乎的,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娘亲会怎样,也不懂得询问。
学会思考的第一步,便是自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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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汤幼宁估摸着时辰,在薄时衍施针后,去白霁堂看他。
陆神医已经带上徒弟离开了,里头就苒松茂岚守着。
汤幼宁过来时,正好赶上付氏与薄镜城两拨人,都是掐着点来的。
薄时衍收针之后静卧半个时辰,现在已经起身,并未躺着。
他衣衫整齐,发丝不乱,精神瞧着如往常一样。
“施针还顺利么?脑袋上没留针眼吧?”付氏寻思着,要不要抹点药膏什么的。
“一切顺利,”薄时衍回道:“三日后最后一回下针,再泡泡药浴就没事了。”
“疼不疼?”汤幼宁一双黑眸瞅着他。
“不疼。”
其实是有点疼痛的,但是跟以前的头疾比起来,尚能忍受。
付氏打量他的脸色,精神头看着不错,又询问了几句,才彻底放心。
笑道:“多亏了陆先生,他可真厉害!”
这般大恩大德,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薄镜城觉得,可以重金酬谢。
他摸着下巴道:“并非认为陆神医看重银钱,为人医者,手头总得屯着各种药,有一些价格昂贵……”
多给点金子最实在,他们又没有渠道送什么珍稀药材。
付氏听着这话有理,但是,“会不会太浅薄了些?”
陆先生看上去也不缺钱,毕竟有个蒲兰谷,在民间名头响亮,他们偌大一个王府,结果就用金子打发人家么?
薄时衍道:“本王欠下的人情,他若有需要,必然相帮,秋水阁也有一些海外来物,可以赠与他。”
三人就着这个话题商量了几句,倒也不急,痊愈之后再说。
付氏叮嘱薄时衍多休息,这几日且把公务放一放。
都要过年了,让底下人忙活去。
交待完了,她与薄镜城并未久留,离开了白霁堂,让汤幼宁留在这儿照看着。
她带着平安符来的,昨日在白马寺求了好几张,这个要给薄时衍。
就塞到他腰间那个丑丑的荷包里。
汤幼宁低头瞅着,犹豫道:“我编的穗子整齐好看,不然不要挂这个了吧?”
这样的荷包戴出去,不会被人笑话么?
她都觉得脸红……
“无妨,”薄时衍淡淡一挑眉,“旁人何至于那么闲,管本王佩戴什么?”
他把平安符收好了,就缀在腰间。
汤幼宁在圆凳上落座,道:“今日陆神医看上去如何?他暂时不想见我呢……”
“给他点时间缓一缓,”薄时衍道:“当年的子蛊,大概在他身上。”
什么子蛊?
汤幼宁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睁圆了两个眼睛:“我娘亲中了情人蛊,他身上有子蛊?!”
可是她娘还是毒入肺腑了,可见两人并没有成事,所以……
汤幼宁倏地站起来,揪着小眉头,想去找陆神医询问清楚。
她被薄时衍拦住了,“先别急,我派人去查了,过几天大概就会有确切消息。”
虽说大概率谚氏就是陆云苓,但凡事以证据说话。
此事到了这个地步,真相大白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陆谦颜的医德,无疑是叫人敬佩的。
这个节骨眼上,他即便暂时不受理病患,薄时衍也能够理解。
或者说……是为了汤幼宁?
解除余毒的法子,陆谦颜不去跟当事人说,反而先找上了他。
便是潜意识里想先说服他种下子蛊,免去汤幼宁的针药之苦。
人有亲疏远近,心房生来就是偏的。
在得知汤幼宁的生母是谁之后,恐怕陆谦颜无法将她当做普通病人看待。
薄时衍不介意这种偏心,甚至他自己,也是不愿意看圆圆日日喝药的。
药汁喝多了寒胃伤肝,大男人可能都受不住,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既有其它法子,当然要择优选用。
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他的毒给解了。
三日后。
薄时衍最后一回针灸,足足耗费一个时辰。
大冬天的,陆谦颜收针后,衣裳都汗湿了。
室内有地龙,暖融融一片,薄时衍双眸紧闭。
这期间他一直在煎药口服,再搭配针灸,感觉还不错。
陆谦颜瘫坐在椅子上,道:“之后不喝药了,每天泡足两刻钟的药浴。”
苒松和陈管家在一旁细细听着,恭谨问道:“大概要泡多少天?”
“或许要一个月,看王爷的体质而定,每个人恢复速度不同。”陆谦颜轻揉额角,“此毒拖太久了。”
确实是很久,陈管家几乎老泪纵横,这么些年,可算熬过来了。
以后摄政王府有女主人,还会有孩童,就不会那样冷清。
当年卓家势大,先帝沉迷修仙问道,大权旁落,大部分被卓家给掌控了。
薄时衍领兵打了胜仗回来,手握兵权,却很难插手朝政。
双方博弈多年,卓家被不断压缩,现如今连嫡子都栽了,注定成不了气候。
此毒一解,明年差不多就该落幕了。
时辰到了,薄时衍排毒完毕,起身换了衣服。
刚收拾整齐,母亲与大哥准时过来,在外头遇到陆神医,先是询问了一番。
得知诊治顺利,付氏喜出望外,直念菩萨保佑。
让陈管家多准备些炮仗,除夕夜放得响亮一点,哄走霉运。
今年无论如何,都要留下陆神医师徒二人,在京城好好过个年。
陆谦颜心中压着事儿,并未推辞。
他常年不着家,自己四处漂泊便罢了,范子悬年岁小,还是个半大孩子,应该让他多玩玩。
师徒俩决定留下来。
陈管家行事周到,派人仔细询问了他们的口味喜好。
王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能做许多菜系。
二人走南闯北,想必吃过许多当地食物,有自己的偏好。
农庄里送来新鲜时蔬,大冬天的,作物不易存活,无非是萝卜白菜居多,也有一些瓜果茄子水芹莲藕,以及各种晒干的菌菇。
肉食的花样就丰富不少,寻常的鸭鹅牛羊,鹿子獐子野猪山鸡,什么都有,保管能做出丰盛的年夜饭。
陈管家乐颠颠的去规划上了。
而汤幼宁,付氏让她暂时搬到白霁堂来,照顾薄时衍每日药浴。
反正都要被扶正了,妾室不能居住正院的规矩有什么好讲的,何况,她又不是没住过。
无人对此提出异议,王府上下都等着办喜事呢,至于后院的美人们,一个个跟鹌鹑一样乖顺。
陈管家挑选的都是老实本分的小官庶女,即便有什么利爪,试探过几次被管事嬷嬷给压回去,也都学乖了。
汤幼宁顺着付氏的安排,住进了白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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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霁堂的小厨房,架起两口大锅,秦婆子亲自盯着熬药。
先前汤幼宁用药她盯习惯了,这回王爷的药也非同小可,得有个人全程照看。
她自觉接手了这份事儿。
药包是陆谦颜早就配好的,丢进大锅里熬煮,煮出两锅药水,抬着倒入浴桶里。
热气腾腾,满室药味。
倒也不是很难闻。
汤幼宁感觉还好,不过薄时衍对气味挑剔了些,他微蹙着眉,尝试接受自己要伴随这个味道一段时间的事实。
只怕被窝里都要染上这个味道了。
薄时衍一手揽过汤幼宁,在她细嫩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不喜欢药味,都要把你的奶香气完全掩盖了……”
“我哪有奶香气?”汤幼宁从未闻到过。
她今日可没吃乳糖糕。
薄时衍在那白皙的脖子上轻舔一口,“是甜的。”
“……你莫要轻薄我,”汤幼宁伸手推开他,“快去脱衣服。”
白霁堂有地暖,净室里头放了这么一大桶热水,整间屋子暖融融的。
薄时衍习武之人,身强体健,这会儿丝毫不觉寒冷。
汤幼宁让湘巧把她的两个衣袖都绑起来,一副要帮忙擦背的架势。
陆神医给了一张穴位图,还有一个光滑的小木槌。
说是在浸泡药浴时,适当轻轻敲打穴位有助于药性吸收。
这会儿,汤幼宁小脸严肃,展开图册仔细看着。
冷不防一旁的薄时衍伸手夺过,他道:“我的记性好,已经记住了。”
“可是我还没……”
汤幼宁伸手要拿,被他给反手塞到架子高层去了。
“先放在旁边,别把它弄湿了。”
薄时衍拉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腰封上,“你不是来伺候我入浴的么?开始吧。”
汤幼宁蜷缩起手心,道:“穴位图很重要,快把它拿下来。”
“有多重要?”薄时衍略有几分漫不经心,“你关心我?”
“我自然要关心你,”汤幼宁认真一点头:“你给我那么好的养老环境,再没什么可挑剔的了,我希望你身体健康。”
让她做王妃,给予她自由,不会有人压在上头,这就是她所求的安定未来。
汤幼宁没怎么犹豫就妥协跟他回来了。
他要养着一府的人,可不能生病哦。
“就因为这个?”
显然薄时衍对她的说辞并不满意,温热的指腹捏上她柔嫩脸蛋,“小没良心的。”
“你不要总是捏我肉肉,”汤幼宁后撤半步躲开,道:“药水要趁热泡。”
两人住在一起这么久,虽说汤幼宁伺候他更衣的次数寥寥无几,但好歹知道腰带该怎么解。
她像一只小蜜蜂,围着薄时衍打转。
冬日衣袍厚实,汤幼宁好不容易把它们脱下,堆放在挂架上,回头一看,这人还杵在原地。
“你自己脱裤子。”
薄时衍站着不肯动,“你帮我。”
汤幼宁闻言,抿了抿小嘴:“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旁人帮忙……”
“本王也没少帮你。”他淡淡来了一句。
她呆了呆,仔细一想,好像也对?
可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汤幼宁伸出小手,把他的亵裤扒拉下来,一弯腰低头,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哪怕早就打过照面,但人对于自己身上没有的物件,总是会生出两分好奇来。
尤其是——它在她眼皮子底下嚣张起来。
茁壮而狰狞。
汤幼宁抬起头,与他面面相觑,她什么都没干,只是看了一下。
薄时衍狭长的眸子,深如渊海,暗不见底,层层笼罩住她。
出于某种小动物般的警觉,汤幼宁稍稍后撤了半步。
他身上磊块分明,似乎用尽了每一块蕴含的力量,在克制自己。
终究,薄时衍一言不发,自行跨入浴桶里,浸泡在药汤之中。
陆谦颜特意叮嘱,让他这段时间清心寡欲一些。
本身他也没法随心所欲去释放自己,现在不过是……继续隐忍罢了。
汤幼宁瞧着薄时衍没事人一样坐下泡澡,他半敛眼睫,冷俊的容颜颇为沉静。
仿佛某个斗志昂扬的大家伙只是摆设。
她手里握着小木槌,犹豫上前,在他宽阔的肩膀轻敲一下。
“你没事么?”
“无事,”薄时衍冷哼一声:“来日方长。”
实则,他并不满意自己被轻易牵动的心神。
在遇到汤幼宁之前,都不知道自己藏匿着如此压制不住的欲i念。
并非没见过其它美貌女子,可似乎……只有她特别招人欺负。
让她哭出声来,再不能对他摆出这幅无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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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便是除夕夜,陈管家特意请来的剪纸师傅成功上岗。
付氏领着几人一块剪纸,人手分发一把剪刀。
不仅汤幼宁与夏氏姐妹在,薄镜城父女俩也跟着凑热闹,还有范子悬。
陆谦颜暂时不想见汤幼宁,她身上流传的血脉,就像是一个禁忌,他扛不住。
他避开汤幼宁,却不约束小徒弟,彻底给他放了假,暂时不必背医书了。
付氏怕这孩子在王府待着无趣,有什么好玩的就叫上他。
薄无双一口一个哥哥喊得亲热,倒也勉强算是玩伴。
剪纸师傅很厉害,一双巧手,能剪出层层叠叠的立体图案,极为精巧。
对于初学者而言,多层叠加显然太难了。
她们只要能把平面的繁复花样剪出来,就已经成就感满满。
师傅很有耐心,示范了好几样适合新春佳节的吉祥图样。
大家跟着学凑凑趣儿,即便弄得不好也没关系。
汤幼宁没玩过这个,学得还算有模有样。
一旁的夏氏姐妹,就显得有些浮躁了。
夏明曼一把揉皱了手中的红纸,噘嘴道:“姨母,这个太难了!”
付氏忍不住笑了起来:“沉不住气,你觉得比起绣花如何?”
“这两个都不好玩。”夏明曼摇头拒绝。
“不想玩就算了。”付氏也不勉强,小姑娘有自己的喜好,也不是非要掰成娴静的性子。
“姨母,”夏明纯拉住夏明曼,“是妹妹不懂事。”
“无妨,”付氏笑道:“坐不住就出去玩吧,庭院里在搭戏台子呢。”
这时节,戏班子和变戏法的都是抢手货,需要提前定下。
日子一到,戏班子那群人准时过来搭戏台。
府里进了外人,今年客人又多,茂岚多调了一队侍卫进来,阖府上下,人气很旺。
汤幼宁勉强剪了几张,准备带回白霁堂去贴上,回头就跟薄无双和范子悬玩珠子去了。
她让湘宜把她的宝贝盒子拿过来,里面收着各色珠子,叫无双小姑娘惊叹不已。
“它们真漂亮呀!”
“对吧!”
汤幼宁现在能玩的东西太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钟情于珠子,但还是欣赏它们的美丽。
这会儿,大方的送一半给无双,让她随便挑!
“汤娘子你真好!”薄无双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地挑拣自己喜欢的颜色。
汤幼宁扭头问范子悬:“你也要么?”
范子悬兴致缺缺,脸上是小大人似的沉稳,回道:“我不玩这个。”
“那……”小郎君喜欢玩什么来着?
汤幼宁接触过的都是年长于自己的,对此一无所知。
薄无双笑嘻嘻道:“小珠子你不喜欢,鞠球你不会拒绝吧?”
她家里有个哥哥,年岁比范子悬还小一些,最清楚不过了。
这话给汤幼宁提了醒,让湘宜去把她的柳藤球拿来送给范子悬。
柳藤球虽然不是鞠球,但好歹也是球。
汤幼宁手里头的小玩意太多了,叫薄无双惊喜不已,她还养了小老虎!
在小姑娘看来,没有一个大人是汤娘子这样的,她无疑是最幸福的大人。
似乎其他人长大了,就被剥夺了玩耍的权利,摆弄这些小东西,要被人耻笑幼稚呢。
范子悬起初还端着,后来柳藤球咕噜噜的转,他还是忍不住上手了。
毕竟才十一二岁,平日里要读书认字,外加上学医,比学堂里的小郎君还要学业繁重。
付氏看着外头欢声笑语,忍不住摇头轻笑:“这汤娘子,一团孩气。”
身旁伺候的婆子跟着笑了,“也不是坏事,王爷从小聪敏沉稳太过,正好互补了。”
付氏一想,确是这个理,薄时衍太有主见了,甚至家里人都很难干涉他。
当年他去参军,薄家上下都不同意,那时候的大堰吃了好几个败仗,士气低迷,皇帝又不靠谱,谁家放心儿郎去战场呢?
但是谁也拦不住。
以薄时衍的性子,家里若有贤妻,虽说万事妥帖,但难免缺了几分生气。
“汤娘子讨孩子喜欢,等她自己做了母亲,家里必然更乐呵。”
婆子这话说进付氏心坎里去了,“乐呵才好!”
汤幼宁回到白霁堂时,手里捧着好些剪纸。
其中有剪纸师傅的作品,也有她自己努力的成果。
她兴冲冲蹦进书房,向薄时衍炫耀她的厉害。
“你快猜猜,我手上这张是什么!”
薄时衍刚好忙完,一伸手,揽过她的细腰,将人托臀抱起。
“是什么?”
汤幼宁挂在他身上,怕弄皱了剪纸,两手高高举起,道:“这都猜不出来,看到它脑门上的王字了么!”
薄时衍勉为其难扫一眼那团糊糊,“看不出来。”
汤幼宁两眼一瞪:“你故意不猜的,你放我下来,别弄坏了我的剪纸。”
她踢了踢小腿。
薄时衍臂力惊人,轻轻松松抱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不放。”
“你真是过分,”汤幼宁揪着小眉毛,道:“我每日伺候你药浴,你还故意不猜困困!”
他闻言,皮笑肉不笑:“真是辛苦圆圆了,让本王的日子更加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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