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执酒共白首10
“棒!”
裴泫珠将海寇给踢倒在地后,太上皇拍着手出来夸她:“我们珠珠,就是厉害,看看这身手!”
经过太上皇这一夸,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夸起裴泫珠来。
被众人一夸,裴泫珠也反应了过来,说什么带他们来捉海寇,分明就是逗小孩玩,一张脸瞬间拉得老长了,撇撇嘴:“什么嘛——”
糯糯松了一口气,他还怕太上皇真带他们来与海寇正面交锋,珠珠再厉害她也只有八九岁啊,这么小,人家海寇一脚就能把她踹飞好嘛!
“好了,这不是让你‘大展拳脚’了嘛。”糯糯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了她受伤的小心灵,“过去问问这些海寇为什么要抢劫我们。”
“哦——”事于至此,裴泫珠能怎么办呢,只能收起自己没能英勇神武,而是靠着作弊打倒了几个海寇的羞耻心,跑过去问了海寇一堆问题。
审问犯人的事,她也喜欢。
被抓住的海寇被守备将士们按在地上,用绳索给绑了起来,确保他们挣脱不开,这才松开。
“屋里西西,拉卡拉卡——”被抓住的海寇,见来审问地是一个小女孩子,随意说了些调侃的话。
裴泫珠自然是听不懂的,但常年守卫边界的守备军们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太上皇在这儿,裴泫珠一行人也不是什么小人物,他们脸色一变,给了调侃裴泫珠的海寇们一人一脚:“都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海寇们踹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也不敢再胡诌了。
裴泫珠听不懂归听不懂,但她也不傻,守备军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这些人没说她好话,她沮丧地向众人道:“我审问不了。”
“没事儿。”垚垚也安慰她,“我们珠珠还小,要学的还有很多,珠珠从现在开始学习,等长大了,就能听懂海寇的话,打倒他们,审问他们了。”
“嗯嗯。”裴泫珠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点头认同。
裴泫珠审问不了,太上皇就问了:“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守备军们观察了一会儿这些海寇,向太上皇说道:“回禀太上皇,这些人都是常年游历在附近这一片海域的海寇。”
“附近这一片海域?”太上皇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也就是说,附近这一片海域像这样的海寇还有不少?”
“是的。”守备军们回话,“他们人手训练有素,就藏在附近的海域的海岛上,抓住了一批还有一批。”
“我看他们不单单只是海寇吧。”太上皇对这些人进行了观察,见他们的小腿肌肉都胀鼓鼓的,知道只有经历过训练的人才会留下这样的状态,开口说道。
海港府的守备听到这话,颔首对太上皇道:“太上皇说得不错,下官怀疑,这些人应该是附近的倭国或者高丽国培育的海寇。”
“哼,弹丸小国,就会使这些阴谋诡计。”太上皇听罢后,很是不屑,他从魆族那里就得知,国土太小,资源太少的人,心里是会扭曲的,因此听到守备的话也不意外,就是心里难免生出一股厌恶感来。
这些小国家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你不灭它看着恶心,灭了他又得拆房子到处找老鼠洞,得不偿失。
常年与这些海寇打交道的守备对太上皇的话认同不已,他有心思想要整顿,可他只是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守备,又有什么话语权呢?
太上皇没管守备军,而是向糯糯一行人问道:“海寇的事你们怎么看?”
这趟说是出来云游,其实也带着让这些孩子出来见见世面的心态,陆地上的那些事,他们都能大差不大的摸清楚了,这海上的事,也得给他们打个底子才是。
其她人还没有说话,长乐就道了:“我觉得可以在海港城这里成立一个海卫所,组织一支海军,负责巡游附近的海域,以防敌人入侵残害百姓。”
她自从昨晚听到海寇的事后,就一直在想这事,她觉得这个计划是完全可行的。
“嗯,不错。”太上皇赞赏地看着长乐,这个孙女大部分的想法都与他差不多,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出一个海卫所的办法。
有了海卫所就能更好的管理海军,是个不错的想法。
孟清欢也道:“光有海卫所还不行,一定要有足够好的船支和训练有素的海军,才能够能好更快地抓住敌人,我觉得附近的渔民就很不错,他们常年遭受海寇的劫掠,必定对海寇的恨深入骨髓,加之他们又常年生活在海边,不论是水性还是看海上的天气都比其他人要了解。”
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以前的朝廷,连军饷都发不起,现在的朝廷的给军队的军饷可是很丰厚的。
附近的渔民,打渔辛苦,若是能入伍为军,多拿一份军饷,也能多让家里人填饱一分肚子。
“也不错。”太上皇点头,有了海卫所,船只和军队都是要组建起来的,孟清欢的想法不仅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还缓解了附近渔民的一部分民生问题。
太上皇又向陈千帆看过去。
陈千帆敲了敲扇子道:“我在想,既然海寇都敢光明正大的来这片海域劫掠,是不是附近海上的道路都被海寇给占领了。”
“皇爷爷,我们要开通这条从海港府到盛北的航海线,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陈千帆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可没有忘记他们可是来打通百越到海港府这条线的。
如果海上的这批盗贼不清,就算他们把海越到海港府这边的路修好,这水果之类的特产也依旧送不出去。
“剿匪的事迫在眉睫。”阿稚沉说道。
众人向他看去,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种事还用他说,必然迫在眉睫啊。
不打通航线,可能连黑水都运送不过来,总不能让人从岭东把黑水一路陆运过来吧?
这么远的路途,真要运,不必边修边运划算啊?
要运黑水,就必须从盛北登船,一路南下再到海港府,这样勒比走陆路快捷多了。
太上皇也没再问阿稚的想法了。
他想了想道:“就按照你们的想法给新皇上折子吧。”
他现在不是皇帝了,就算觉得他们的法子不错,也不能给予肯定,一切都得新皇来做主了。
“是。”长乐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应下,他们脸上没有沮丧,发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嘛。
现在他们已经发现了问题,而且也有了解决之法,只是差怎么将它实现出来。
这就要看他们文采和口才,上书的折子,究竟能不能说动朝中百官,愿意为他们摇旗呐喊,鸣锣开道了。
这还是他们靠上进士以来,第一次办事,个个都兴奋得不行,回去准备了。
而海港府的守备听了京城里这一群新科进士又是一些高官后代的子女们说得话,心中也激起一股澎拜。
要在海港府建立海卫所,那是不是他也能够在海卫所里谋求个一官半职。
海港府守备的心思无人知晓,总之长乐他们回去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长篇的折子,那折子合起来都有一小本书那么厚了。
三个人就是三本书。
糯糯看着在刨木头做农具的阿稚问道:“你怎么不写?”
他也是进士来着。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阿稚摇摇头,他小时候就不喜欢这些事,长大了还是不喜欢。
“好吧。”糯糯看了看,见他不是勉强,是真的不喜欢也不勉强。
又转过头去看,同样什么都没做的盛闻灿:“你也不写?”
“他们已经有了法子,我的想法再好,也胜不过他们,就不掺合了。”盛闻灿摆弄着自己的一堆医治人的工具,“有这时间,我不去多看看医书。”
“唔……”糯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也不想去掺和那三人。
但是人家在忙碌,他们就这样干坐着也不好吧。
“我们去收珍珠吧。”垚垚看糯糯无聊,提议道。
“正好,附近的渔民们刚遭了难,我们去收珍珠,也能顺带安抚安抚他们的情绪。”
“好!”垚垚这么一说,糯糯来兴趣了。
一群人撇下那还在写折子的人,去到海边附近的村落收珍珠去了。
刚经历过海寇劫掠的百姓果然生活得十分艰难。
虽说海寇都被捉住了,劫掠的财货都还给百姓了,但是那些被打砸的家具房屋,还有与海寇拼命死亡受伤的百姓这些却是回不来了。
官府给的补贴只能补贴一时,并不能长久地安抚他们。
“小孩,你家还有珍珠吗?”糯糯他们抵达渔村的时候,来到一户塌了半边房屋,一群人正在修缮,在一旁玩贝壳的他家孩子面前,“这样的,不用很圆的,有吗?”
“有!”小孩看了看垚垚手中扁扁的珍珠点了点头。
他不认识这些人,但看他们穿的衣服,他也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城里下来的贵人。
他们这种地方,时不时就有穿着好衣裳下乡来收货的贵人,他知道的。
而这个贵人手中拿着的珍珠,他家有很多很多,城里的贵人看不上,海寇也看不上。
“我们是来收这样的珍珠的。”垚垚来时就在心里给这种珍珠估好了价,“十文钱一颗,不限形状数量,要多少有多少,你去跟你爹娘说吧。”
言语不通,垚垚一行人也是废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给小孩说通。
小孩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忙把手中把玩的贝壳一扔,转过头去跟在房梁上修缮房子的爹娘说去了。
他爹娘早看到垚垚一行人,也没有搭理。
可能是城里的贵公子贵小姐下乡来看稀奇的吧。
他们这儿时常有外地的贵人来看海,说是一辈子没看过海,这辈子来看看海。
他们都不懂那海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一辈子,他们都看腻了,如果可以他们都想生活在陆地上去。
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不要海边。
反正他爹娘是不担心他们的孩子或者他们家里丢什么东西的。
这些贵人身上的一件衣服,就比他们整个家家当值钱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他爹娘一听,这些贵人竟然是来收珍珠的,还有多少要多少,立马不淡定了,从房梁上跳下来,进屋里把所有珍珠给搜罗了出来,走到糯糯一行人面前,用不太标准的官话问道:“这些,你们都要?”
他客气搜罗了一小袋子的珍珠,估摸着有上千颗,糯糯给他点头:“都要!”
一群人当即数珍珠,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一百颗。
糯糯数完,垚垚也含糊,当即给了孩子他爹娘十一两银子。
经历过被山匪绑架事件后,垚垚他们也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银票的,所以在来时,他特意去钱庄兑换了几箩筐的银子和铜钱,就放在他们身后的马车上。
对于这些底层的人,给他们什么都不如给他们银子来得划算。
“啊啊啊啊啊!”这孩子爹娘可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兴奋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直接激动地叫出了声。
而在他家帮着给他家修缮房子的人见他们真的把次珠卖出去了,还实打实地手到了银子,一个个房子也不修了,全都跑到糯糯一行人面前来。
“贵人!贵人!我家也有!我家也有!你们还收吗?!”
“收的!”盛闻灿最大,面对这么多人的激情,当即大嗓门喊道,“不管多少我们都收!”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渔村的村民们当即兴奋了起来,又蹦又跳地跑回去把这个消息告知家里人。
然后没过多久,整个渔村都热闹了起来了,鸡飞狗跳的,好不喧闹。
糯糯一行人也没有进村,就在村外的马车旁摆放了一张桌子凳子。
数的数珍珠,数的数钱,一手交珠,一手交钱,真金白银拿到手里,让刚经历过伤痛的渔民们全都不由得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一天下来,糯糯一行人数珍珠的数珍珠,数钱的数钱,数得都快手抽筋了。
“我都快不认识珍珠和钱这两个东西了。”回去的时候,原来的钱篓子全变成了珍珠篓子,马车里没有办法坐人了,一行甩火腿回去,陈雪花拿着自己有点蹭脱皮的手跟其他人说。
“我们也是。”其他人跟他一个想法。
本以为收珍珠应该比写折子轻松才是,没想到收珍珠跟写折子也差不多。
刚开始新鲜,后来就只剩下枯燥和枯燥了。
他们觉得枯燥,但渔村的村民们却不觉得,他们临走时,还问他们什么时候再来收。
“再来啊?”听到再来这几个字,一行人全都脑袋一大。
“再来他们还有珍珠吗?”阿稚问。
今天他们打听过了,他们有这么珍珠也不是年年都有这么多的,这些珍珠都是他们好些年积攒下来的,别人挑剩的。
虽说不值钱,但偶尔遇到一两个来玩耍的外地人,也能给他们挑挑,整个孩子零嘴钱。
不然这些玩意早就丢了。
而他们今天可是把渔村里的珍珠都给包圆了,之后他们再想要拿出这么珍珠怕是不容易了。
阿稚没做过生意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么多珍珠,他们究竟卖不卖得出去。
看垚垚和裴泫珠一开口就是要多少收多少,还以为他们以后次次都要收这么多珍珠,对渔村的村民犯愁不已。
“可能没有了吧。”糯糯也了解了一下情况,“至多附近村子还能有点。”
“那怎么办?”阿稚问,“以后就收不到珍珠了。”
“我想想哈。”看他着急糯糯转了转脑袋,“我爹曾经好像说过,珍珠是可以养殖的。”
“啊对!”糯糯这样一说,垚垚也想起来,“其他地方不是有养殖河蚌的吗?”
“这河蚌能养,这珍珠就不能养了?”
涉及到养殖这一块阿稚也来兴趣了:“要不我们试试?”
“试成功了,渔村的村民们就又多一条生路了。”
“好啊!好啊!”垚垚没有意见。
“可是我们一行人有懂养珍珠的吗?”盛闻灿看他们三言两语就是一个想法,不禁头疼地问道。
“不会。”垚垚摇头,“但没关系啊,我们去请会养河蚌的人不就行了。”
“爹爹说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们去找专业的人不就行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钱能使鬼推磨。
回去之后,长乐他们几个的折子也写好了,垚垚找人把珍珠给送回了京城,让许怀谦他们看着办去了,就着手拿钱去砸回养珍珠的技术人员去了。
岭南山高水远,还穷,原来的人没几个,但架不住垚垚给的钱多,有这些钱,下半辈子什么也不做,也能富贵一生了,于是真来了两位养殖河蚌的养珠能收,着手喝和糯糯垚垚他们一块在海边养起珍珠来。
把海边的渔民们给惊得不轻,认为这群贵公子和贵小姐疯了。
好好的福不去享,竟然在海边养起了珍珠。
糯糯垚垚也不管他们,虚心跟着养珠的人学。
而京城,收到孩子们从海港府送回来的折子和一马车珍珠的许怀谦哭笑不得。
还以为他们给自己送什么好东西回来了,竟然足足有一大马车。
看到那一箩筐一箩筐他拿来根本没有用的珍珠,许怀谦:“……”
许怀谦反手就把珍珠全推给了裴望舒:“看看你女儿给你干的好事。”
送回来的信上可是说了,这事有垚垚的参与,但也有裴泫珠的大力支持。
因此他也有一半的责任。
裴望舒一看到那密密麻麻几箩筐的珍珠,眼睛就发晕。
“这么多珍珠,用来做首饰也做不完啊?!”
他家珠珠这是坑爹呢。
“要不做成珠帘卖?”裴望舒给许怀谦出主意道。
“不成。”许怀谦摇头,“现在京城风靡的珠帘是淡水珠,这海珠没那么受欢迎。”
虽说海珠的光泽要比淡水珠的光泽好看很多,但海珠一个海蚌只能产一颗,而淡水珠一个蚌却能产一堆。
这就导致了海珠的大小太不一致了,想要凑成一串好看的珠帘,很难。
况且,孩子们收的这一堆海珠,质量参次不齐,奇形怪状的都有,这样的珠帘做出来也不好看啊。
陈烈酒提议:“磨成粉做胭脂呢?”
随着许怀谦年纪越来越长,他近来护肤越来越频繁。
家里的柜台上摆满了他平日用的瓶瓶罐罐,陈烈酒也知道了一些胭脂和膏脂的成分和作用。
“不太行。”许怀谦摇头,“海水珠是有核珠,只能外面一层有珍珠质,内核完全不能用,还不如淡水珠呢。”
所以方法都被否决了,陈烈酒也头疼了:“那咋办。”
都是自家孩子惹出来的祸,何况他们也是好心,总不能让打击他们吧。
许怀谦把目光放在裴望舒身上。
裴望舒瞬间感觉自己冤种上身:“好吧,好吧,我拿回去做衣服试试。”
没办法,谁叫他生了个坑爹的女儿,他不给她兜着,谁也她兜着呢?
好在裴望舒做衣服这么多年也做出经验来了,将珍珠搬回去后,连夜召集了一干裁缝。
务必要他们用这些海水珠做几件漂亮的衣服来。
一干裁缝接到命令,连夜赶制还真让他们想出了办法来。
在衣服绣珍珠绣。
用各式各样的珍珠绣成不同的图案,一些造型奇特的珍珠还能当点缀用。
而且海水珠是有光泽的,不跟淡水珠一样朴实无华,在阳光下闪烁着不同的光彩,让整个衣服烨烨生辉,美不胜收。
这种衣服一做出来,就风靡了整个京城,所有名门闺秀或者家里有钱的小姐哥儿都渴望能够有一件拥有珍珠绣的衣裳。
在他们的簇拥下,就连男子都喜欢在衣摆边缘或者领口袖口绣些海水珠彰显低调奢华。
海水珠的事情解决了,折子的事情更好解决。
新皇说了:“海寇劫掠我海港边境多年,使得海港边境百姓,多年来苦不堪言,若是不能剿灭这群海寇,一些弹丸小国,还当我缙朝好欺负。”
这意思就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们是开染坊的呢。
打,给我狠狠地打。
户部拨款,军队从盛北的海港口登陆一路从北到南打下去,清剿沿途的海寇。
而海港府设立海卫府,召集海军,从海港府登陆,一路从南上北,与盛北的军队两头夹击沿途海寇。
要他们所有人有来无回。
海港府的守备升任海卫所总督,全面监战,组建海卫线。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一时间海面上的海寇们全都鸡飞狗跳,自身难保。
都跟那砧板上的渔一样,任人宰割。
不管外面如何打生打死,长乐他们写完折子,也加入到了糯糯一行人的种植海珠事业当中来。
因为裴望舒的海珠绣火了以后,给这几个孩子也没人送了几套海珠绣的衣服。
一群孩子,哪里见过如此珠光宝气,华丽有美丽的衣裳。
穿了几天,欣赏了别人羡慕的眼光后,全都下海种珍珠去了。
没办法,随着海珠绣的兴起,京城其他裁缝铺也盯上了这海珠绣的生意。
全都下岭南来收购海珠来了,附近原本还有些不赶上糯糯垚垚收海珠趟的,这次全赶上了。
海港府的珍珠被一抢而空,还有许多每天眼巴巴蹲在海边收珍珠的人呢。
原来嘲笑糯糯他们种珍珠的人都不嘲笑了,全都盯着他们种植的海域。
若是这珍珠真的种出来,那他们以后就真的不用出海去拼命了,靠珍珠就能养活一家老小。
但是珍珠不是养上一年两年就能成功的,糯糯垚垚他们也在此地待不了那么久。
隔年,从海港府到盛北这一路的海域全被缙朝的军队给剿灭得一干二净,就算还有漏网之鱼,也全都不敢露头了。
而海卫所也把海防线给拉了起来,整日在缙朝这一片的海域线上巡逻,给了渔民们一颗强烈的定心丸,使得他们再也不怕出海突然会被海寇偷袭后。
糯糯垚垚把他们养了一年的海蚌给捞起来了一个。
“有吗有吗?”捞海蚌看有没有涨珍珠的人围满了整个沙滩,还没开蚌,就有一堆人在问。
“还没有打开呢?”对于这群比他还要着急的百姓,糯糯简直哭笑不得,又一岁了,他今年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
“哥……哥……”在他思绪飘远的时候,垚垚颤抖的声音传来,他忙回神,“怎么了?”
“有有有!”垚垚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真的有珍珠,一颗很小很小的珍珠!”
糯糯看过去,只见蚌肉中间还真的有一颗珍珠模样的东西。
这就是了!
没长成的珍珠就长这个模样!
“有珍珠!有珍珠!”发现珍珠后,糯糯很激动地朝案上的人招手,已经十八岁的他,长腿长脚地在水里向岸上飞舞着双手,阳光和海水把他承托得俊美非凡。
他的声音也让沙滩上的百姓欢欣鼓舞。
“有珍珠!有珍珠!”
“成功了!成功了!”
“啊啊啊啊啊啊!”
百姓们高兴得语无伦次,随着海珠珠兴起,采珠行当大大兴起,海珠还是供不应求。
一套衣服至少都需要几百上千颗的海珠,天底下那有那么多的海珠来采摘。
这养殖海珠就成了海边渔民们迫在眉睫的事情。
如今海珠养殖真的能行,以后他们坐在家里,不用忍受海浪的苦,就能把钱赚了。
如何让他们不高兴!
“哥我们成功了!”垚垚也很高兴,当即顾不得性别大防,搂住他哥的腰,就在他身上蹭了蹭。
蹭完还有点意犹未尽,他哥近两年来长得好快,一下子就长高他许多去了。
以前还能碰碰头,现在就只能在他哥脖颈上蹭蹭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糯糯的脖颈上,他不太适应地尴尬了一瞬,又很快地掩饰好,向垚垚笑道:“嗯,我们成功了!”
“走!开庆功宴去!”一直惦记着的事成功了,垚垚也不小气,当即拉着糯糯从海水里出来,把那个刚刚冒出一点点珍珠形状海蚌拿给沙滩上的其他人看去,吆喝着要去府城开庆功宴。
有了他们的帮助,蛟河府、黄台府、海港府三府终于不再纠结,全都开启了全面修路的阶段。
随着道路的整修,不停南下船只,海概港府这两年肉眼可见的热闹了起来。
不再跟以前一样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开了不少的酒楼餐馆。
垚垚选了一家最好的吃的,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大吃大喝了一顿。
还喝了不少酒。
他十七岁了,可以喝酒了,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晚上糯糯背他回去,他差点吐糯糯背上。
“诶——”糯糯吓唬他,“吐我背上,我就不背你回去。”
“不要——”垚垚给他撒娇,“我保证不会吐哥哥身上的!”
“哥哥最好了,不吐哥哥身上。”
他双颊绯红,滚烫的脸贴在糯糯的脖颈,吸取他皮肤上的那点凉意。
糯糯背着他哼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你才觉得你哥我好吧。”
“谁说的!”垚垚抬了抬眼皮,看了眼糯糯,说道,“哥哥一直都很好。”
“亲亲哥哥。”他想也不想地从背上蹭过去,在糯糯脸颊上亲一下。
糯糯被他亲得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教育他道:“垚垚,你长大了,不能哥哥这样了。”
“为什么啊?”垚垚迷茫。
“因为你长大了呀。”糯糯跟他说,“就像我们三岁的时候就要被爹爹他们分房睡,七岁过后就不能与爹爹他们再有亲密接触一样,因为我们都长大了,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夫君,而我也有属于自己的妻子,所以我们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了,不好。”
“可是我从小到大都跟哥哥这样过来的啊。”垚垚趴在糯糯背上,抿着唇,一个劲委屈,“为什么长大了,我们就要分开,做最亲密的陌生人?”
糯糯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事实就是这样,明明他们小时候睡一张床,张大了一起读书、一起吃饭,一起搞研究,一起云游,一起养殖珍珠。
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兄弟,他们从认识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分开过。
可是现在他们长大了,他们就得像陌生一样,除了正常的礼仪,他们不能再有相互触碰,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睡一张床,一起读书,你依偎着我,我依偎着你在一起了。
他们是兄弟,他们性别不同,以后也会因为各自的家庭分道扬镳。
想想糯糯都感觉心在割裂。
他的弟弟,他全天下最好的弟弟,以后就是别人的弟弟,叫别人的哥哥了。
“我好难受啊,哥哥。”显然难受的不是糯糯一个人,垚垚想想那场景,也痛苦得忍受不了,“我不想跟哥哥分开,一刻都不想。”
“我从小到大的快乐都是哥哥一起。”垚垚说着说着竟然哭了,“现在却什么都不能跟哥哥一起了。”
“啊呜——”
“太伤心了——”
“太难过——”
“你冷静一点。”见他说着说着竟然在自己的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糯糯刚刚还很伤心,这一下又被他给整得哭笑不得,“只是以后,现在还没有分开呢。”
在垚垚没有找到意中人之前,糯糯想,他是舍不得跟他分开的。
“呜呜呜呜——”垚垚这才收敛了一点,趴在糯糯的背上,啜泣道:“哥,以后也不行,我舍不得和你分开,一刻也不行。”
糯糯也难过:“可是不行啊,我们始终都是要分开的。”
“要是能够有什么法子让我们永远不分开就好了。”垚垚在糯糯的肩膀上使劲蹭,“我好想好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啊。”
糯糯心上一跳,法子倒是有,但……
算了算了,他的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开,背着垚垚飞快地回了房间,把他给放下。
好不容易给安抚睡着了,这才回了自己的屋,脱下衣服一看。
全是垚垚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在他身上的鼻涕和眼泪。
“伺候好了?”陈千帆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里看书,看他回来了,问了一声。
“嗯。”糯糯点头,“喝醉了跟个小花猫一样,又哭又闹的。”
糯糯想到模样笑了笑,跟他小时候一样,像个会哭的小花猫蘑菇。
“小孩嘛,都那样。”陈千帆大糯糯五岁,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他看糯糯他们不就跟看小孩一样。
“嗯。”糯糯又把眉峰压了下来,要是一直长不大就好了,一直长不大就可以和他的宝石弟弟,永远在一起。
糯糯打了水,把自己的衣服搓洗干净,盛闻灿和阿稚两人洗漱回来了。
“岭南也来了,海我们也看过了,几个州府的道路马上就要修通了,我们下一站去哪儿啊?”
阿稚是舍不得回去了,他在外面玩心都玩野了,感觉京城就那样,每天都有对他三令五申之人,在外面多好玩啊。
盛闻灿刚动了动唇,想说要不我们回去了?
他今年都二十四岁了,盛家那边一直催着他成亲。
他也想回家把亲提了。
但是剩下的人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陈千帆更是道:“要不我们出海吧,都来了海边就是看看海就回去了,多无趣啊。”
他刚起了个头,阿稚就点头:“对啊,对啊,听外头那些渔民说,海上风浪大,有危险但也有机遇,有时候运气来了,能捕捞出这么大一条鱼来呢。”
“还有还有。”他滔滔不绝地说,“还有人说,他的船抛锚了,走到了一个奇奇怪怪,还穿着兽皮拿着长矛的国家,奇怪的是城墙居然是用玉石砌成的,身上带的饰品全都是宝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真想去看看。”
住在海边什么故事都有,阿稚偶尔去果园帮人种树的时候,就去听一些渔民老人讲故事,听着听信他就听入迷了。
对海产生了向往之情。
“去看看吧。”糯糯也很感兴趣,但他的这种兴趣跟阿稚的兴趣又不一样了。
他今年十八了,虽然他爹和阿爹没有催过他成果,但他回家肯定少不了被京城里的其他人催婚。
京里应该有不少人都等着和他们家联姻吧,垚垚也是。
沈家已经给垚垚写了很多信了,问垚垚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他们好开始物色了。
糯糯咬了咬唇,他不想他的弟弟嫁人,那就带着他的弟弟多在外面玩几年吧。
玩到垚垚想成婚了再回去。
盛闻灿看他们三都还想玩,想了想,也行吧。
反正他也是只是想定婚,没想这么快成亲,就再多陪他们玩几年吧。
而且多见识一些,以后对她的仕途也有好处。
四个男孩商量好,第二天告诉女孩和其他人。
大家都高兴疯了:“出海啊!出海!”
陈雪花激动地拉着裴泫珠又蹦又跳道:“珠珠我们可以出海去玩了!”
“嗯嗯。”珠珠也很高兴,“海上肯定会有很多风险,不过没有关系,我会保护你们的!”
“海外有什么呢?”长乐也很感兴趣,“有像我们一样的国家吗?他们都生活在海上吗?”
“可以去看别的国家,和别的国家的人认识,想想都很有趣。”孟清欢也道。
太上皇看孩子们都想出海,问了问太后:“去吗?”
“去吧。”太后也很感兴趣,“缙朝都走了过来,不去海外看看,好像很遗憾。”
“那就去。”太上皇也胆大,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听太后想去,一拍板就决定了,出海!
等远在京城的许怀谦知道太上皇带着一群孩子开着手摇桨船出海的时候,笔都吓掉了。
尤其是他们刚出海没有多久,就遇上了强烈的飓风,跟着他们的船只,等把船稳定下来,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吹哪儿去了时。
几乎不爆脏话的他,当庭爆了一句粗话:“牛掰,傻子他爹才干得出这种靠手摇桨出海的事情来吧!”
一句话把上头的皇帝都给骂了,整个朝廷寂静无声。
偏偏这个时候皇帝也忧心她的女儿儿子跟爹,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赶紧问许怀谦:“许爱卿可有法子?”
“赶紧找人啊!”许怀谦比皇帝还着急,那船上可装了一船的他的宝贝疙瘩,伤了那个他都要难受一辈子的,“还什么法子法子的!”
许怀谦几乎摇摇欲坠,还好陈烈酒及时接住了他:“别怕,还有我在。”
“不是还有章秉文吗?”陈烈酒方寸大乱的时候,他沉住了气,紧紧抓住许怀谦颤抖的手,其实他也手抖得不行,“我让人快马加鞭去问他,那东西做出来了吗?”
“发电报!发电报!”许怀谦听到快马加鞭这几个字,满脑子都是就算走黑水再也要十天八天的,等跟章秉文联系上,黄花菜都凉了。
直接启用电报吧。
“好。”听许怀谦的话,陈烈酒当即就安排了下去。
电报还是这两年才做好的,这两年正在全国修中继站,还没有正式投用。
但是事态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全部都要调动起来。
全国上下一心,只用了半天的时间,章秉文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把手头上的事全部扔了。
拉着陈小妹快马加鞭去了盛北:“跟我走,找他们去。”
同一时间,许怀谦和陈烈酒也在往盛北赶去。
到地连跟当地官员寒暄的时间都没有,就让盛北船坊的人把章秉文这些年做的船给弄了出来。
“装煤,装煤。”许怀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章秉文一到,就指挥着人往船上装煤,烧开船头的蒸汽,就往海港府开了。
于是这天,所有沿海的城市和百姓都看到一艘没有划桨的船,飞一般地速度从海面上飞掠而过,直挺挺地往大海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