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远县城
伊远县,宋越国边境小县城,虽说在边境像一座孤岛,可因为近二十年边境无战事,倒是让这座小城官民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宋越太后生辰献礼一事,怕是没有人的目光会集中在这里。
伊远县衙。
“听说上面会派人来查这件事,诸位,商量一下吧。”
说话的人叫刘季春,伊远县丞,大平二年二甲进士出身,据说本应有个好前程的他因为得罪了上官被贬到伊远,据他自己说,没啥得罪不得罪的,自己本来也不想当那京官。
每当刘季春这样说的时候,身旁的同僚们准会嗤笑一二。
做官的,谁不想做到京城呢。
“刘县丞,自从秘宝失窃,吴知县告病,这伊远县就是你说了算,怎么应付京城来的上官,也属你比较有经验,这件事我看还是您全权负责吧。”
伊远县衙主簿何文渊,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个人,集齐了整个县衙,最不让人喜欢的人,最不让人看得起的人,和最让人害怕的人。
刘季春曾经问过吴知县,为什么要留用何文渊这样的人,得到的答复却是一句。
“何文渊听话。”
在这个并不混乱的年月,听话是一个官员还算不错的品质。
这是吴知县最常说的一句话。
一旁的精壮男人看着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的言论,侧目瞟了几眼,随后抱着怀里的那口刀斜靠在县衙的柱子旁,何文渊看了他一眼,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他身侧。
“朱大县尉,您也是县里的老人了,这京城上官来了之后我们说什么,您倒是给句话儿啊。”
被唤作朱县尉的男人睁开眼看了看身旁点头哈腰的何文渊,笑了笑。
“何主簿,虽说这断案是我县尉之责,但此等大案已经惊动了京城,既然上头来了人,我们安心等待便是,你不是经常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今天这么急切,难不成那李员外献出的秘宝失窃,和您还有一二关系?”
朱县尉这番半调笑半认真的问询,直接让何文渊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扶着一旁的太师椅才算稳住了身形,何文渊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尚属安静的县衙门口,随后赶紧回答道。
“哎呦,朱县尉您可不敢瞎说,我何文渊在伊远县虽说算不上是功劳卓著,但此等欺君之罪可不是我敢触碰的,您可千万别乱说啊,”
说完他观察了两人的脸色,随后接着说道。
“朱县尉说的话我想了想,觉得甚是有理,不如我们就什么也不做,等待那位官人的到来吧。”
几个人各怀心思,也就没有继续闲聊下去。
刘季春坐在堂中,他想着趁着上官到来之前在梳理一遍案情。
宋越国地处中原,称不上是泱泱大国,但至少朝廷还算稳定,尤其是大平皇帝即位以来,在左右两位宰相的辅助和太后的教导下,皇帝励精图治,很快便把宋越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朝廷不打仗,不苛捐杂税,百姓安居乐业,尤其是五年前病逝的前任宰相范公的推动下,除了农业之外,很多小商贩的日子也逐渐好了起来,大家感念朝廷给带来的生活,所以皇帝和太后的生辰也就被格外的重视。太后的生辰在下月初三,她老人家随先帝吃苦多年,没甚爱好,唯喜玉石,于是每逢年节,总有各地好玉运往京城。这可不比那梁山盗取的生辰纲,很多玉石只是看着还行,但价值一般,皇帝倒也看得开,从不因为玉石治罪,也不因为玉石擢升,久而久之,这给皇室献玉,就成了大家伙自发组织的一种行为。
往年的伊远县,从来不会为玉的事情发愁,这里没有玉石矿产,也不是富饶之地,朝廷没有明令各州县献玉,自然伊远县也就不用做这些活计,可今年偏偏伊远县内大户李员外家挖出了一件重宝,一对翡翠杯,据说是几十年前盗圣白了了从草原部落偷出来的,后来江湖人士找了许多日子都没有重见天日,可在这偏远的伊远县却被李员外发现了。
李员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于是赶忙献给了吴知县,吴知县和刘县丞一合计,决定当做珍宝献给太后,当做边境小城的心意,连忙奏书一封送往京城,皇帝知道之后大喜,还找了两个飞鱼卫的正五品千户来护宝,可没想到就在两名千户拿到翡翠杯准备上京前夜,酒席宴后,千户一死一逃,翡翠杯也不翼而飞。
这下可好,本来无事的伊远县,一下成了众目之的,龙颜震怒,拍了飞鱼卫上官前来调查此事。
刘季春正在回顾案情,门口的吼声传来。
“飞鱼卫镇抚使,何人,奉命前来伊远县,督办秘宝消失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