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当做永远不知道
而‘情夜’包间内，黑鹰抱着宋一梅的尸体，温度冷却了也未曾动弹，凌白东也蹲在一旁，一天时间，成了这样，伸手握住凌白东，还好，这个儿子现在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相认了。
凌白东目光呆滞，这就是从高处跌下来的感觉吗？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凌白东，不再跟凌氏有任何关系，不再有权有势，他的身份彻底转变，这一天的真相还是这么来了，哪怕他自始自终都知道，怎么突然面对时，他真的觉得额一无所有了。。。。。。
哪怕是母亲，也走了。。。。。。
父亲？他的亲生父亲，在默默二十多年的父亲，这样的时候光明出现，让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怎么面对。
失去母亲的代价换来父亲的合法，真是讽刺啊！
他凌白东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觉得这一刻如此戏剧化。
高大的身子半蹲在这里一动不动，看上去格外脆弱。。。。。。
乐乐蹲在他的旁边，俏丽的小脸也是暗无神色，蹲了这么久，没有言语，看着这一切的变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他现在肯定不好受，这突变不是任谁都可以无动于衷的，她想陪在他的身边，哪怕什么都做不了，这样陪着，也是陪他度过他的难受吧！
俏丽的面容开始泛白，压抑的空间，久久的半蹲，有一丝不适开始袭来，乐乐并未在意，抬眸望着他的侧脸，满满的欣慰。
哪怕只能这样陪着你，我也愿意。。。。。。
凌白东余光瞥到她，一颗心纳闷中还夹带着一丝不明的情绪，他不排斥，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这是一种什么的感觉他不知道，这一天，她的身影都在他的余光之中，清晰到无与伦比。
忽而，乐乐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凌白东愕然一慌，呆滞两秒，看了黑鹰一眼，迅速抱着乐乐去了医院。。。。。。
*
杜家客厅，水晶灯璀璨闪亮，气派的客厅耀着严肃。
杜朝海坐在主位上，杜超海激动的眼眶湿润，“是真的吗？芊芊找到了！芊芊找到了！”
“是的，爹地，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肯定的告诉你，芊芊还活着，很健康。”
“她，她在哪里？”
“是啊，她在哪里，怎么不把她带回来？爹地念叨她这么久！”杜纤纤也是欣慰高兴的说着。
杜乔沉痛的看了一眼杜纤纤，那一眼的目光，让杜纤纤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放佛要说的事情似乎也跟她有关系。
杜乔走到杜纤纤身边，望着她，低沉的说了起来，将故事的始末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杜乔接着说：“这件事，我想清楚的知道会比较好，最应该受到处罚的宋一梅已经选择咬舌自尽了，这十八年的错位，我想也是该回归原点了，毕竟，芊芊是最无辜的，你说呢，爸。”
杜超海站直的身子剧烈晃动，目光泛泪，眉目都是不可置信，一个女人因为嫉妒做出这样的事，萍萍，你要是知道女儿是你的挚友绑走，不知道还能安心吗？
哎。。。。。。
杜超海叹息的又是激动，毕竟，女儿找到了，十八年了，她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
原来上次就见过她了，背影就和你很像，萍萍。
杜超海激动的脸部肌肉也在轻颤，走到杜乔面前，一把握住杜乔，“走，带我去，带我去见见芊芊。”
“爸，等等，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杜乔口吻严肃，余光瞥了一眼杜纤纤，光是听到殷小宋是芊芊她怎么就不高兴成这个样子。
整张脸寡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站在那，哆嗦的像收到了重大打击一般。
“姐，你没事吧！”杜乔眼底闪过担心，爱情没了，还有一丝憧憬，可是剩下的话要是告诉她，连最后的念想都没了，这。。。。。。可是不告诉，那她继续盲目执着，也是没有任何结果。
同父异母。。。。。。
心下闪过片刻犹豫，最终还是目光沉静的望着她：“你跟凌夜南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认了芊芊就忘了我也是姐姐呢？”杜纤纤失控的问道。
杜超海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猛然知道了什么，目光痛苦，看来，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啊，只是他没有想到，纤纤竟然喜欢凌夜南！
那她不肯结婚，不肯恋爱，都得到了解释。
真是孽缘啊！
认回一个女儿就得失去一个女儿吗？
萍萍啊，这叫我怎么办才好啊。。。。。。
杜超海心痛的看着纤纤，这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早就已经当成了亲生骨肉，这一层纸的捅破，她能接受吗？
杜乔也望着凌峰，四目相对，皆是沉痛。
沉默了下来，杜纤纤突然不安了，她看着父亲，看着杜乔，怎么他们看自己太过于的难过，是一种从心底而发的难过。
“怎么了？本来就是，难道我和芊芊同时爱上凌夜南，我是姐姐，我就必须退出？就必须让给妹妹？！爱情不是这样让来让去的！”杜纤纤脸色怒红的争辩道，这个时候，她才不管她是姐姐，还是什么，她就是爱凌夜南。
只要没结婚，她就有可能。
“姐，别这样！这对你真的没有好处！你跟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别说他喜欢的是殷小宋，就算是又怎么了，我也要争取，只要他们一天没结婚，我是不会放弃的！”杜纤纤面容扭曲，委屈气氛的泪水也在无意识的落下来，凭什么她就不可以喜欢凌夜南？
失踪了十八年的妹妹找到了，他们就算高兴，也不能这么偏心！
“纤纤，别胡闹了！”杜超海不忍的呵斥道。
“你凶我？爹地，你竟然凶我？！是不是妹妹找到了，我就不是你女儿了？这么多年，我都一直喜欢着他，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心事，却只是帮她说话？那我呢？我呢？我的感情就不是感情吗？呜呜呜呜。。。。。。”杜纤纤抽泣，精致的妆容晕散开来，眼眶通红的咄咄逼问。
“姐，你冷静点好不好！”杜乔一把抓住杜纤纤的肩膀，逼迫她直视自己，“不是我和爹地偏心，也不是我们让你退出，更不是说你不能喜欢，只是，你和凌夜南是——”
杜纤纤瞳孔骤然睁大，心脏有一刻的停顿。
杜乔忘了一眼杜超海，心一横：“你和凌夜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你和凌夜南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杜纤纤放佛瞬间被人抽走了灵魂，呆滞望着杜乔，一瞬不瞬，依靠着他的胳膊支撑着她的重量，话语轻飘如落叶，“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啊——”杜纤纤忽而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一声一声的尖锐嘶喊让杜乔和杜超海沉痛不已的难受，杜超海心疼的走到杜纤纤的跟前，揽着她的脑袋，语气黯哑：“纤纤啊，你还年轻，还可以继续喜欢别的人，我们纤纤这么优秀，有的是优秀的青年在排队，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你永远是爹地的女儿，知道吗？”
杜纤纤拧皱的面容全部是横淌的泪水，朦胧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抽噎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偌大的客厅盘旋，一声一声，“原来你一直都在瞒着我，是不是？！原来，你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对不对？原来，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竟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呵呵，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的？”
杜纤纤将脑袋埋了下去，泪水控制不住般的一个劲往下流，没有任何力气：“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曾经的幸福，曾经的欢笑，曾经的憧憬都是假象，这个巨大的谎言里，我生活的这么幸福，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残忍的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啊——更可笑的事，我这么喜欢的男人，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是我的哥哥，呵呵，谁能告诉我，还有比我更搞笑的事情吗？我怎么就是一个笑话呢？”
杜纤纤挣脱开杜超海的怀抱，摇摇欲坠的往前走，抽泣的笑声破碎尾随。
“姐，你要去哪里？”杜乔一个箭步挡在了门口，拖着她的胳膊将她又拽了回去，这失魂落魄的出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杜纤纤虚弱盲目的回答，一个踉跄，倒在了沙发上。
杜乔扶住她，按在了沙发上，“你这是在干什么？！姐！这一点都不像你，你好好冷静下，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杜乔的姐姐，都是杜家的千金大小姐，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啊！”
“是啊，纤纤，你永远都是爹地妈咪的女儿，哪怕妈咪不在了，你永远都是！”
“是啊，我永远都是杜纤纤，可是到底，这谎言还是破裂了，我欺骗不了自己，我不是小孩了！不是，不是。。。。。。”杜纤纤破碎的呢喃着。
“这是上一辈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也不是你的错！你只需要好好活着就行了！”杜乔握着拳头，恨铁不成钢的压低声音吼道：“配得上杜纤纤的男人不是只有凌夜南！你把他从心里剔除出去，你会看到很多！”
“剔除出去？要是可以，我也想啊！真是讽刺啊！竟然是我的哥哥！哈哈哈哈。。。。。。”杜纤纤一个人自顾自的风言风语一般。
客厅里，一片萧条的气氛。。。。。。
杜纤纤毫无生气的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胡乱言语，根本就听不到他们的说话。
杜超海哀切叹息一声：“那凌董事长那边。。。。。。”
“他想认回纤纤，可是我没同意。”杜乔沉静的说着，“这一切不管怎么说，都得看纤纤自己的意思。”
“嗯，也是，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跟凌家的羁绊这么深。”杜超海敛着情绪，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当年林萍嫁给自己，他爱她，所以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只会是他是爸爸，她从来没提，他也重来没问，婚后那几年的生活相敬如宾，她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可是终究夫妻缘分太浅，芊芊的被拐，一年后就相思成疾，到头来，还是跟她心底的爱人扯上了关系！
哎。。。。。。
杜超海目光失神，杜乔心下释然，看来父亲也想通了，母亲的记忆太浅，不管宋一梅的描述，不管她跟凌峰的如何，她永远是他心里最伟大的母亲。
芊芊的回来，对她就是最好的圆满。
“那芊芊的回家，我们要给她办一个盛大的PARTY。杜氏的千金，这身份得昭告天下。”杜乔挂着笑意，余光中瞥到杜纤纤，整个埋在沙发之中，刚刚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
也好，听进去了也好，任何事都还是自己做出选择，不管是什么选择，她永远都是杜纤纤。。。。。。
*
凌白东抱着昏迷的乐乐急忙去了医院，一路上，面无表情的狂飙车速，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他现在是多么的担心。
这一天，他的心脏似乎都没有放松过。
明明紧绷到拉扯着身体的整个弦，却又觉得大脑明明空白到顿噩，这样的时间，是他凌白东的终结吗？
好累。。。。。。
低睨着怀中这个女人苍白的脸，这个设计他一夜****情，又在他这样悲惨的时候陪了他一天的女人，他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怀中的女人眉心紧蹙，似乎很不安。
凌白东大步流星，直奔医生。。。。。。
半个小时后，凌白东站在病床前，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床上的乐乐，坚毅的面容复杂沉淀五味。
“恭喜先生，太太怀孕了。”
“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竟然让孕妇受这么的情绪波动，孕妇要保持心情愉悦，不宜太累。”
“不过，宝宝很健康，要多补充营养，太太太瘦了。”
。。。。。。
医生的话不断撞击在脑海，每一根神经都刺激的停止了思考，反反复复顿停在这个女人怀孕的事实之上。
时间上，他肯定这个孩子是他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笃定。
这个孩子，突然知道他存在的这个事实。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愤怒的，气其败坏的，甚至，还有一丝惊喜的。。。。。。
孩子。。。。。。
凌白东坐在病床边，目光敛着一抹深沉的温柔，从面容之上缓缓扫下，停在了她的小腹之上，白色的床单覆盖在上面，根本看不出隆起。
就是这里，竟然孕育了他的小孩。
目光温柔的软和下来，没想到刚刚失去了妈咪，却又拥有了一个跟他留着想通血液的人，这样的感觉很微妙，很奇特，很期待。
凌白东不知道他此时的目光是多么沉醉，只是这样静静看着床上的女人。
放佛，时间都在静止。
忽而，乐乐睁开了双眼，直直对上了这一抹意外却又醉人的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情愫在彼此之间流淌。
乐乐猛然一怔，目光惊慌，赶紧别过了头去。
她在医院，在医院！还是凌白东一起。。。。。。
心脏揪在一起，不安，后悔，酸涩，僵着脊背保持着别过头望窗的姿势一动不动。
空气里，都是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你。。。。。。”凌白东忽然出声，却又生生卡主。
乐乐眉目皆是慌乱，白色薄被下的双手紧紧绞着一角，侧过的面容，灯光很好的遮掩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不关你的事，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乐乐急忙的撇清，双手护住小腹，直摇头。
这样的举动，无遗更加证实了心中的揣测。
一丝喜悦竟然突然爬上心头。
这个孩子，是他的，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厌恶之感，反而是喜悦的。
凌白东压抑心底深深的激动，目光闪耀，“你，你。。。。。。。”话到嘴边却倏尔转成，“这个孩子是我的。”
肯定的话让乐乐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往后缩，他平静的表情她揣测不出他话里的深意。
这个孩子，是她的，她绝对不会让他伤害他。
“孩子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乐乐佯装平静，敛着所有的情绪，淡定的说道。
“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想着欺骗我，没有用的。”凌白东声音轻颤，目光不曾移动半分，“其实，我很高兴。”
乐乐瞪圆双目晃动，微张着嘴，唇畔抖动，却说不出任何话语。
他竟然说他高兴？！
她没听错吧！
看到她这错愕的样子，凌白东竟然也觉得心情愉悦，一丝丝的甜意在心底轻绕，那种感觉，轻轻的，缓缓的，像阳光照耀到每一寸，那种滋滋痒痒的蔓延让他舒服的喟叹。
这样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愫，竟然如此美好。
“不用这么讶异，是我的孩子，我当然高兴。”凌白东忍不住唇角轻扬，目光崭亮，“虽然孩子的母亲是一个意外，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还没有那么狼心狗肺到想杀死一个无辜的生命，所以你不用这么防备着我。至于你所担心的以为我会认为你拿这个孩子要挟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觉得你这样的担心不是多余吗？”
凌白东淡然的反问，却是一段诚恳的解释。
乐乐心头又是一惊，这样的凌白东，对这个她都觉得意外的孩子可以在这一瞬间如此包容，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不管他对她怎么样陌生，怎么样反感，怎么样厌恶都好，这个孩子，只要他不会想方设法的扼杀他，剥夺他，她都会感恩。
也许，母亲的本能就是这样的维护。
乐乐眼眶微红，肩膀颤抖，“你说的，是，真的吗？！”
如自问一般的询问，目光紧紧锁着他，剧烈摇晃。
“我像在说假话吗？”凌白东反问，望着她也陷入了思考，他不是应该恨这个女人吗？设计他一夜****情，还偷了他的种，更可恶的是还满了这么久，从头到尾，都把他当做白痴。
忽而，眉目一沉，“该不会是你觉得一直这么耍我很好玩吧！到现在还在怀疑我说的话真假，还是要是没有今天，你是打算一辈子带着我的种跑到天涯海角也不打算让我知道分许？还真是把我凌白东当成猴耍！”
“不是，是。不是不是。”乐乐急着解释，语无伦次，“我是说，我是打算不告诉你，因为我担心你对他不利，不管怎么样，那件事是我的错，跟孩子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但是我没有把你当猴耍，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对孩子不利。”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乐乐望着凌白东暗沉的面庞，急忙说道：“孩子我一个人可以好好把他养大的。”
凌白东胸口堵着一口气，听她这么一说，这口气差点没缓过来，堵死他。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也就罢了，知道了，他岂会让他的孩子过上没有父亲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更何况他凌白东让她这么不想承认？
这样的认知让他很不爽，很不爽，怎么说，他才是主动权一方才是，没有他，哪来的孩子？！
何况他养不养孩子，这话让她说出来，他咋就这么气闷呢！
“别忘了，我才是孩子的父亲。”凌白东双手钳，住她的肩膀，低吼道。
“我知道。”乐乐垂下眉目，喃喃自语，声音微弱，“你就当永远不知道，不可以吗？你跟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一条直线上，更不会因为这个意外的孩子有任何交集，这样的结局不是最好的吗？”
空洞的目光死死的望着白色的床单，眼角晶亮。
凌白东看着她这鸵鸟状的自护，更是生出一股气来，凭什么他就得按照她的想法来，他的孩子他喜不喜欢，要不要承认也是他的事。
这件事，早一点知道，妈咪也不会有遗憾。
凌白东倏尔站了起来，倾身，咬牙切词：“乐乐小姐，你再自以为是试试看！这个孩子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哪怕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如你所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不可能伤害他，我怎么做，也不需要你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