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奇策助士
一心思国为社稷,蓦然回首春已去;
落花如泪叹无情,终别故乡无所归。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大树摇摇欲睡,如那夜狼嘶吼,令人生畏。
秋水在房内与众人正在商讨应敌之策,一时忘了时间,苦等不见夫君的媚离越想越气,直接顶着风雪前来“兴师问罪”
怒气冲冲的她,推门而入,正准备破口大骂,竟见屋内四人,顿时停下脚步,面有难堪,眼珠左右闪躲,尴尬的说:“哟,各位都在呢,呵呵,呵……”
秋水也是一脸难堪,伸手捂眼。
“我,我……”媚离在脑中快速找着理由,索性说道,“我是看天色已晚,特来问你们饿不饿……”
“不饿不饿。”侯万金连忙接话,翊棠和曹金也起身行礼。
“不饿就好,不饿就好,那……你们继续?”媚离试探性的语气,本是为了缓解尴尬,好得空离开,不成想,竟让他们“误会”了。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还是侯万金识趣,他连忙冲二人行礼,随后说道:“今日时候不早,我等就先退下了。不打扰领主和夫人,明日再叙,明日再叙。”说着,冲曹金使了个手势,拉着翊棠就走。
“可……门主还没说完呢。”曹金有些不甘心。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说完,冲他挤了挤眼,三人行礼拜别。
媚离本要阻拦,但转念一想,自己才是“一家之主”,既然他们如此识趣,便是成了自己美事,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去,抿嘴笑了起来。
三人走后,媚离关好房门,随后一脸魅惑的看着秋水,娇媚的向前慢慢靠近。
“夫人,时候不早,我们……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秋水冷汗直冒,不觉得向后挪了挪。
谁料,未等他说完,媚离一个快步上前,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嘴巴,随后……烛光熄灭,屋内一片黑暗。
“门主,你刚刚可是想到什么应对之法?”三人走出许久,侯万金才发问。
翊棠有些犹豫,左右看了看,谨慎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先与我回去。”
三人回到翊棠房间,翊棠确认四下无人,紧闭门窗,颇为神秘的和二人讲述着自己策略,二人听后,无不诧异。
“翊棠,你怎能如此卑劣!”曹金率先质疑。
“只有愤怒,才会让人燃起斗志。”翊棠眼神坚定。
“那也不能如此啊!那可是……”曹金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近乎咆哮。
“嘘……”见他声大,侯万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道,“切莫让他人听去。”
曹金话未说出,就咽了回去,气得他肚子大挺,拳头紧握,重重打在桌上,一拳下去,就将木桌击碎。
“如此……也算得祖宗庇护了。”侯万金虽然也心有不甘,但好在理智尚在,短暂思考后,长叹口气,表达认可。
“就连你也?……”曹金难以置信的看着二人,“哼!”随后愤怒的甩门而去。见他如此,侯万金生怕惹出什么是非,毕竟如此计谋,如同一柄双刃剑,稍有不慎,就会置他们四人于众矢之的,便抱拳告辞后,连忙追了出去。
若非无奈,谁又愿剑走偏锋呢。如今对策,虽可解燃眉之急,但却是下下策,实乃无奈之举。
次日一早,在教主逍遥子主持下,众人开始斋戒沐浴,连续三日,方至后山,
开堂祭拜。
三日后,五军携带各自家眷,齐聚后山,教主及左右护法早已就位等候。吉时已到,礼乐齐响。
鸣鼓三通,击罄三十六,司仪上前喊话:“禁喧哗,戒喧哗!”
众人静音,一片肃静。
“止暴戾,遵礼法。天神庇护,子孙可兴!”司仪继续高呼。随后焚香明烛,礼乐再次响起。
在司仪主持下,教主、左右护法走在队前,五大门主紧随其后,领队次之,军士最后。众人有序进入祠堂,大门肃穆,庭院豁达。
院落内,五座祠堂如同五星,各占一角,中间是一座法堂,法堂内供奉着三清神像,五军各自站在祠堂前,众人面对法堂,庄严肃穆。
教主及左右护法双手捧香,高举过顶,颂曰:“列祖列宗在上,晚辈逍遥子携教内弟子前来祭拜,请就位。”随后三人陆续案前茶香,鸣炮奏乐。
乐毕,司仪宣读祭文,以慰先祖,随后再次奏乐鸣炮。“八宝”、“三牲”在司仪主持下,陆续抬至案上,众人齐拜。
教主、左右护法三跪九叩拜过三清侯,五军门主也前来敬拜,随后带着各自门人依次进入各自祠堂。
因教内人数众多,祠堂内灵位重重叠叠,如同一座座巍峨小山。
随着最后一名门徒从祠堂内走出,司仪开始主持,教主上前讲话:“三日前,祖先托梦,天降瑞雪,神灵庇佑。”礼乐之下,惹人哀思,场下一片肃静,静听教主讲话,“贼人横行,使教受难,我逍遥子,祈求三清及祖先庇佑!”高举双手,拥抱天际,众人纷纷下跪,高呼祖先庇佑。
说着,秋水悄悄冲教主示意,得到允许后,他抹泪上前哭诉:“我等无能,使祖先受难。”突如其来的一幕,使众人费解,纷纷抬头看着他缓缓上台。
秋水径直走至台前,从众人喊道:“贼人欺我,未有惧怕,唯恐先人受辱,若是城破敌至,我等不畏生死,但若先人之位遭到凌辱,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说着,潸然泪下。
众人听后,也都惶恐,纷纷高呼,要与敌决一死战,誓死保卫祠堂。
秋水却“一反常态”“担忧”道:“我等皆愿死战,奈何敌众我寡,受困山中,孤立无援,如那雄鹰断翅,难逃生天。”
院内士气猛降,面对现状,皆无对策,开始小声议论,不知所措。
这时,侯万金突然在台下“提议”:“不如我等,先将先祖灵位秘密迁至山外,若是城破,可保祖宗无恙;若是取胜,再迎先祖回来,如何?!”
此话仿佛黑夜之中为众人点燃一丝曙光,纷纷响应,以表赞同。
秋水犹豫着:“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过程有失,恐难交代。”
目前众人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都觉侯领队建议可行,焦虑之中,都愿冒险一试。在大家催促下,秋水请示教主,只得“勉强”同意众人“需求”。
侯万金昂首说道:“我愿负责此事,若是有失,提头来见!”
这话可是将秋水及翊棠等人惊诧到,虽然事先与教主及护法商量过此事,但侯万金此举,完全不在事先“彩排”之中,大家都心知“结局”,不愿让他涉险。
按照计划,本应翊棠担此重任,他上前制止,随后也向秋水请命。但侯万金却“不领情面”,以“门主”位尊为由,不应涉险。
侯万金言辞激烈诚恳,“势在必得”,惹得身后弟子纷纷响应,秋水无奈,只得同意。
“务必小心行事。”秋水心怀忐忑,小心叮嘱。
“领主放心,侯某万死不辞。”侯万金眼神坚肯,领命而行。
说干就干,众人烧过纸钱,司仪致辞,鸣炮之后,祭祀仪式结束。众人开始着手将祖先灵位搬入箱中,马车就位,准备出发。
天降瑞雪,众人皆感念“祖先显灵”,庇佑众人。
临行前,秋水一脸担忧,上前拍了拍侯万金肩旁,为其掸去身上浮雪,眼中满是担忧,几次欲言又止,侯万金知晓其意,一脸从容,似乎早已看透生死,故作轻松说道:“领主放心,属下心中自有准备。今生能跟随领主左右,实乃属下最大幸事。若有机会,来生,我还愿追随领主。”
秋水听后,心中更不是滋味,翊棠心中惭愧,开始后悔自己的“馊主意”,上前说道:“此番惊险,请容我再想他策……”
侯万金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君子行事果断,岂可反复不决。我已下定决心,还请莫要阻拦。”说着,在翊棠肩上拍了拍,小声说道:“有风门主辅佐领主,我便安心了。”随后招呼众人,驱车上路。
看着众人远去背影,秋水、翊棠二人心中五味杂谈。侯万金迎着落日余晖,身上似乎散发出金色光芒,他头也不回,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在空中摆了摆手,算是向二人告别。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深夜已至,大殿之中又一次灯火通明,教主及两位护法静坐台前,秋水与翊棠分坐其位,皆是沉默不语。唯有曹金,坐立不安,左右踱步。几人无不满面焦虑,心怀忐忑。
曹金性子直爽,快人快语,不时责怪翊棠的“坏点子”,抱怨之下,气氛更加压抑。
殿外突然一片嘈杂,惹得众人同时惊起,正欲出去查看,一名弟子前来禀告:“报!”
“进!”曹金离大门最近,一把拽开大门,将人拽入。
弟子见屋内众人气氛压抑,满面愁云,顿时有些害怕,颤颤巍巍跪地禀告:“教,教主,回来了,回来了!”
“谁回来了?”曹金急的上前拎着那人脖领,将他拎起,“吞吞吐吐,赶紧把话给我说清了!”
“侯,侯领主回来了。”那人更害怕了,颤颤巍巍,险些尿了裤子。
曹金听后,瞬间将他丢在地上,不管他人,先行冲了出去,其他人也都紧随其后。
只见殿外,在众人簇拥下,几名教徒扶着满脸是血的弟子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殿前,向教主行礼。
曹金一眼就认出伤员中的侯万金,连忙上前查看,见他满脸是血,担心而焦急的问着:“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了!”见他未答话,曹金从旁拽过一人,咆哮道,“说啊!怎么会这样!”
教主和翊棠等人也连忙赶了过来,仔细查看众人伤情,无不例外,脸上全都被刻了字。
秋水更是心痛万分,搀扶着侯万金,满面自责:“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侯万金有气无力,眼神迷离,断断续续说道:“对不起,领主,属下让你失望了。”
“是我对不起你。”秋水愧疚说道。
翊棠见众人伤势颇重,在他们身上点了几处穴位,算是简单止了血,随后命人将他们抬到屋内休息,自己则直奔药房,取了几瓶草药。
再次回来时,门外已围满了人,见翊棠过来,纷纷侧身,给他让出一条窄道。
屋内,媚离一身赤甲,看样子,正在城门驻防,也是闻讯而来。曹金更是咬牙切齿,誓要与敌人决一生死,幸得秋水阻拦,避免局面更加混乱。
翊棠将药丸喂众人服下,又取出几副草药咀嚼,轻轻敷在伤口,随后又点了几处穴位,众人这才逐渐恢复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缓。
侯万金终于缓缓睁眼,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回到山中,想要起身行礼,教主一把将他按住:“无需多礼。”
曹金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急促问道:“是谁将你打伤!”
侯万金听后,悲从心生,哽咽说道:“属下无能,未能完成大任,愧对先祖!”说着,想要咬舌自尽。幸得众人阻拦,避免悲剧发生。
地上躺着的众人无不悲切,你一言我一句讲述着下山遭遇。
原来,负责转移祖先灵位的队伍,本想趁着夜色,从东门而出。东门为青龙军看守,那里林被茂密,便于隐藏,且暗哨众多,可做庇护。
谁知,刚刚走出树林,沿着崎岖小路一路奔走,竟被敌人察觉,中了埋伏。众人奋力抵抗,奈何道路颠簸,马车难行,终难逃敌手。
所护灵位,皆被敌军焚毁,除战死帮众外,活着的,皆被断去右臂,又在脸上刻写“邪人之位”四个大字,作为嘲讽,企图用此威慑山内弟子。
众人听后,怒不可遏,纷纷高呼,誓要与其决战。
“贼人辱我先祖,伤我同胞!欺人太甚!”、“跟他们拼了”、“跟他们拼了”众人镇臂高呼,-异口同声。
仇恨,可激发人的斗志,同仇敌忾,教内将士上下一心,士气高涨,决战之心不容撼动。
曹金心知肚明,怨恨的看着翊棠,拳头紧握。
看着重伤的侯万金,翊棠悲愤万分,满心愧疚。
不一会,药房将煎好的草药送来,秋水亲自喂侯万金服下,为免打扰伤者,教主散去众人,决定明日议事。
深夜,秋水放心不下,来到翊棠房间,果然,他还在自责,并未入睡,关好房门,轻声上前,安慰道:“翊棠,切莫过分自责,保重身体,今日情形,非你我之愿,都是为了教内安危啊。”
翊棠知晓道理,却也难恕其罪,自责道:“是我,令他们身体残缺;是我,让他们祖先灵位被毁。都是我的过错。”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山下那帮小人,那帮道貌岸然,自诩正义的贼人!他们为除异己,不择手段,祸害武林,使得生灵涂炭,民不了生。”想起他们丑恶嘴脸,秋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方能解心中之恨。
翊棠闭目,努力克制心中不良情绪,许久才开口:“如今,教内士气已复,眼下,需要一场胜仗,才能给大家希望。”
“是啊,明日我就禀告教主,组织人手,下山迎战!”秋水心中也十分渴望一场决战。
“不,不能贸然而进。”翊棠出言制止。
“那……该如何做?”秋水疑惑。
“让我再想想。”翊棠长叹口气,闭目仰头,苦思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