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沈小姐对在下有意见?)

第10章(沈小姐对在下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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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絮并不想见到陆亭知,转身跟朱瑾潇告辞:“殿下,臣女先不打扰殿下雅兴了。”

“沈小姐可否再帮我一个忙?”朱瑾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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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瑾潇抬颌示意道:“他们一男一女成双成对地过来,若只剩我一人,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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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如絮思忖了下,提议道:“臣女陪殿下去附近走走?”

陆亭知刚刚走近,就听见沈如絮这句话,他脚步顿了顿。

又听见朱瑾潇温声道:“好,多谢沈小姐,不过且与他们招呼两句。”

“他们”一词泾渭分明,就好像朱瑾潇和沈如絮是一伙,而他与这位李小姐是一伙。

陆亭知咳了咳,抬脚过去:“你怎么在这?”

陆亭知跟朱瑾潇是好友,两人从小长大,平日里相处称呼随意。

“原本来寻清净,”朱瑾潇说:“但在这巧遇沈小姐。”

陆亭知视线不着痕迹看向沈如絮,而她半掩着睫并未看他。

“我适才见昌平县主找你,竟不想你躲在此处。”陆亭知说。

“亭知,这位是?”朱瑾潇目光促狭,还夹杂着点男人之间才懂的暧昧。

李溶溶对他福了福:“臣女李溶溶,见过二殿下。”

“哦,原来是景川侯的孙女。”朱瑾潇问:“你父亲可是平凉布政司参政?”

“正是,此前臣女一直随父亲住在平凉,祖父大寿才回京。”

“既如此,回头让亭知好生带你逛逛,京城好玩的很多。”朱瑾潇道。

李溶溶脸红红地看了眼陆亭知,羞臊低下头:“陆世子在大理寺整日为百姓忙碌,我又岂能与百姓争夺青天。”

这话说得漂亮,既恭维了陆亭知又不显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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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狗屁青天,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她这声嗤笑极低,几乎低进肚子里。但陆亭知耳力好,而且适才一直在暗中注意她这边,因此这细微的动静根本没逃过他的眼睛。

他懒懒地把手背于身后,看向沈如絮:“沈小姐对在下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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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明白我问的是什么。”他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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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两句对话,令气氛有点诡异。

朱瑾潇看了看陆亭知又看了看沈如絮,问:“亭知与沈小姐认得?”

“认得。”

“不认得。”

“......”

朱瑾潇默了默,不说话了。

两人才见面就不对付,此时又口径不一,这里头的关系瞧着倒是有点耐人寻味。

沈如絮有点气,她原本跟陆亭知没什么,可这么一来,倒显得他们真有点什么似的。

一旁的李溶溶僵了僵,脸色从适才的绯红变得些许霜白。

沈如絮心情不虞,问朱瑾潇道:“殿下适才还说想逛园子,臣女不妨陪殿下走一走?”

“好。”朱瑾潇勾唇,转而对陆亭知说:“二位随意,我们先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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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殿下。”走出游廊后,沈如絮对朱瑾潇福了福。

朱瑾潇缓缓停下,隔着两步距离看她。

女子眉目清丽,温婉中藏着些许狡黠可爱,这么亭亭立着时如夜间盛开的玉兰。

“沈小姐不必客气,”他说:“适才沈小姐帮了我一次,我们算扯平了。”

“你也不用拘束,无须自称臣女,你我以友人之礼相交如何?”

沈如絮抬眼。

她曾听说二皇子朱瑾潇温润如玉谦恭有礼,如今得见,果真传闻不假。

她笑道:“多谢殿下,臣女......我恭敬不如从命。”

她唇边那抹笑明媚,在这满园红花绿树中,格外娇艳。

朱瑾潇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你跟亭知是如何认得的?”

沈如絮走在一旁:“我若说与他毫无关系,殿下信不信?”

“信!”朱瑾潇道:“我与亭知从小相识,他是何样的人我又岂会不知?”

沈如絮眸子动了动,问了句:“在殿下看来陆世子是何样的人?”

“陆亭知是端方君子,断不会私下与女子有牵扯,况且你们没有婚约,他更是不会如此。”

端方君子么?

沈如絮咂摸这四个字,无声讥讽。看来二皇子也被这人骗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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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寿宴还未开始,小姐们在园中赏花说话。

沈如莺与人攀谈首饰衣裳时结识了礼部侍郎家的小姐罗娴,罗娴门第不及她,家中也清贫,在沈如莺随手就送了她一支镯子时,立即跟她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莺姐姐这衣裳可真好看,是哪家绣娘做的?”罗娴问。

“外头的绣娘我不知哪家好,”沈如莺‘谦虚’地炫耀道:“但我的衣裳都是自家绣娘做的,绣娘是江南人,手艺还过得去。”

京城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有绣娘,但好的绣娘得花许多银子。因此,寻常人家都是扯布请外头的绣娘做。

年氏有钱,而且十分宠爱她的一双儿女,无论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做衣裳也是花大价钱请了江南最好的绣娘过来。

若是跟旁人攀比衣裳首饰,沈如莺在这方面从未输过。

罗娴的笑滞了滞,奉承道:“我听说江南的绣娘手艺极好,有银子也不一定请得来,伯夫人可真疼莺姐姐。”

两人说着话,这时有个婢女端着盏茶经过,不慎跟沈如莺撞上。

“哎呦——”沈如莺立马转身厉喝:“贱婢,走路不长眼睛?”

那婢女赶紧跪下:“沈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小姐后退,来不及躲闪。”

“好一张巧嘴!反倒怪我不小心?”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沈如莺面色不好,暗道倒霉,竟遇着这个刁蛮的昌平县主。

“她之前不是出了那么大糗吗?怎么还有脸来这?”

过了会,她听见不远处男子的笑声。抬眼看去,就见湖对面的树下漫步而行的男女。

她倏地蹲下去,胡乱把倒影打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姐姐找我有何事?”她问。

到时候看她还勾什么男人?恐怕只能委身给苏策做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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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莺眯了眯眼,眸子里慢慢窜出一簇火来。

她觉得这些不无道理,这才鼓起勇气出门,竟不想......

彼时也是景川侯寿宴,苏世子吃醉酒被人扶去厢房歇息。然而这个苏策是个好色的,家中妻妾成群却还在外头养人,侯府的婢女进去送茶水,竟被这苏策玷污了身子。

她咬了咬唇,涨红着脸对昌平县主行了一礼:“县主大人有大量,适才是我不对撞翻了县主的茶,回头定会将赔礼送上。”

“别啊,你倒是说说这衣裳多少钱?我倒要看看什么布料连京城都没有卖的。”

“二小姐怎么不走了?”荷露扭头。

沈如莺盯着湖对面的两人,缓缓笑起来:“荷露,你请她去厢房,就说我有事找她。”

沈如絮审视她片刻:“她在何处?”

那婢女一听,顿时不敢说话了,面色惊慌。

沈如莺一听是昌平县主的婢女,脸上的厉色顿时收敛。

说完,她慌乱地离开了园子。

荷露过来请沈如絮的时候,她刚刚跟朱瑾潇分别。

她想了下:“就说她兄长出事了,请她来看看。”

荷露点头。

“是你撞了她?”昌平县主问婢女。

因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儿围过来几个贵女。

.

原来,上辈子溪缘小筑就曾发生过一件事。

“原来是县主的婢女,既如此,我便不计较了。”她笑道。

这时,走过来位紫衣姑娘,正是昌平县主。

“我适才吓唬她的,也怪这婢女可恨,分明撞了我却还要狡辩。”

沈如莺一股脑跑到湖边,盯着水里的倒影失神。

荷露诧异:“可那厢房是给苏世子歇息的。”

“小姐,您要去哪?”婢女荷露紧跟着沈如莺,生怕她想不开。

沈如莺扬声道:“这可是江南双面苏绣织锦,京城都没得卖,这下被你弄脏了,你要如何赔?”

里头的人分明天生丽质、玉貌花容,衣裳也是这世间最好的。可为何偏偏要嫁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为何要受这些贵女们的嘲笑?

沈如絮脚步慢下来,面沉如水,没想到沈如莺竟是打的这种主意。

“闭嘴!”沈如莺停下来,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影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沈如莺此时早就没了气焰,只想快些躲过昌平县主的纠缠才好,讪笑道:“即便是最好的虎跑龙井,想来也值二十两吧。”

溪缘小筑......

沈如莺一路小跑,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此前那一身高傲与矜持此时像打霜的茄子,狼狈不已。

周围的贵女们看好戏,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却不想,昌平县主道:“你说得没错,若是市面上的茶也就这个价,可这茶是圣上赐给我母亲的,御赐之物被你打翻,你要怎么赔?”

一盏茶二十两算是天价,沈如莺这么说很给县主面子了。

“奴婢也不知,”荷露低着头,恭敬道:“我家小姐看起来挺急,想必是重要的事。”

“小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小姐!”荷露在一旁劝她。

她听母亲的劝,穿得光鲜亮丽地出门,为的就是告诉世人她沈如莺不惧流言。

沈如莺脸色难看,她当然知道这县主是在胡诌,若是御赐之物又岂会随随便便出现在这里。

沈如絮垂下眼,掩住眸子里的情绪:“没有,我想事入神了。”

“让你去你就去,把事办好,莫露出马脚。”

她瞥了眼地上跪着婢女,蹙眉不喜:“起来!本县主的婢女岂容旁人来教训?”

“说啊,你要怎么赔?”

荷露隐约明白她要做什么,担忧道:“苏世子是县主的兄长,若是败露,我们岂不要遭殃?”

“一个有夫之妇故意落水,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默了会,她突然问:“适才我们过来时,那两个婢女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她追着小姐过来时遇到景川侯府的婢女,那两个婢女说宣宁侯府世子苏策吃醉酒,要了个厢房歇息。

“你可知那杯茶值多少钱?”

“所以让你小心啊。”沈如莺这会儿不慌不忙道:“我们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谁能知道呢?”

“哦,也就是说,你好端端地走着,却被她突然转身撞到了是吧?”昌平县主懒懒地指着沈如莺。

那婢女还未及笄,一时想不开跳湖自尽了。事情闹得挺大,连在前厅吃席的沈如絮也听了一耳朵。

“溪缘小筑。”

昌平县主平日是个横的,身边的婢女自然也狐假虎威的做派。这会儿县主过来,婢女倒是不怕了,径直道:“并非奴婢故意,是沈小姐突然转身,奴婢躲闪不及。”

吩咐完,沈如絮随着荷露去了厢房。

可她没证据反驳,也不能反驳。

众人七嘴八舌,这些话犹如滚烫的水泼在沈如莺身上,令她局促难堪。

再有,母亲支持她与薛绍琪和离另嫁,毕竟文祎只有她这么个姐姐,只有她嫁得好了,以后才能帮衬弟弟。

——好个沈如絮,随时随地都不忘勾引男人。

在荷露看不见的地方,她塞了二两银子过去,附耳吩咐道:“你雇个可靠的婢女,去请昌平县主过来,就说......”

“紫英,”她招手:“你过来,我有件事吩咐你。”

“还好陆世子没救她,要不然岂不被他赖上?”

曾几何时,她也是京城让人羡慕的贵女。

沈如絮脑子里顿时闪过些东西,一时间却没抓住,等走到半路时才想起来,这处厢房名字极其耳熟。

母亲说了,若她就此灰溜溜地回通州,且不说旁人会笑她心虚,她以后前程也会尽毁,就连母亲在京城都没法抬头做人。是以,还不如大大方方现于人前,兴许旁人还觉得她行得正坐得直。

“你想怎么赔?”

流言不攻自破。

“不是也好是也罢,总之茶泼在我身上了。”沈如莺看了眼被茶汤打湿的袖子,道:“你可知我这衣裳多少钱?”

“小姐你看,”荷露道:“那不是二小姐吗?她身旁的那男子看着富贵非常,是何人?”

届时,沈如絮与个醉酒的男人在一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没发生什么,她名声也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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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春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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