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晚

第23章 夜晚

夜晚的录播拍摄,如期进行。

少了直播镜头,大家的状态都很轻松,衣服从赞助的换成了保暖的私服,镜头一开就要到第二

天早上,谁都不想为了臭美而感冒,从而影响接下来的行程。

包括关星迟,他虽然白天短暂地穿了会短袖,但一回休息区立刻喝了包板蓝根。

虽然在导演那边积了不少的怨,但不至于让关星迟彻底撂摊子,他确实有时会做出一些冲动的

事情,不过敬业程度还是可以的,起码偷懒耍大牌这种事不会有。

从项简进场以后,关星迟就一直在注意那边,也成功见到跟在项简身旁的那个助理。

那女生叫什么来着?苏欣欣,苏心欣,还是苏鑫鑫?

不管叫什么,反正关星迟想起了自己那天说的大话——要让她做他女朋友。

关星迟有些发愁,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不说空话,但那天确实是冲动了,关星迟现在很后悔。

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主意才好,再说了,和小助理搞好关系,不也有利于他追项简吗。

感觉旁边多出了个人,关星迟一回头,看到了徐微婷,她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上带了

点异样的情绪。

见他看过来,徐微婷想问什么,只是犹豫半天,她还是闭上嘴乖乖等待拍摄,没再说话。

关星迟不明所以,也没追问,他这个人,除了对感兴趣的人或事一根筋地喜欢以外,其余的都

懒得多管,徐微婷是他的搭档,但并没多熟悉,他没那工夫去管她的欲言又止。

他继续把目光放在项简那边,今晚的拍摄不是全员在一起的,而是每组分别进行,加深各组成

员的感情,所以他现在看一眼少一眼。

关星迟托着下巴叹了声气,唉,如果项简也像他一样,眼中只有他一个人,那该有多好呀。

正忧愁着呢,视线还冷不丁被个背影挡上,关星迟愣住,随后心里多出个小人在张牙舞爪。

时翊!赶快让开!

对面的营地,时翊微侧目,淡淡地看了关星迟那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

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把灯泡挂在支架上,帐篷房没有灯,只能借助外力,节目组的打光有

限,挂个灯更方便他们行动。

项简手里拿了个暖宝宝,见时翊一直站着,她拍拍旁边的位置。

“坐下弄吧,把架子放倒,这样还稳点,站着多累了,晚上风这么大。”

“没事。”时翊头也不抬,专心办眼前的事,“马上就安完了。”

项简便也不再劝他,回过身给睡在帐篷里的时禾遇掖了掖睡袋,这孩子今天累坏了,可能还有

点吹着风了,以前是不常运动的体质,猛地一活跃,一结束立马就蔫了。

还好晚上的拍摄就一小会,主要就是录下每个组的日常,还有睡觉的时候,时禾遇作为小孩,

睡着了也就睡着了。

光坐着也无趣,项简起身,把拉链一下子拉到顶,帽子也带上,路过时翊的时候顺便把暖宝宝

塞进他兜里。

“弄完灯暖暖,手都冻红了。”

时翊没推拒,很自然地应下:“嗯,好。”

项简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找出了苏心欣给她买的驱虫粉,撕开包装,围着帐篷外的一米距离开

始撒。

虽然是苏心欣买错的,冬天没什么虫,但买都买了,不好辜负别人的一片心意。

她撒得不均匀,一会多一会少,圈一不小心还画大了,袋子里剩下的粉不太够,索性就空了一

块。

看着那不到一圈的白痕,项简想起了西游记里,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她感觉自己不是唐僧,

而是虫子眼中的傻子。

时翊弄完手上的活,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关星迟已经进了房车,才从阻断那边视线的位置离

开。

倒不是吃醋,只是时翊听说项简之前的搭档是关星迟,她为了不和关星迟组队,都宁愿去找他

帮忙,可见避嫌之心。

时翊觉得自己应该帮她一下。

拍摄在时翊安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项简忙活完又将半个身子缩回帐篷里,朝另外两组的营地看去。

关星迟他们缩在暖洋洋的房车中,林峻他们在板房里烤着小太阳,只有她和时翊,在这喝西北风。

节目组定下的规则,还真是够严谨且冷酷无情的。

一旦没有安排任务,项简和时翊之间就会特别尴尬,除了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再没有别的

话题。

项简只能问他:“你说别的组都在干什么呢?”

时翊想了下林峻告诉他的话:“聊天,吃夜宵,给对方起独特的称呼,还有哄孩子睡觉。”

项简一一琢磨:“聊天我们现在就再聊,吃夜宵我减肥,互相的称呼……我觉得咱俩叫对方名

字是反其道而行之,更特别,至于哄孩子,禾遇已经睡着了我们没法哄了吧?”

说完项简陷入了沉思,好像不应该说时翊无趣,她也挺无趣的,把所有的路都堵得死死的。

“有个话题可以聊。”时翊忽然说,他坐在旁边的帐篷里,一只腿直着,另只腿弯在身前。

“聊聊怎么养孩子吧。”

项简双腿弯曲,歪着头看他,手臂撑在脸颊旁,她听出了他的画外音,不是聊怎么在节目里养

孩子,而是在现实中。

“好啊。”反正这节目是假想家庭,观众也只会以为他们在演戏,“你先开个头吧。”

时翊双手撑在身后,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中有些模糊,项简只能看到那双深沉的眼眸,一直在注

视着自己。

“我接下来的档期很空,经纪人空出了一部分时间,让我休息一阵。”

项简嗯了声:“我也还好,过年后应该就轻松了,电视剧拍摄也在年后,时间还早。”

时翊记起什么:“如果忙的时候请个保姆?”

项简摇头:“不行,孩子太小,不放心,等大大再说。”

她思索了下又说:“幼儿园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不过这要看禾遇是怎么想的,这孩子聪明,识

的字还多,如果他不想去,我们给报他喜欢的兴趣班也可以。”

时翊点头:“我没意见。”

这么一来一去,都把节目组给说迷糊了,副导演正巧在这边盯着,他跟团队的人一起坐在旁

边,听了一会,他转头对后期做了个剪刀的手势。

那意思是——这段全剪。

人家卫星cp一家人叠千纸鹤,林氏三人在煮拉面做夜宵,他们倒好,小的睡觉,两个大人在这

做养娃汇报,这播出去给谁看啊?

副导演摇摇头,本来还挺看好他们的,现在一看,这么无聊组合能有多少cp粉?还是抽空找导

演商量一下吧,把镜头分在其他家庭身上。

项简他们并不知道即将被剪镜头的命运,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本来就是有点奇怪的对话,去

掉了也无所谓。

两人之间的氛围出奇的平静,项简第一次心无旁骛地与时翊坐在一起,专心地研究养孩子的问

题。

她早该想到,时翊这个人虽然有很多地方急得人牙痒痒,但每件事都会努力去做,养孩子是这

样,生活也是这样。

时翊是个冰块,是个木头,但如果他一点优点都没有,项简又怎么会喜欢他这么久,始于颜

值,忠于人品,这话永远没错。

恍惚间,两人对视,周围的空气忽然安静,连喧嚣的风,都懂事地躲在云后。

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旁本还满脸惋惜的副导演,也逐渐变了神色,他常年拍摄情感类节目,感受到了这不同以往

的氛围,他轻轻拍了下摄影师的肩膀,示意那人好好拍下这一幕。

话果然不能说得太早,令人心乱的氛围感,这不就来了吗。

山里的夜很黑,没了城市耀眼的霓虹灯,显现出了夜晚本身的颜色。

但正因为天空足够黑,才能看到皎洁的月光与闪烁的星星,仰头看着天空,一切似乎触手可及,却相隔十万八千里。

如果是夏天,耳边响起的应该不是呼啸的冷风,而是连绵起伏的蝉鸣。

项简知道,她和时翊记起的画面是同一个。

原来,距离那会已经过去了六年。

六年前,项简和时翊刚毕业,距离高考结束才满一个周,她将他约了出来,也是在这么一个静谧的夜晚。

只不过那年是夏天,风没有这么凉,天空也没有这么黑。她和时翊坐在顶楼的平台处,屁股下垫了两张草席,身前摆了几罐啤酒和一盘花生米,旁边还

不忘点着蚊香。

他们间隔着半臂距离,仰着头看夏夜的星空。

刚高考完的少年少女,就像是断了线风筝,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疯狂地想体验没经历过的事

情,比如尽情喝酒,比如通宵不回家。

再比如,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项简不知道时翊是怎么想的,反正她已经对这一天预谋已久了。

这是时翊家的楼顶,距离她家不远。

十八岁的女生怎么打扮都好看,身上的青春洋溢本就足够迷人,她穿着浅粉色的短袖,上面画

了个毛绒绒的小熊,下身简单地配了条短裤,两条大长腿又白又细。

脚上蹬的一双人字拖被扔在一旁,她盘腿坐着,整个身子都在草席上,看似正经,实际眼晴跟

离家出走似的,总往旁边那人身上飘。

时翊也在仰头看着天空,少年的侧脸清冷英俊,比天空上皎洁的月光还要凛冽。

明明只是穿了件白色的T恤,一双被刷得干干净净的板鞋,时翊整个人却像是散发着光似的,

与同龄男生完全是不同的气质。

最起码在项简眼里是这样。

她收回视线,胸口如小鹿乱撞,扑通扑腾的心跳声,在夜晚听得清清楚楚。

项简瞅了眼面前喝了一半的啤酒,在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表白比较好呢?

就趁现在?还是喝完这瓶酒?

项简一向敢爱敢恨大大咧咧,这是第一次这么怂,思索半天,她拿起自己那罐啤酒,对着时翊

举起,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

“时翊,再走一个呗,直接干杯怎么样?”

时翊侧过头看她,一向清醒的眼眸雾蒙蒙的,脸颊也有点发红,嘴唇因为啤酒的覆盖,水润性

感。

比以往更让人把持不住。

项简咕嘟咽了下口水,手中的易拉罐被她捏得有些变形,她在心里不断地警告自己:冷静,一

定要冷静,你是个颜狗,但你不是个流氓。

虽然,他的嘴唇看起来真的很好亲。

时翊就像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虽然只是少年时期,却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沉稳,面容冷毅,气质禁欲。

就像是张放进冰箱里的高档宣纸,摸着冷冰冰,却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写诗作画。

再将他拉下凡尘。

时翊轻缓地闭了下眼,应该是有点晕,再次睁眼时,也仅仅是半睁,内双的折皱非常明显,他迷离地看了眼项简,声音有点沙哑。

“我好像醉了。”

这是时翊第一次喝酒,他熟背学生手册,不该高中生做的事情他一律不做。

别人或许也能做到这样,但心里一定会对抽烟喝酒这种事好奇,越不想让做的事,就越让人心痒。

但时翊不是,他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不让做便不做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师说过,既然是学生,就要有个学生的样子,长辈又说了,在校要听老师的话。

所以,时翊遵守学校里的一切规则。

今天喝酒,如果不是项简软磨硬泡许久,如果不是已经毕业,或许他还是不会碰。

酒精的感觉让他很陌生,时翊不太喜欢,他总觉得这种晕沉沉的感觉,在催眠那个循规蹈矩的自己,半晕半醉之间,他都有些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仿佛有什么东西心底汹涌,想要冲破理智的防线,如果再醉一点,他难保自己依旧理智。

时翊摇摇头,拒绝了项简的提议:“我不喝了。”

项简瞬间不开心了,她轻哼一声,嘴巴嘟了起来,真是个讨厌的老古董,自制力这么好干嘛!

这孤男寡女的,他就没点什么想法吗?

就算是不往邪恶的方面发展,吟诗作对,赏花赏月总行吧。

她摆出了那副成功把时翊劝来的表情,委屈巴巴地和他讲道理,一个能足够说服他的理由,比恳求他一百次都有用。

“阿翊呀,你想想今天都已经喝了,还不如直接喝醉呢,你要是不喝醉一次,怎么知道自己的酒量,从而控制住自己呢,万一以后再遇见这种情况,你总要对自己有个数吧,不然喝醉了

被人骗可怎么办?”

项简说完,自己都尴尬了,怎么回事,这话难道不是该老父亲和闺女说的吗,她怎么在和自己

的暗恋对象说?

还好时翊不是一般人,他是二班的。

略微一沉吟,他竟真觉得项简说的有几分道理,总是要知道自己是什么酒量的,那样方便他更

严苛地控制自己。

“干杯吗?”

他的声音有点凉,在夏夜中听着清清爽爽。

拿起地上的易拉罐,时翊学着项简教他的‘碰杯’,与她那瓶啤酒轻轻一撞,仰头便开始大口

往下喝。

既然都要喝完,时翊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酒这个东西不好喝,又苦又涩,他不想细细品味。

随着‘咕嘟咕嘟’的吞咽声,时翊的喉结上下滚动,金黄色的酒液经过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流

过直挺的颈部,落入白色的领口中。

莫名的,项简面颊滚烫,像是有把火在肆意地烧着,她急忙收回视线,瞧着手上的啤酒,心一

横,也举起来准备一口气喝完,不就是干杯吗,她做得到!

于是乎,吹着夏季的温暖干燥的风,少年少女坐在暧昧的顶楼,然后……

对瓶吹。

等到把啤酒尽数喝光,项简将手中的易拉罐捏扁,静待着酒意上头,壮了怂人胆以后再表白。

只是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

她不仅没醉,还越发清醒。

嘶,项简有些惋惜,果然一瓶啤酒根本不至于让人醉,要不再来一瓶后告白?

这么想着,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却见那一向腰板挺直的少年,此刻脑袋低垂,像小鸡啄米一

样不断低头,还有歪倒的趋势。

项简瞬间慌了,倒不是因为心虚把人灌醉,而是时翊要是醉得不省人事,她还告哪门子白啊!

原来天底下真有一瓶倒的人,还是个男生!!

项简转了个身,跪在草席上,往那边挪了两下,手轻轻地拍在时翊的肩膀上。

“时翊,阿翊,翊哥?你醒醒啊,你听得见吗,我有话对你说!”

“你先别醉,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再晕好不好呀,实在不行半首歌也行啊……”

话还没说完,项简的手腕忽然被拉住。

再然后,她就被拉到了少年面前,充满酒味的气息打在她的皮肤上,扣住她腕部的手掌又热又

烫。

那双深邃的眼眸氤氲着雾气,清冷被覆盖,变成了霸道,他直直地盯着她。

“你好吵。”

一阵暖风吹过,拂乱了少年的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好看的眉毛,项简浑身僵硬,愣在原地,

连自己如雷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

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人,有种陌生感却油然而生。

项简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明明时翊还是那个时翊,样子没变,声音没变。

但那不同以往的神情和语气却让她觉得,某些地方变了,就好似飘在高空的神祇,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虽然说出来有点中二,但她的确是这种感觉。

“我真的醉了,我得走了……”

时翊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越规,松开了项简,晃了晃两下头企图让自己清醒,站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身子才起了一半,他便头重脚轻的朝旁摔去,项简一惊,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他,但她忘了,就算时翊再冷得不像个凡人,他也是个近一米九的大男生。

项简不仅没扶住时翊,还跟他一起往旁边摔去,她眼睛下意识紧紧闭合。

只是预料中疼痛没传来,她身下垫了个肉垫。

睁眼一看,时翊正皱眉仰面躺在地上,他为了不让项简摔倒,慌乱中翻了个身,原本两人侧着摔,现在变成了她摔在他身上。

时翊双腿微弯,项简的身子在他两腿之间,被他宽阔的胸膛一衬,她显得轻薄瘦小,还光着一双白嫩嫩的脚。

少年的气息,热量,还有跳动的心脏,都从身下传来。

这是项简第一次靠着时翊那么近。如此暧昧的时候她竟然还在想,原来,时翊的心跳也是会加速,皮肤也是会滚烫的。

后脑勺处温温热热,少年修长的手正护在那。

项简就这么望着他,一双凤眼眨都不眨,冷不丁朝他蹦出了一句话。

“时翊,做我男朋友吧。”

‘噼啪’!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突然响起。

是帐篷旁的灯泡忽然熄灭,项简眼前昏暗起来,整个空间仅剩节目组的打光灯,还亮着炽白的

光。

忽如其来的小意外将她拉回现实。

灯灭了,呼啸的寒风似乎更冷了些。

节目组终止拍摄过来看了眼,是电压不稳导致灯泡烧了铜丝,再换个新的就行。

橙黄色的光继续亮起时,拍摄继续,项简却没了和时翊聊天的心情。

两人的帐篷明明就间隔了一米距离,比起那年夏天,只远了一点点。

但是两颗不再轻易悸动的心,已经成熟不再单薄的后背,却像间隔着星河。

他们似往年那般坐着闲聊赏月,只是没了青春,少了肆意。

多出的陌生与距离,就像是为这幅画面,添上了层灰蒙蒙的滤镜,播放着遗憾的背景音乐。

末了,项简轻声说:“睡吧。”

时翊低声回答:“嗯。”

烧水刷牙洗脸,她跟时翊全程没再有过沟通,饮用水自来水节目组管够,也就不存在多余的

话,晚上摄像机会架在帐篷外两个,里面安装几个小的,全程记录。

看起来拍摄了很久,其实播出时经过剪辑,每组只有几分钟镜头而已,不可能把一整晚都播出

来。

项简对自己的素颜还算自信,她卸了妆后没有刻意回避,正大光明地对着摄像机擦各种护肤

品,完事后还不对镜头比了个耶。

临睡前,项简把时禾遇叫起来上了个厕所,节目组在旁边停了个小房车,专门用来当厕所,她

怕自己起夜,也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

等会工作人员都休息了,只会剩下固定机位摆着,外面黑不溜秋连路都看不清,项简偏偏还有

起夜的习惯,没办法,只能提前解决,不然等会就要一个人踏进这寒冷的黑夜。

她胆子大,倒不是怕鬼怪之类的,单纯对陌生的地方没安全感,还有轻微夜盲症,更何况黑乎

乎的,万一踩到虫子蛇,多吓人。

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时翊正在帮时禾遇整理行李箱,是项简帮他找睡衣时翻乱的。

来,他无言的合上箱子,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面前。

时禾遇困得迷迷糊糊的,眼都没睁开,在进帐篷之前,项简拉住了他,轻声和他说:“跟爸爸说晚安。”

时禾遇这才清醒了点,平常爸妈回家得晚,他有时候会提前睡觉,没有和他们说晚安的习惯,

忽然被妈妈一提醒,他还蛮开心的。

“爸爸晚安!”

甜甜的小奶音在夜晚很清晰,时翊凝望了会面前的一大一小,老半天才回应了句:“嗯,你也晚安。”

等到项简带着时禾遇回到了帐篷里,他才怔怔地回到帐篷里,拉开睡袋躺进去,脑子乱哄哄

的。

他从不做梦,但就在刚刚,时翊却觉得自己做梦了。

闭上眼,脑袋里是一片漆黑的墙,时翊无法把思绪更深地发散出去,那个画面,就像是照片似

的定格在脑海中。

这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临近深夜,仅剩机器还在不知疲惫地运转,项简晕沉沉的从梦中醒来。

她不是被冻得,这帐篷的材质不错,挡风没什么问题,身下垫着防潮垫,身上裹着加厚的睡袋,这种睡觉的方法她是第一次,不过并不难受。

项简只是习惯性起夜,就算是睡前上了厕所,晚上两点钟她还是准时起了。

帐篷里很黑,节目组的摄像头都是夜视的,不妨碍观众看到她,不过在项简眼里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节目组在外面留了个小灯,效果非常有限,项简摸着黑找到了手机,被时禾遇压在了身下,还是整个压住了,她只能摸到一点轮廓。

纠结半天,项简还是没叫醒时禾遇,摸着黑披了个外套,拉开帐篷弯腰钻了出去。

在睡袋里的时候不觉得,一出来冷空气就将项简直接吹了个透心凉,今晚的风并不算大,就是

靠山这边的温度太低了。

黑是真的黑,她稍微有点夜盲症,不严重,但正好能跟节目组的小灯相抵消,她慢悠悠地往前

走,脚边忽然碰到了个什么东西。

一低头,项简模糊看到了个略长的塑料外壳,微微反着光。

她意识到了什么,蹲下捡起了那个东西。

手指正好触碰到按钮,项简轻轻按下,炽白色的灯光亮起,穿过黑夜,照到了老远。

是个手电筒。

有人替她放在了帐篷边。

周围的两组嘉宾早已沉睡,节目组不可能贴心到这个份上,苏心欣也进不来拍摄区。

那么,只剩下了一人。

项简转头看向时翊的帐篷,模糊的灯光下,她的神情晦暗不明。

沉默许久后,她用口型轻轻说了两个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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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影帝前任多了个儿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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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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