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
疫起至今已逾三载,三年的记忆没有诗和远方,没有轰轰烈烈;有的只是七零八碎,满地鸡毛的生活和压抑到极致的意难平。
酒好似是这座城市诞生以来的自带的文化属性,随处可见的、酒吧、饭店人来人往。凌晨两点的街头,城市的霓虹少了些许喧嚣,偶有醉汉踉踉跄跄三五成群走过。在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川菜馆包房内,酒过三巡的桌上已然杯盘狼藉,圆桌周围的十几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喝酒聊天,聊天内容无非就是工作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小事。
这其中有一个青年,短发、清瘦,中等个子,长相不算出众,嘴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就让我们称他为“浔”吧,今年是浔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第三个年头,他毕业于一个很普通的省内大学,凭借着一丢丢自己的努力和较好的运气考进了省内一个在全国都较为优质的企业。今天是他们同事间的聚餐,这样的聚餐每个月都会有好多次,他早已司空见惯,煽情客套的酒桌文化早已是张口就来,仿佛他从来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他向来对周围的同事都极为尊重客气,甚至别人一句不高兴的话都会让他反思难过很久,尤其是最近一年单位岗位大调整之后,他与现在单位的同事处得势同水火,好像没有一个人喜欢他,他们会在工作中假装不经意的孤立、针对,就像小学生拉帮结派孤立某一个人,浔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与他们接触。这样的日子简直让他度日如年、极度抓狂。今天又是他们聚餐的日子,浔很反感这样假意深情的酒局,但是想到还要在一起工作一年,不来的话,与同事之间的隔阂会越来越深,他还是来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彼此不喜欢对方,还是假意聊得尽兴、喝得开心。
在将一个话题反复拿出来聊了很多次之后,众人终是觉得无聊了,起身散场离席,各自回家。浔终于是松了口气,就像被渔夫捕捞上岸的鱼突然又逃回了海里。此刻浔已经是醉意上头,他没有着急打车回到住处,而是晃晃悠悠走在街头,仿佛现在的时间才是真正意义上属于自己。
半夜萧索的街头从不缺少落寞的人影,浔很安静得走着走,安静得只听得到风和自己的脚步声,走着走着,他开始小声呵呵地笑,声音逐渐变大,然后开始骂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些人喝醉,又开始用几位粗鄙的话骂刚才的同事,骂他们自尊自大、自私自利、骂他们荒唐可笑,不知所谓……最后他终于骂累了,胃里也终于翻江倒海,忍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吐完后的他已然没了力气,坚持着走完一段路后,坐在路边望着偶尔驶来的车和走过的人,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他的窘迫、难堪、伤心绝望好像找不到一个人诉说,他感觉到这坐并不温暖的城市好像更加寒冷了,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裹紧自己,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他小声重复到:“自己怎么出来的就怎么回去,没人来接你,也没人会管你,走吧,走吧”,就这样走走停停回到了偏僻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