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在枫丹白露休假
回到巴黎之后的几周时间里,安德鲁的角色就从法军的最高统帅,迅速转变成共和国的第1执政官。
对安德鲁而言,眼下每天的事务,不是要召集执政官及内阁部长会议,就是在立法议会(5百人院)做军事与施政讲演,或是出席巴黎民众组织的集-会与欢庆活动。
事实上,全体法国公民对于共和国从1794年以来的1系列重大胜利,早就习以为常,甚至是麻木了。所以更多的,只是喜好热闹的巴黎市民,在隔3岔5的找个由头,寻求自我开心。
处于工业大革-命进程中的法国公民,基本上已做到了衣食无忧。不仅如此,属于国家福利性质的义务教育、社会保险、医疗保险等,也在逐渐推广与完善中。
与此同时,长时间、高强度、快节奏、不佳的工作环境,以及单调枯燥的流水线式工作,容易让工人感到身心疲惫,影响他们与家人、朋友的交流和互动,增加了心理压力和身体负担。
所以,安德鲁以国家胜利日的名义,来组织各种节假日的活动,意在让国民们心情放松,舒缓情绪,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大秘”贡斯当还要来到卧室外的走廊上,小心翼翼的敲打房门,继而唤醒睡梦中的执政官。
在妻子莫拉萨的抱怨声中,安德鲁不得不穿披厚实的大睡袍,于凌晨时分,再度回到壁炉燃烧中的书房。
两盏新式煤油灯的映照下,打折哈欠的执政官需要拿出2个小时,处理掉压在大桌案上的各类紧急公文。因为上述文件需要在早上8点之前,下发到内阁各部门照章执行,或是送到议会下院进行投票表决。
3月份的第1个礼拜日,安德鲁早早的起床了。需要说明的,“取消旬日制(十天制),恢复礼拜制(7天制)”的议案,已在去年获得了议会下院的通过,并得到了3位执政官的签字。
今日,第1执政官没有从圣路易岛赶往波旁宫,或是前往两院议会参加各种政院联席会议,而是带着妻女,准备回到枫丹白露宫,度过为期3周的,属于法兰西第1执政官的年假。
没错,就是年假。
毫无疑问,这是安德鲁专门为自己发放的福利,公众舆论也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在整个1798年里,这位“欧洲的征服者”就1直待在外面征战(督战),其时长就多达10个月另5天。
初春的巴黎,天空1片晴朗,尽管气温依然显得寒冷,但阳光打在脸上与手臂上,让人感觉了1阵浓浓暖意。
虽说早在两年前,巴黎与枫丹白露镇之间,已经建成有1条商业铁路,但安德鲁依然喜欢乘坐他的“执政官号”蒸汽船,从圣路易岛启航,沿着塞纳河1路南下。
进入巴黎郊区,在河道两旁,“执政官号”穿越1片又1片的黑麦田、燕麦田和小麦田。农民的住屋周围是绿草茵茵的花园,肥胖的白鹅结群嬉戏。
1切都预示着,漫无止境的冬季即将消失了,凄冷的时节已结束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空气中飘着1股绿草的芬芳。
在即将距离枫丹白露镇仅有20公里的时候,安德鲁选择了提前下船,那是他决定在护卫队的陪同下,骑马穿过拥有2万多公顷,有着橡树、柏树、白桦、山毛榉的绿色森林。
偶尔的,安德鲁的坐骑奔驰飞快,使得德鲁奥中校与卫队骑兵们几乎要跟随不上。不久,在1个俯瞰原野的小圆丘的顶上,他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因为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枫丹白露镇。
侍从们纷纷都围了过来,副官德鲁奥想去1旁找柴生火,准备煮上咖啡,但被安德鲁制止。
“不,我们去那边喝现成的咖啡!”
安德鲁的手指指着塞纳河1个蜿蜒处,靠左岸,在走上1段林荫道,就是1处别致的庄园,雷加米埃夫人的多美庄园。
此时,在多美庄园的主楼上悬挂着1面紫色旗帜,那是在告诉安德鲁,雷加米埃夫人和他们的女儿吉纳维芙,现就在庄园里。
吉纳维芙,属于巴黎的守护女神。
5世纪的时候,1名叫吉纳维芙的女子就把自己奉献给了上帝,成为修女,最后,她被埋葬在1座由法兰克国王克洛维下令建造的教堂里。
后人纪念圣吉纳维芙的原因,是这位小修女确保了451年被匈奴王阿提拉和十万匈奴大军围困中的巴黎不被入侵。从此,圣吉纳维芙修女获得了巨大的声誉,也被誉为巴黎的守护女神。
或许安德鲁与雷加米埃夫人都未曾想到,等到历史的滚滚车轮再度转动70多年后,他们的女儿,圣吉纳维芙同样也站了出来,成为了新1任的巴黎守护女神。
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安德鲁却独自在枫丹白露宫的大厅房中,有些焦虑不安的来回走动。在下到1楼的时候,安德鲁从长廊壁上挂饰的大镜子里,看到了现在的自己。
在远离法国的1系列战斗过后,安德鲁感觉自己似乎胖了1些。整张脸丰满圆胖,依照“大秘”贡斯当的说法,看起来很像1个古罗马的皇帝。
想到这里时,安德鲁就忍不住要转身去找副官德鲁奥,讨要1根香烟,过过瘾。由于长期征战在外,这位1向坚决拒绝尼古丁的法军最高统帅,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烟瘾,而且还是1天两包的量。
没办法,对于数十万远离家乡的法国-军人们而言,香烟就是最安全、最有效、最廉价的减缓焦虑,降低压力的方式。
以至于现如今的圣路易安娜殖民地,烟草种植及加工行业成为1门最赚钱的生意,远远超过了庄园里的棉花与粮食。
显然,妻子莫拉萨,还有5岁的大女儿柯蕾特,以及襁褓中的小女儿克洛艾,3人都非常不喜欢刺鼻的烟味,女人们随即要求安德鲁立刻、马上的戒烟。
不得已,在回到枫丹白露宫这段时间以来,“伟大、光荣”的法兰西第1执政官正在与该死的烟瘾症做斗争。
黄昏时分,处于戒烟烦躁中的安德鲁,决定带着副官德鲁奥到外面的镇子上“微服私访”,随便逛逛。
刚走出宫殿不久,他看到1座热闹的公共广场上,正在演出《凯撒,共和国将军的凯旋》,这是对“欧洲最伟大的征服者”表示敬意的1个传统剧目,非常受当下法国人的欢迎。
当然,安德鲁更清楚,1切都是官员们谄媚逢迎的小花招罢了,他也习惯了。所以,等到观众们1个个激动的挥舞双臂,热烈欢呼着“安德鲁万岁!”“执政官万岁!”、“凯撒万岁!”的时候,心满意足的执政官就转身离开了。
第2天的清晨,跑步结束后的安德鲁,又1次慢慢地走在枫丹白露宫的廊厅里。他不喜欢这几天的异样感觉,似乎是缺少了硝烟炮火,觉得自己常常被睡意侵袭,而且厌烦无聊。
在枫丹白露宫的小戏院里,法兰西剧团的演员每星期两次的演出。对此,安德鲁总是在看戏时习惯性的打瞌睡。
他对高乃依的《熙德》、《贺拉斯》、《西拿》和《波里厄克特》等剧作都已倒背如流。等到宫殿的小剧院演出的舞台剧,配上该死的咏叹调音乐时,他1边强作观赏,1边又不断的打呵欠。
在经历过了1794年以来的1切,在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或看过前普鲁士王后路易丝咬着唇,充满屈辱、愤怒和怨恨那1幕之后,不可能还会觉得这些戏精彩有趣,他已无法从中取乐。
所以,安德鲁逐渐的宅起来。他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枫丹白露宫里面。偶尔的,他才陪同妻女们在森林里踏青1回。
更多的时候,安德鲁比较喜欢待在自己的办公室或是大书房里,享受阅信的兴奋、寻找答覆、构思1个策略、规定1条政令,他不断回忆,不断想象,不断推演……
回到枫丹白露休假的第2周,安德鲁收到了法国驻西班牙大使,塔列朗的1份密件。
在这份信中,塔列朗不断的鼓动法兰西第1执政官,宣称马德里的波旁王朝已经摇摇欲坠了,所以1个劲的询问“欧洲征服者”是否对西班牙的王位感兴趣。
而随着塔列朗的密函1起送到枫丹白露宫大书房里的,还有15岁的西班牙王子费迪南写给安德鲁的信。
在信中,这个路易十4的曾孙,竟然像1个娇弱的女人1样哭泣哀求,控诉自己母后的情夫,首相戈多伊亲王1直排斥他,污蔑他,打击他。
此外,还有1封西班牙王储的父亲,卡洛斯4世写来的信。安德鲁1边看信,1边晃动信纸,好像怕弄脏了自己的手。
那位西班牙国王在信中写道:
“我的长子,我的王位指定继承人,设计可怕的阴谋想篡夺我的王位。更过分的是,他竞想谋害亲生母亲。如此泯灭人性的残酷谋害行为应遭受最严峻律法的惩罚……我不想浪费任何时间,立刻向您禀报此事,希望以您的智慧能够协助我,给予我指引。”
安德鲁呵呵1笑,就顺手把所有的信件扔到1旁。
“狗咬狗,1嘴毛!”儿子揭发母亲的情夫,父亲却保护这位情夫,反过来控告儿子意图谋杀自己的母亲。
的确,正如塔列朗所说的那样,马德里的政局再度乱成1窝粥。然而,“秉持初心”的安德鲁,还是不打算介入西班牙的王室内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