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黑暗中的人们
好冷。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我脑袋一片混沌,试着眨了眨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我呆了一下,“眼睛给摔坏了?”
我马上原地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顺带着摸了摸脑袋。
“不疼,脑袋上也没流血。”
我又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这鬼地方够黑的!”
按道理说,我经历了如此离奇的变故,醒来后应该瞬间崩溃才对。可离谱的是我内心反而开始逐渐变的冷静。
“没死?所以说,我从床上面摔倒这里了?这是哪儿?”
躺在哪里想了一会,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对嘎,我好像就穿了一身毛绒睡衣。这周围的温度和平常腊月室外的温度所差无几。再呆在一个地方不动估计马上就能见上帝了。
想到这里,我紧了紧领子,双手抱胸就想赶快挑一个方向走动。
“管他这是哪儿,先动起来再说。”
说的容易,可是在全黑的环境两脚运动还是太过困难。
我刚刚直起腰,两眼不能视物的莫名恐惧感就又充满了心间。走了俩步就马趴摔倒在地上。棉拖鞋都摔飞一只。
“两驱看来是不行了,改四驱吧。鞋也丢不得,再有一会脚都给冻掉了。唉,赶快摸过去找找吧。”
出于无奈,我整个趴在地上,并且由于不习惯动作还弓着腰。活像一条出了水的鱼,要多累有多累。
好在拖鞋并没有飞很远,凭着感觉,没爬俩步就找到了。
我握着拖鞋往回收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挂了什么东西一下。
我脑子一抽,没来由的想到了电影《功夫》里面周星星拿细木棍敲火云邪神脑袋的一幕。
当下我就改爬为蹲,左手托地,右手抓着拖鞋,高高举起,狠狠抽下。说实话,往下抽的一瞬间我就反悔了。
那万一是个吃人的怪物啥的,甚至是鬼也说不定。
不过啊,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改掉我多动的毛病。
只听见“啪”的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声虚弱的痛呼
:“哎呦~~~........”
我第一反应是还好没拍到鬼怪,下一刻我微微一愣
“好像是个人?”
我赶快朝那里爬过去,双手四处摸着,没俩下就摸到了属于人类的,冰凉的皮肤。
“擦,这么冰!”
没有过多的怀疑与犹豫,我下意识的立刻脱掉自己的上衣摸着黑就往那人身上盖。
在长达五年的本科学习生涯以及长时间在医院中工作的经历,救死扶伤基本已经化作了我的本能。
至于为什么不脱裤子,一是长久以来的荣辱观让我难以在陌生人面前做出脱裤子的举动即使是一个昏掉的人,二是,我也很冷。
我把睡衣横过来尽量广的盖住那人的身体。
心里还暗自庆幸:“得亏哥们买的是加长加大的,不哥们我为了救人不得不拉低自己的底裤啊不底线了。”
就这样我守在那人身边,同时为了保持体温,做起了俯卧撑。
“嘶,感觉,似曾相识啊这一幕。”
可惜,我守着的并不是什么身材火辣的小姐姐。而是一个平时锻炼有加的半裸壮汉。
什么,我看不见我怎么知道的?你说呢。
我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做着俯卧撑,突然听到耳边一阵微微的呻吟。而后就是一句。
“啊,我怎么看不见了?!啊!我瞎了?啊!这里是哪里?啊?啊?啊!.......”
我克制了一下自己心里的无奈,轻轻咳嗽了一声。
对面黑暗中那人一阵慌乱调整姿势戒备的面对我这边(我猜的)开口说道:“谁,谁在那边。就是你给我下迷药,绑架我的?我警告你,老子没钱!”
“我......额...”
我无语了半天,又耐心跟他解释了情况。对面的黑暗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一会,那男人长长的叹了一声气“唉~~~~”
我以为他也是应为这离奇的境遇感到无奈。
没想到他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我奶奶的病好了。”
我被他这话说的一头雾水,没等我问,他就又在哪自顾自的讲起来。
:“刚刚我在家照顾我重度脑梗瘫在床上好久的奶奶,中间我就去上了个厕所,手机上莫名其妙的发来一张表格让我去填,当时我也没细看,就填了。谁能知道我填完表...”
“填完表怎么了?”
男人吸了一口气:“填完表,我就听到有人在敲厕所的门,我都快吓死了,这个时间,家里面只有我和我奶奶。我坐在马桶上,面对着厕所门菊花都夹紧了。”
“因为当时能敲这个门的只有我奶奶了,但是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医生早就明确的说了,她现在就是在床上面度过最后时光了,而且因为全身能动的地方只有右眼珠,所以大面积的褥疮是避免不了的。”
他顿了一下“我当时又害怕又有一点开心,我想万一那,万一她好了,我也不用去伺候她了,你不知道,伺候一个完全不会动的成年人多么艰难,多么痛苦。”
其实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没有开口。接着说到这里男人的语气多少变了一点。
“我当时提起一口气,试探的叫了她一声,没人答应,我又叫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我坐不住了,屁股都没擦,一把就把门拉开了。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你奶奶?”我试探的回了一句。
男人又叹了一口气“确实,我打开门,我奶奶就背对着我在哪里站着,我看着她屁股上还有腰上面溃烂流脓的褥疮心里面一阵难受,我跟我奶说,奶奶没事,能站起来,能动。褥疮慢慢会好的,你等等我,咱们等会上治褥疮的药。谁想得到......”
说到这里男人有点带哭腔了。
我作为一个影像科大夫,见过数不胜数的卒中病人,我也深知这一类病人家属的不容易。出言安慰到
“都过去了,人总得向前看,再说了,都来了这个鬼地方了。别想太多了就。”
男人擤了擤鼻子说了声谢谢,接着三言两语就把故事讲到了最后。
“我奶奶突然转过身来,双眼就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腿都给吓软了,接着他抬起瘦的鸡爪一样的手,把我掐晕了,接着我就来了这里了。”
......
黑暗中,听了男人讲的故事,我也陷入了一阵无言。并不恐怖,甚至有点心酸。
就在这时,无比突兀的旁边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
我和那个男人都是一惊。脸冲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身子快速的往后蹭了好几不,磨得屁股一阵生疼。
“啊!啊?卧槽。谁。谁在说话?”
传来的是个女性的声音,饱含了无奈与尴尬。
“额......我...我是...我叫.....司离”
听清也是个人之后。我们至少我放下了一定的戒心。
对她说到:“你也是填了自己的死亡证明离奇穿越来这里的?”
到底是个女孩,还是爱聊天。听我问了一句,就和报户口似的开始和我们聊起来了她的故事。
“对对对,我也是,我本来在自己卧室码字写小说,突然弹出来一封邮件,里面有个表格让我填,我也稀里糊涂的就填了,填完我就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我一想,这也不是个事儿,接着我就去浴室里面照镜子找他去了。”
我“?!!!”
那个男人“?!!!”
司离继续自顾自的讲着。
“后来我对着镜子盯着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当然是盯着我看的人喽,不然哪,粉刺吗?”
“......那人在哪儿那?”
“背后喽,我转身看到我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了一张旧照片,我把照片取下来发现是一张荒废的独栋旧宅子的照片,是我以前探险时候照的,我当初也没细看。这回仔细看下来,我才发现,半掩着的门缝里有一张脸,我看到“他”之后,他好像也看见了我,接着你猜怎么样?”
听了半段故事的我背上直出白毛儿汗,想要问却又有点害怕。
只听耳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怎...怎么了?”听得出来他也有点儿害怕。
不过司离没有怎么照顾我俩的情绪,仿佛在天光大亮的大马路上和人闲谈一样。
“后来也是神奇,那照片动起来了,那张脸本来藏在门扉后面看不真切,一点一点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东西慢慢从门里面移了出来,接着里照片的画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就只剩下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照片里面了。”
“后来那?”男人急切的问道,同时缓缓向我这边挪动了起来。
我本来给她故事吓得够呛,男人的举动引起了我应激似的反应,我当下厉声道:“干嘛,别过来,保持距离!”
男人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鬼,我是害怕,想着咱俩凑近一点能有点安全感。”
我松了一口气,暗自嘲笑自己被吓的厉害。
“你俩好了吗,你俩好了我可继续了。”
“你说。”
“后来眼睛越来越大,直到照片上面只剩下瞳孔的黑色,后来照片融化了,你们懂吗,就唰的一下变成一堆黑水了,黑水渗到地缝里,然后地缝裂开了。我就掉下来了,摔到半道我就晕了。醒来就听到你俩讲故事了。”
我沉浸在刚刚故事里,还是有点发虚,不怎么想说话。
男人说话打破了沉默。
“你......你......你胆子够大的。”
“嗨呀,我一个写恐怖小说的,要是胆子小自己就给自己吓死了。”
说实话,就听了这么简短的俩段话,我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妹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那个,你去看过心里医生没有?”
那个男人问了一句。
“看过的,大夫说了,我只不过是对感到恐怖的阈值太高了而已。不属于精神疾病。”
听着俩人毫无情商的对话,我突然有种我是神经病的感觉。我立刻出言想要挽回当下的局面。
“对了,一直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谁,我吗?哦,我叫程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