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诊所（三）

接通后，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喂，妈。你现在在家吗？煮点饭，晚上妹妹要回来吃饭。”

“哦，哦。我现在回去。”

“你不在家吗？”

“不在，我出来走走。”

“你现在在哪，我也在下面。”

“我，我在，在一个路口这。”

“哪个路口，家楼下三个路口。”

“呃，有红色绿色灯那个。”

“啧，还有什么？”

“那，那家小医院旁边那个。”

“你直接说在陈氏诊所旁边不就得了。我现在就在你那个路口进来，我先去接你，不要乱走。”

“哦。行行。”她脸上的表情变沉了，微微地好像皱起了眉头。

而一边的刘志长一直沉默着，也没有理这位妇女。

“哈哈，这是我儿子。”妇女笑着对刘志长说，“这几年我都吃我儿子的，真不好意思。他整天也累，老婆还没讨成，但已经在谈了。”

说着，她一边收起手机。

这期间妇露出了袋子里的东西。那是一堆衣服？！

刘志长看得一清二楚。那些衣服都是挺旧的，也没有好的袋子包起来。

不一会，一辆银灰色小车驶过来停在刘志长所在那张长椅前。然后走下来一个身穿白衬衫黑简裤的偏瘦年轻人，一脸严肃地走近来。

他到了长椅面前就对那位妇女说：“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而那妇女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我闲着没事出来走走。”

“走走就走嘛，怎么走这么远？我们住的那楼下不是有活动的地方吗？再说这里是大城市，这人来人往的车又这么多，万一碰了怎么办。你腿脚不方便就不要多走动了。”那年轻人表情变得有些生气。

“哎呀，我没那么老。这不还能走嘛。”妇女总是对着他笑嘻嘻地。

“啧，没事就先回家了。”

“嗯。”

“等等，你包里是什么？”

“一点东西，没什么。”她说得有点紧张而不安。

“你又来这里买药了？”

“哎呀，我这几天头有点晕。”

“都说了好几遍不要来这里了。这陈老头开的药剂量太大，你又是老人家，吃坏了身体怎么办？”

突然，刘志长听到这猛的一惊，连忙摸了摸花禾的额头感觉降了些温；又用身指凑近了鼻子，呼吸还很平稳。

还好没有事。

而另一边那两人好像也没有理会他。妇女背起了鼓鼓的包，小心地藏腋着里面的衣服，上了年轻人的车后坐。

两人就这么离开，留下了刘志长父女。

也没说过几句话，就当过客吧。

“接下来你怎么办？”刘志长脑海里的声音说。

刘志长：“等待。对了，先买点东西吃，花禾还饿着。”

“不。那今后呢？”

“我，可能要去找点活干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凭我的学历，应该可以。”刘志长说得有些敷衍，这句话好像都没有经过自己的脑子。

“你要养活你女儿，加油！”那声音说得有些激动，像是在鼓励他，但之后便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刘志长摸了摸花禾的额头，还好凉了点。终于松了口气，

但现在差不多中午了，他们早饭还没吃。手里拈着仅剩的三十块钱，刘志长心绪有点复杂。

饿了，想到附近买点吃的。

刘志长只能横抱起花禾，手里还拿着一袋药。这样走起来有些蹒跚。从早上到现在，刘志长就一直抱着花禾，还没有放下来过。手也酸了，背也累了。烦燥的时候，刘志长的鼻子重重地发出嗤的声音，停下来休息几个声息，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他看到前面有个看起来不错的卖粥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