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刁奴欺主
可今年孝懿皇后一死,情况恐怕是有变了,据如澈所知,婉贵妃并没有接触四阿哥的意思。
“采苓,今日天气不错,咱们不如去看看四阿哥?”
采苓有些不解,但没有多嘴问,让人去准备出行仪仗,抬着轿辇,把她送到了景仁宫。
还在宫门之外,就听见下人们吵吵嚷嚷的声音。
如澈皱眉,让人推开门,发现有几个太监正在凉亭里赌钱,见到她来,他们面前的牌都来不及收,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认罪。
“参见皇贵妃娘娘,奴才有罪,奴才该死,还请娘娘恕罪。”
“哼,宫中严禁赌钱,看来你们是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啊。”
听到她的话,几个奴才磕头的力度加大,额头上都见了血,嘴里不断说着求饶的话。
如澈懒得听,厉声问道,“四阿哥呢?”
“四阿哥,四阿哥在房里休息呢?”
“这才刚用完早饭,他不学着认字,睡的哪门子觉,采苓,去把阿哥找出来。”
“是。”
采苓带着一堆人,乌泱泱闯进了景仁宫,凡是见到她的宫女皆是一脸心虚,低头站在一旁,腿肚子打着哆嗦。
采苓搜遍了整个前殿,都没有找到四阿哥的踪迹,在后院一个狭小的梢间里,终于找到个带锁的房门。
她耳朵灵,听到里面仿佛有哭声,让人踹开了门,把被绑在床上的四阿哥抱了出来。
如澈目睹了这一切,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采苓,让人将景仁宫的奴才全送进慎刑司,严刑拷打,本宫让他们把干过的事都吐露得干干净净,再把四阿哥送去阿哥所,让大阿哥代为照顾。”
“是,奴婢这就去。”
不论是喊冤的、求饶的、挣扎的……凡是景仁宫伺候的奴才,都无一例外被拖走了,这宫里还住了几个不起眼的答应,听到外面的动静,全是紧闭房门,生怕被牵连。
如澈离开前,往那几间屋子看了一会,采苓站在她旁边,问,“娘娘,是否要将里面的人请出来一一盘问?”
“不必,各家自扫门前雪,人之常情,由着她们去。”
区区几个不受宠的答应,又如何能拗得过从前伺候过孝懿皇后皇后的刁奴?不如躲得远远的,明哲保身的好。
皇贵妃驾临景仁宫,狠狠罚了里头的宫人,这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连康熙都有所耳闻,派人前来询问。
正好,那些奴才的供词也审问出来了,如澈干脆把审问的结果交给康熙。
让他看看,他亲生的皇子,在失去养母之后,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其实如澈也很惊讶,四阿哥是皇子,同样是紫禁城的主子,那些奴才敷衍了事就算了,还敢让他忍饥挨饿,甚至将他一个人锁在屋里里头,难道他们以为四阿哥没长嘴,不会告状吗?
据那些奴才所说,孝懿皇后刚去世那会,皇上会时常往景仁宫走动,他们自然什么都不敢做。
后来听说婉贵妃进宫,便想借着四阿哥去她那里沾一沾光,可谁知婉贵妃对四阿哥如此冷淡,简直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
他们便以为婉贵妃厌弃了四阿哥,又见到这孩子生气了只会独自憋在心里,也不敢到处说,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不仅在景仁宫赌钱,还瓜分了阿哥的月例寄回家去,让阿哥只能吃残羹冷炙,但凡嫌他吵得烦人,便把他绑着放在后面的屋子里。
后来,他们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敢克扣宫妃的东西,把几个答应欺负得苦不堪言。
她们见不到皇上,宫门又被奴才拦着打不开,就算有苦也说不出来。
奴大欺主,但如此明目张胆的也是少见。
康熙知晓后果然暴跳如雷,将为首的人全部杖毙,参与者全都痛打五十个板子,驱逐出宫,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他们的运道。
至于那些宫妃,虽说无辜,但她们对皇子视若无睹,不加阻止,康熙难免迁怒,将她们通通被贬为了官女子。
至于被贬的这些人,反而松了口气,就算是官女子,待遇也比她们曾经被克扣之后的要好多了。
过了几天,如澈带着整理好的四阿哥,亲自来乾清宫请罪。
“皇上恕罪,四阿哥此番遭罪,乃是臣妾治宫不严所致,那些刁奴为非作歹,臣妾竟然直到现在才察觉,实在是蒙昧无知,不胜其任。”
康熙摆了摆手,把四阿哥招到身边来,捏着他的小手,对着如澈说,“不怪你,大选刚结束,又经历了千秋和万寿,你忙得心力交瘁,朕是看在眼里的。
况且这些奴才心怀叵测,顶替了别人去领月例,你又从何察觉?朕知道不是你的罪过。”
要说有错,他这个亲爹的罪过也不小,自从表妹去世,他怕触景生情,再也没踏足过景仁宫,也正因如此,那些太监宫女才敢称王称霸。
不过康熙到底是皇上,只稍微反思了一会,便毫无负担地移开了注意力,“说起来,你为何想起去看望四阿哥了?”
“皇上忘了,过几天就是四阿哥的生辰了,臣妾是想问他想吃什么,也要提前准备着。”
“哦,是啊,保成的生辰快到了,四阿哥应当也在这几天了。”
康熙有些恍惚,想起他从前和表妹一块给这孩子过生辰的情景,目光更稳温润了几分,低头看向四子,“胤禛,想要什么,阿玛都答应你。”
四阿哥摇摇头,紧紧捏着他的手,“我要阿玛。”
“好,那阿玛就抽一天来陪你。”
说完,康熙眼神一暗,“四阿哥都要满四岁了,功课都被那些奴才给耽误了,朕打算让他住在南三所,先启蒙,等明年,就送到上书房去。”
“皇上决定就好,左右南三所有大阿哥,有亲哥哥照顾着,他也不孤单了。”
“是啊,难为你有心,还记得四阿哥的生辰。婉贵妃好歹是他姨母,却一次都未去看过,连派人上门,装个样子问候一番都不曾。
若非如此,那些奴才也不敢欺凌到阿哥头上去……这佟家当真是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
如澈低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