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天下 第五十九章 衣冠四渡
正讨论间,一直隐匿于暗处的少年缓缓走出来,身着灰尘些许的青衣,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富家子弟,况且江南常年处于安定,当年还有北方大族南渡,北方数州战乱不止,军阀乱战,这也导致北方有钱人纷纷逃避战争。
就比如,北方崔陈这般大姓为避战乱迁至别洲,史称“衣冠四渡”,其中“豪门崔氏”八支之一迁往江南,崔澹的爷爷,崔永元出世后发扬光大,跟着高祖皇帝一路平定天下,其功高盖主,若不是崔永元有眼力见,及时缩手兵权,恐怕崔家也不复存在。
不过这般还好,毕竟崔家的大部分人个个都是六边形战士,文臣武将层出不穷,当年扫灭九朝余孽的时候,崔家不可不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看来,该是还能延续个百来年。
崔家,一度超越本土江南的大家族,一跃成为了天下豪门,崔澹也是靠着这层身份成功跻身天下权臣,这一支起源于与北方边镇,和崔澹也是同一远祖。
说来,这朝堂之人恐怕谁也都不曾料到,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眸中尽是腐儒那些三纲礼仪之道,一看也就是比那些八股学子差不了多少,实则却拥有着三层身份,恐怕除了台上的二位,以及武圣,恐怕无人再知道这最后的一层身份,毕竟这就如同一根钉子,死死的扎根在朝堂之上,有永宁帝的支持,爬上内阁首辅简简单单。
况且朝堂之上聪明的人数不胜数,又不知道朝堂之外又有多少只眼睛在看着,就些人都会成为少年的根基,忍辱负重总归要有回报的,这就是崔澹赠给少年的,他的布局需要王朝的帮助,永宁帝就说不过去了,二人不知结怨多少,如今只不过是解决了王守仁,他崔澹手中还掌握着朝堂那些王公大臣,以及六部尚书,虽然内阁的出现缩水了部分,不过依旧不过洒洒水,只要崔澹在世,朝堂一日就得被崔澹压着。
况且,崔澹对于内阁掌控颇弱,只得依靠这个少年登顶内阁首辅,如此,大计可成!
少年微微躬身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永宁帝微微一笑,面色稍有些改变,这自然也是瞒不住在场的那些老油条。
“说吧,朕听着。”
“陛下,这稻谷可谓是农民最为关心之问题,民为邦本,粮便是民本,陛下,倘若臣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收成罕见,江南沃土,收成最是好,比以往之年多了四分,且颗粒饱满,只不过这另有两桶不一,和江南扬州送来的差不太大。”
“陛下,我朝对于军粮更是准备的充分,可不仅仅只是从某个州征粮,可谓是从天下征粮,成品纵然没有江南的好,不过也绝对没有如此成色太差,倘若真是因为某个地方收成伪造,收成不如去年,那更不会在那里征粮了。”
“不用想,居然是有人从中作梗?要不就是民生今年的收成本来就不理想,不过是为了糊弄朝堂,方才作此下策,倘若真是这般,那就说明更有的贪官,把钱都贪到军营去了,还有就是今年居然有些地方收成不好,全是伪造收成,导致我朝军队战斗力底下,陛下久居深宫,天下怨声连连。”
永宁帝挥了挥衣袖,他这个明君自然看得出所言不假,比那些八股学子好得多,会干实事,况且不是那么的腐儒。
不过有的地方该腐就得腐,不该腐的地方就不该腐,这也是个学问。永宁帝一直以来看中的都是这个。
“说的的确不错,如今我宁朝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布满了蛀虫,先帝为了千秋大业,耗尽心神,扫平九朝余孽,我们这些做后辈的,虽然也称不上像老祖宗那样开疆扩土,但也不至于要把祖宗留下的江山给丢了,朕的身上背负的很沉重啊,看着天下,依旧就不如人意,今日除了林易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好好的去看看这昨天下,然后明白了再回来找朕。”
说罢,永宁帝猛然间挥了挥衣袖,属于皇帝的龙威急剧扩散起来,满朝文武尽皆跪下,山呼万岁。
次日。
皇宫快马加鞭传来一封圣旨,老太监手中小心翼翼的举着一封黑牛角轴的圣旨,如此来看,颇为重要。
老太监在众人的搀扶下,脸色略带嫌弃地跨入了这间草屋,这里也正是林易常年居住的地方,不过如今的他身份地位都大相径庭了,自然也不能继续在这里住着,不然陛下决然不会放心。
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老人也站起身,嗓音阴柔,细声细气道:“你们那林公子可在,也不来见见咱家,真是无礼,快说你们那林公子去什么地方了。”
老人自称“咱家”,处处骨子里透着卑躬屈膝,尤其是在心底以此为豪,只能是忠心耿耿的宫中阉人,这身蓝袍,看来地位也算得上是尊崇,列为两旁的甲士恭恭敬敬的,生怕惹了这个宦官,听说这人背景还大了去了,司礼监的人所掌握的权力可不亚于钦天监。
老太监阴声阴气的声音,自然是吸引了院子内的不少人,纷纷赶来脸上堆着笑容笑道:“是公公啊,我家公子可是有一件大事外出了,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正说着,有点心机的人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塞了一两银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赛进老太监手中,这也让的老太监的脸色变得颇为和蔼,果然,这种时代还是钱能开路。
老太监也有些心中感叹,果然啊,林家公子里的仆人就是懂事,陛下总管大人的眼光果然不是我们可以比的,纵然是咱家第一眼,还以为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股学子罢了。
院子里的仆人纷纷堆着笑容,忙前顾后的上着茶水,毕竟,做这些可不只是为了讨好这个老太监,更多的还是为了在永宁帝面前多证明些,自己不过一个皇帝龙威之下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