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
快11点的时候,夫胜宽、崔韩率和李灿从练习室溜了出来。他们练习时间不算短,对于公司周边有些什么还是很清楚的,就去转了转一些潭道可能会去的地方,比如公园、咖啡厅等地。
不出所料的,没什么收获。
夫胜宽叹了口气,不愿意就此放弃,但现在时间确实也不早了,他不敢在外面逗留太晚,就还是先带着两个弟弟先回去了。
洗漱完,他坐在床上思索,总觉得有什么信息被自己遗漏了,却死活想不起来。直到潭道回来,和他擦肩而过时,他才反应过来。
咖啡味!
虽然已经很淡很淡了,但离得近一些的话,还是可以闻到他身上有缕淡淡的咖啡味。
夫胜宽对自己的鼻子很有自信,前两天他其实也在潭道的身上闻到了,不过没太在意,这回联系起来,起码可以确定他有固定去咖啡厅约会——暂且当作是约会。
我真是个天才,夫胜宽自得地哼哼,一下子就缩小了寻找范围。
第二天晚上,潭道照旧踩点离开。
三人加练了一会儿后就一前一后离开了练习室,在公司外碰头。夫胜宽把自己的推理一说,崔韩率和李灿赞同地点点头,从而以宿舍为中心,一起往外的咖啡厅找起。
咖啡(尤其是冰美式)堪称韩国人的生命之水,大大小小的咖啡厅遍地开花,五步一家,找起来并不轻松。
公司外还好,问题是宿舍之外不远就是步行街商业街,咖啡厅的密集程度让人咋舌。
他们鬼鬼祟祟在每一家咖啡厅外徘徊,探头寻找潭道的身影,收获了几位店员警惕的目光。
“……好丢人!”找了五家没有找到人,夫胜宽捂脸,实在是受不了那种目光了,“我们绝对是被当成可疑人士了吧!”
“就是很可疑。”李灿点评。
“所以说,胜宽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潭道啊。”崔韩率有点饿了,咬着刚买的面包,含含糊糊问出口。
“你不在意吗?”夫胜宽愣了秒,随即反问。
“在意,”不然也不会去搜索那句梦话了,不过……他偏了偏头,“没你那么在意。”
夫胜宽抿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潭道挺好的。第17个人不是吗?长得很帅气,个子也高,运动厉害……之前总是听staff姐姐她们说星相什么的,我觉得他就很有星相。这样的条件,不出道太可惜了。”
李灿和崔韩率静静听着,听他继续道:“公司以前就说要凑齐17个人出道,这些年练习生们来来去去,老实说我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可以和他们说的一样了,只能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等到第17个人出现,我们就有希望。”
“潭道就是第17个人。”李灿喃喃,很难理解夫胜宽的意思和心情。
“对,他就是第17个人。”说到这里,他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努力抑制着泪意,仰起头看天,“我不希望他放弃,也不希望自己放弃。”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首尔行道树枯败的枝头再次缀上鲜嫩的绿意。他们等了那么久了,成或不成的,总该有个答案。
而他怀着某种执念,觉得那个答案该由潭道引出。
崔韩率抬头呼出口气,多少也明白夫胜宽的话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今天找不到的话,明天继续,我们总能找到。”
“是啊,可以找到的。”李灿搂了他的肩膀一下,出言打气。
“好。”夫胜宽点点头,打起精神和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条街的咖啡厅很多,他们又接着看了几个还是没看到人。急倒是不急,毕竟本来就没有多大把握,全是猜测。
就是走着走着,李灿有了些新感慨,“现在生意难做啊,都没多少人。”
“大半夜的人少也正常,而且选择那么多。”夫胜宽看到家人相对多点的店,用胳膊肘捅了捅李灿,“那家人还挺多的。”
“可能做得比较好喝?”崔韩率看过去,确实比起其他点寥寥两三人的情况,这家的生意要好上不少,柜台前排着的就有五六个人。
玻璃门窗干净透彻,暖黄色的灯光明亮,柜台前只有一个店员,是个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年纪看上去不过20岁出头。夫胜宽扫了一眼坐在其他位置的顾客,也没有看到疑似潭道的身影,遗憾地摇头。
他们接着看了两家店,照旧没见着人,见时间晚了才转过头回宿舍。
第三天晚上,潭道溜得快,权顺荣忍无可忍发了火,拉着李灿练习,只有夫胜宽和崔韩率成功逃脱。
“还要找吗?”两人站在街口,崔韩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1点半了。
“再看看吧,今天还见不到人就是最后一天了。”夫胜宽揉了揉眼睛,嘟嘟囔囔。
他们已经把能转的地方差不多都转了,再远的地方不好再过去。可能推测的环节确实出了问题,毕竟他们并不算特别熟悉。他苦笑一声,心说也是,哪有人约会选离公司、宿舍那么近的,被撞见可不是小问题,可能每晚回宿舍都是打车来的。
准备回去时,崔韩率看见便利店,突然想起牙膏快用完了,跟夫胜宽说了一声进去买,夫胜宽就站在外面等他。
“喂!”突然听到声不是很礼貌的呼声,他抬起头看过去,就见三个身穿校服的男生朝他走过来,像是初中生,神态都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不会吧……
夫胜宽脑壳发晕,心想自己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吧?
“喂,你。”走到面前,夫胜宽发现个子最高的那位身高已经接近1米8了,越走越近,近乎要把他压在墙上。
“有、有事吗?”他本身胆子就不算大,咽了咽口水侧过脸避开他们的眼神,感觉腿都在发抖,“我不认识你们……”
“胆子那么小啊?”见他害怕,他们笑得愈发张狂了,“没什么事啊哥,进去帮我们买两包烟吧?”
在韩国,买烟酒都需要看身份证明,禁止商家向未满19岁的未成年出售烟酒。
夫胜宽一脸的欲哭无泪,“我也没成年啊……”
他们当然看得出来对方没成年,但他们又不可能真在路上找个成年人帮忙买,通常都会盯上这样好欺负的,恐吓两句就行,钱都不用给,被抓了也不关他们的事,稳赚不赔。
他们熟练地口吐秽语,个子最高的那位最先出手,一把把他推在墙上,“让你去就去,狗崽子废什么话呢,想挨打吗?”
他示威似的举起拳头,做势要打。夫胜宽缩了一下身子,突然想起崔韩率也在便利店里,总之先离这几个不良远点,之后就好脱身了。
正准备示弱,他听见一声冷冷的“滚”,那□□头停在自己脸边。他惊奇地抬头望过去,只见潭道一脸的不耐烦,看向那群不良的眼神凶恶,压迫感十足。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拉链拉到最高,整个人看上去高高瘦瘦,力气倒是一点不小。
“……你是谁啊?”被捏住拳头的不良条件反射瑟缩一下,明显有点忌惮面前这个长相和体格都颇有威慑力的男子。
“关你屁事。滚。”潭道面无表情,手上使了点力把他往后推,对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立马有个人去扶他,另一位染着黄发的男生壮着胆子摆出要出拳的架势,结果被潭道干脆利落一脚踢在膝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滚。”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眼神冷冷扫过他们,“我最后说一遍。”
他本身眉眼间距就偏低,压低了眉头看人时显得眼睛白多黑少,像某种凶狠的大型动物,格外具有攻击性。
不良少年们普遍欺软怕硬,见潭道不好惹也就断了念想,立马离开了,隔开一段距离后才敢回过头放狠话。
潭道权当做没听见,扭头看向夫胜宽,“没事吧?”
“……没事。”夫胜宽回过神来,呆呆回答他。
现在想“打架被发现的话会不会被公司劝退”这件事是不是显得我太怯懦了?潭道稍稍弯下腰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他看着凑过来的脸,迷迷糊糊地想。
或者太不识好歹……不过总归是没能打起来,也没有人受伤,真好。
眼睛一眨,他小声道谢,“谢谢你。”
“不用。”见他没事,潭道重新直起身子,“你怎么在这?”
“……韩率要买牙膏,我们一起出来的。我在这里等他。”他都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开口时隐瞒了自己是出来找他的事实,指了指便利店。恰好崔韩率提着方便袋出来,见他俩站在一起,讶异地扬起眉毛,张大了嘴。
潭道听懂了大半,和崔韩率对上眼神时点点头就当做是打招呼。
“这个时间点要出来,不要落单比较好。”崔韩率走过来后,潭道用英语跟人简单提了句。
今天提前下班,他刚把李静娜送到公交车站,转身没走几步路就看见夫胜宽被人给堵了。他生平最烦畏强欺弱的软脚虾,要不是担心真惹出什么事儿,早一人一脚把他们给放倒,连话都懒得讲。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崔韩率看了一眼夫胜宽,还是先应下了。
既然遇上了,三人就一起往宿舍走去,过程中夫胜宽后知后觉觉得丢脸,脑袋思绪依然有些乱,暂时理不出来,又不好意思讲,此时难得闭上嘴当哑巴。
崔韩率等着回去后找夫胜宽要个理由,同样没开口。
潭道双手插兜走得慢悠悠,他从来不担心冷场的事,有人开启话题他会看情况搭腔,但没人出声他也乐得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