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教会
搞艺术的,灵感一向比正常人高许多
而艺术家和那些灵感极其丰厚的人们在生活中总是能注意到一些常人无法发觉的东西
要么在其中发现美
要么在无法理解的恐惧之中成为世上疯子的一员。
艺术家的社交圈内,年轻的作家听着画家的描述,开始对故事的细节起了心思。
“诺摩,你的画...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那种红色黑色与白色的色块堆积中透露出的诡异气息让所有人都无比痴迷,带着一种神奇的魔性让所有看过他作品的人为此痴狂,就像染上了毒瘾一般无可自拔。
诺里拉毫不掩饰自己想借此获得灵感的举动,而心神不宁的画家对此没有反应。
诺摩现在的大脑一片混乱,昨晚作画时看到的诡异画面还在他的大脑中流动
就像他画布上未干的濡湿油墨般流淌,他无意识的揉着耳朵。
周围的环境中似乎有什么在嗡鸣着。
宴会上人声鼎沸,乐曲在空气中流动,人们呼出的气体在酒杯上留下痕迹,又在侍从的走动中消弭无踪。
画家皱着眉,以往他的灵感不会像今天这般活跃,但现在实在是不正常。
诺里拉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他不得不试图整理一下自己四处逸散的灵感,就算是他在别人面前就像是浑浑噩噩喝醉酒的样子也要控制住自己。周围的人群在空气中扭曲。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思绪依旧清晰,是的他这么认为。
诺摩松开了揪着耳垂的手,那里已经撕裂开,流出了鲜血,他面不改色。
诺里拉注意到了他耳根的鲜血,露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他的灵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存在着什么,嘈杂但又莫名显得安静的环境变得有些诡异。诺里拉无法待下去了,他试图后退。
此时宴会上的人们还毫无察觉,周围的诡异气息愈发浓郁。
直到窗外闪过一道雷光,短暂照亮了整个大厅。
才反应过来的女士们发出或真或假的惊呼然后又在嬉笑中回归常态,借此发挥自己特有的技能与身旁或近处的男士们靠近。
在雷声过后室外甚至没起风,看来今天晚上是一个无雨的雷夜。
“噢~各位绅士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呢~在下有幸知晓吗?”
直到在被莫名其妙的风吹动的烛光照射下,一只端着酒杯的白手套出现在诺摩的视线中。
“这位先生,你好。”诺摩无意识嘀咕着,他被自己的灵感劫持已经无法退出那种奇异的状态,但为了不显得那么奇怪,用驾驶傀儡的方式控制着自己的躯体。
而诺摩也看到了身旁的艺术家们散发出了他们自己也意识不到的恶意【这个是谁啊?】
【听说是凯尔隆家族的次子。】
【他怎么会在这场宴会里?】
【不知道啊,好像是应邀而来。】
【凯尔隆家族真的是越来越堕落了啊~听说凯尔隆家族那个哈里斯,明明拥有次位家族族长继承权,却宣布自己不会意图夺取长子的权利。
嘁!真是废物!】
【但只有次子。
似乎有些人想打他的主意。】
【呵呵哈哈哈哈哈,那些人总妄想着一些不该想的东西。
凯尔隆家族曾经的族长现在可还是在光明任职骑士团团长呢。】尖锐的声音一直在讥笑着。
当另一只白色的手套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画家耳边终于变成了少有的一片寂静
他借此机会终于有机会试图t摆脱自己灵感的劫持
那双手...还是那双手套?现在它周围的灵感全部都被摁下去了一般
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格外的安静
但还没有挣扎出来的他嘀咕的声音变大了些“尊敬的苏伦先生,大家在聊鄙人的事”
诺里拉的声音却突然变大“我们是在聊画中人!”
人群中的尖叫声也变大,【画中人?】那声音似乎在人群中游荡,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诺摩的视线随着那道声音在人群中移动,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危机
【你在说什么?】他的灵魂控制着自己的躯体,但灵魂发出了其特有的波动,那是思绪的波动
【我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不对...这是我的...念头?
诺摩又想起来了家中夫人最近的诡异举动。
他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诉说着“说起来我家的夫人他最近...”
不!他没有控制自己的躯体!是谁?是谁!
那道尖锐的声音刺耳“你家的夫人?”
幸灾乐祸的笑声中贵族似乎发出疑问“不对呀,他有夫人吗?”
诺摩的躯体带着仿佛被拆穿的恐惧
又或者是恐惧什么着瑟瑟发抖
诺摩感受到了灵感在沸腾,灵感在炙烤着他的灵魂!
“你们在说什么?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他能说话了!
他用颤抖的声线嘶吼着“我的夫人,他如此美丽,如同上天赐给我的天使。我不准你们抵毁他!”下一刻,他的灵魂开裂。诺摩在躯体之中亲眼看着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没有!!”人群因诺摩的突然怒吼而后退
这些举动在诺摩的躯体眼中看来就是心虚
那道声音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嘻嘻嘻~他还是那样啊?”
一个面容模糊的贵族回应道“是啊,自调查队过去在他家搜索之后发现他家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听说现在调查小队还在他家附近驻扎。
难道这次宴会就因为这个开的?”那模糊的灰烬依旧在其躯体上掉落
那道声音抱怨“不至于吧?——”
另一个模糊的声音似乎有些嫉妒“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一个人而开这场宴会?”
诺摩的灵魂周围突然安静“因为......我?”
【诺摩......】
【诺摩...】
【诺摩!救...救我!!!】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救我!!救我!!!】
诺摩的灵魂破碎了
“夫人!!!不!”操控诺摩躯体的存在突然发出了一声怒吼
诺摩在癫狂之下推翻了宴会桌,桌面上的酒杯塔倾倒而下,玻璃碎片炸裂一地,有女士被溅起的酒杯碎片划到,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苏伦和其他的艺术家都后退了几步,几位绅士迅速带着女士离开去包扎,几个位于场外的侍卫冲入宴会厅拦在了所有客人面前。
所有人都看向了宴会角落里发生的巨大动静,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一位贵族有些疑惑“那是谁?”
那位与阿瑞斯皇子交谈的艺术家用看热闹的眼神盯着那个方向“哦~听说是最近小有名气的一名画家”他似乎认识那位画家
而老艺术家带着一些不虞“不过似乎来这个宴会,还不够那个资格吧?”对于这种新晋的艺术家,他们这些老辈艺术家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
“怎么会在这?”角落里一位调查员恼怒的看着诺摩。
他只能快速果断的拿出纸张找到了一个非常巧妙的角落,那里毫不显眼,他默默看着这一切,但手中的纸张却无墨自显的出现了在场的简略信息,无火自燃的消散在空中。
一位女士烦躁的摇着羽绒扇“哦~伟大的光明神,他这是怎么了?”我真的是待不下去了!这该死的纳安家族不知道又在整什么恶心下作又搬不上台面的阴谋!
管家愤怒的吼着“侍卫呢?卫队呢!快给我把他拖下去!”该死!伯爵大人会杀了我的!
一位小姐惊恐的抱住身边男士的手,压迫着男士的手臂“哦~天呐,你看他在做什么!”恶心!恶心!恶心!该死的卖画佬!
诺摩的耳朵被他自己撕扯了下来,他仿佛失去了知觉,双手在头皮上抠出一道道血痕,帽子早已经在他发出的怒吼中掉落,血液从他的额头流淌到他的脸颊上,穿过他猩红的眼睛,喘气如同野兽般让人恐惧不安。
就在此时
“来人。
将他带下去。”
随着铠甲走动中发出来的声音
一队不知道从哪来的光明骑士,从宴会厅大门走进来,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诺摩试图推开骑士,但被带着手铠的骑士摁在地上。
洁白的光芒近距离消弭着他身上的黑色灰烬,随着瞳孔涣散,他在痉挛抽搐。
躯体在光明骑士的手下无意识的挣扎着,在铠甲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消散成一片片灰烬。
随即被骑士压制着离开。
经过时血液飞溅,在绅士的靴子上留下痕迹。
女士们露出嫌恶的表情,镶嵌着珠宝的羽绒扇遮掩着嘴唇,不知在和旁人聊些什么。
苏伦的表情带着些许迷茫,不明白事情怎么演变成了这样,德尔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嘿...■■■...”
“什么?”
“■■■......”
好友的呼喊声将苏伦的注意力拉回,但他没听清好友说了什么。
随着铠甲撞击声的远去,大厅里又逐渐安静下来,贵客和宴会的主持人心情都不太好。
就在此时,宴会厅的高台出现了一队白袍的使者,明明如此突兀却又奇特的合理。
“各位——”
为首的年长者将大家的注意力收回,他站在那,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自觉的聚焦于他,如同不可忽视的重点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很抱歉打扰了大家的雅兴,但教会的本次行动的确未经过上级报备,对此我们深表歉意。
我们会为此提供补偿。”
老者鞠了个躬“在此,我想说的话说完了。”他举起手,一个响指。
周围传荡着他的声音“希望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随着老者离去的声音大家如梦初醒。
“这...”
“苏伦!你觉得这场宴会怎么样?”
“刚刚那位老者是谁?”
“什么老者?”
听到好友不似作假的迷茫之问,苏伦内心一阵发寒。
“不,没什么。”他的注意力又转回手中的酒杯,延续以之前的话题“你说最近国都的神秘事件陷入了爆发期?”
“?苏伦...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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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夜,巨大的庄园内空旷又安宁。
从宴会回来的苏伦瘫倒在床上。
房间静谧无声
“今天晚上真的是...”
许久床上传来一声轻笑
“昂里斯...呵呵呵呵呵...吴瑞泽...安稳的生活下去吗?初衷是什么?兄弟和妹妹,慈祥的父亲,爱你的家人。
...非凡力量”
他的影子在烛光下晃动
“这一切因为什么...”躯体尚年轻的异界之魂在迷茫着。
未关紧的落地窗潜入一道夜风将帘吹拂
“因为【门】?....”
......
夜间的教堂,布道台上,一位中年男子捧着宗书,周围的光芒似乎在他身上聚集
而在这个巨大的洁白空间内,
只有他的念诵声回荡
“主赐福世间;
让人们不被黑暗所扰”
...
“主赐福世间;
让不幸长久远离人们”
...
“主赐福世间;
让所有邪恶无法长存”
......
“赞美光明”
在门口站立许久的骑士,步入教堂。
骑士单膝下跪,面甲下的双眼被黑色笼罩。
左手握拳敲击在右胸口,铠甲撞击声显得冰冷无情。
“有邪教成员混迹在舞会中?”教皇将书合上。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雷鸣。
今晚是无雨的雷夜
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教皇手放在布道台的宗书上。
感受到掌心下的蠕动,他仿佛听到了答复。
“派人将那个异教徒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