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北方学校的澡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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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们宿舍是不可能安静得下来了。他打算出去透透气。
他给节目组发了个微信，节目组回：“我们是完全无剧本，不干涉的真人秀，除了每晚一定要回来睡觉这条规则以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我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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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篇宿舍文学，他尽量少在宿舍里呆着就安全了吧？
密闭的空间，是爱情滋生的温床。住过男生宿舍的都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活泼好动又荷尔蒙泛滥，你压我我挤你，睡在一起打打闹闹都是最常见的。
众所周知，男生宿舍的床都比女生宿舍结实。何况他们这个宿舍只有床板是直的。
随翊趁着今天不上课，把周围全都逛了一遍。等到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学校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就拐去了青礼后面的美食街。
美食街正对着学校南门，晚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黄色的路灯下光晕昏黄，街上全是烟火气。各类小吃的香味在热风里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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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翊扭头一看，就看到不远处的烧烤摊上一群穿着青礼校服的学生，其中一个正站着朝他摆手。
那人他认识，是他们班的班长江淮，他暑假来见班主任的时候，班主任就把江淮的微信推给了他。
他们俩还有点七绕八绕的亲戚关系。
随翊立马往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他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校服略有些大，将他包得更严实，热闹的烟火气里，整个人都显得很文弱。
江淮这一喊，他旁边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随翊还看到了宿舍里见到的那个炸毛胖子。
“新来那个转学生！”胖子捏着酒瓶喊。
“我刚还说，你第一天来，咱们该一块吃个饭。”江淮笑着说，“坐一会吧，吃点东西，这边都是咱们班同学。”
这才不到一天时间，随翊的大名已经传遍全校了。他们班同学看到他都很兴奋。
“坐这儿坐这儿。”有个寸头男生长腿一伸，从隔壁桌勾来个板凳。
大家伙盛情难却，随翊扶了扶眼镜，拉过小板凳坐了下来，朝周围打量了一眼，才发现姜乘曜也在。
他随意屈着腿，半躺在椅子上打游戏，几个男生凑在他背后跟着看。旁边桌子上放着瓶酒，瓶口上放了包长白山。
“咱们班的人你是不是都还不熟？我给你介绍一下吧？”江淮对随翊说，“胖子，刘子辉。他刚还说你们俩见过了。”
“叫胖哥就行。”刘子辉捏着酒瓶笑。
江淮又给他介绍了剩下的几个人，介绍到另一个男主角的的时候说：“你室友不用介绍了吧，姜乘曜。”
“干介绍不行吧？”刘子辉说，“得喝一个吧？”
旁边的男生都跟着起哄：“喝一个喝一个。”
刘子辉伸手：“老板，添个杯子！”
姜乘曜点了根长白山，打火机往桌子上一丢，吁着烟问：“好学生喝过酒么？”
可能是刚才打游戏厮杀的很爽，姜乘曜的神色多了一种少年的清亮。可他眉毛生的有点痞，抽着烟看他的样子就特别有攻击性。
旁边的江淮也笑着问：“能喝么？不能喝就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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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翊看到大家人手一个杯子，就点了下头。
耽美文的主角受经常分两种，一种特别能喝的，能把别人都趴下，一种是滴酒不沾的，在一堆老爷们里头像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娇弱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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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辉就给他满满倒了一大杯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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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乘曜抿了一口，就继续打游戏了。刚打了没一局，对面的男生抬了下下巴：“曜哥今天要招多少小妹妹。”
大家都笑了起来。
随翊回头一看，就看见有两个女孩子挽着胳膊害羞地走了过来，在一堆男生的注视下，很勇敢地走到了姜乘曜身边。
“同学，能加个微信么？”
刘子辉闻言立马吹了个口哨。
正在打游戏的姜乘曜过了好一会才抬头，指缝里夹着的烟冒着猩红：“认识我么？”
为首的女孩子脸色更红：“姜乘曜。”
姜乘曜眼皮微微一耷，一边打游戏一边说：“那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加女的。”
好拽哦。
那女孩子一愣，登时脸色通红，在众人的注视下有点抹不开脸。
刘子辉在旁边说：“小妹妹，要不你加哥的？”
那俩女孩子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立马挽着胳膊跑开了。
“曜哥，可以加啊，多漂亮！”
“曜哥对女孩子还是这么残忍。”
“曜哥现在名草有主了，得守夫德了。”
“卧槽，哪家姑娘这么大法力？”
“三中的许佳绘啊。”
“许佳绘，三中那个校花？”
“三中不是在海宁区么？这离得有点远啊。”
“远怕什么，整个江海的中学圈有不认识曜哥的么？”刘子辉说。
拽死了。
随翊默默啃了块烤鱼。
“曜哥，你跟许佳绘谈上了？”刘子辉喊。
姜乘曜不咸不淡地说：“不认识。”
旁边的男生就开始起哄。
“我就说能收服这个妖孽的女人还没出现呢。”
“曜哥好像对这些女生都不感兴趣。”
嗯，你可以把好像两个字去掉的。
“曜哥你到底想找啥样的姑娘？”
嗯，要不你们换个思维想想？
比如他宿舍里就有俩极品帅哥。
随翊想着又朝姜乘曜看了一眼。
他觉得这个姜乘曜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张力。
懒洋洋的，一看就很难勾搭，可是又有一种一旦对你上头，能把你宠死在床上的气质。
游戏打到关键处，他身后的男生都跟着“嗷嗷”叫起来，他也只是要笑不笑的，打完了，喝口啤酒，从头到尾都没见他吃一口东西。
大家围着随翊问问题，譬如他从哪里来的，怎么上的《男高宿舍》。
随翊有问必答。
这一片都是青礼的学生，彼此都认识，江淮又带着他去了隔壁摊，那里坐着他们班的几个女生。
已经有同学回学校了，等到他们再回来，姜乘曜和刘子辉那帮人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饭钱我转给你吧？”随翊问江淮。
江淮说：“今天姜乘曜请客，不用A。”
他就和江淮一起回到了学校来，快到小南门的时候，就听见了前头刘子辉他们几个男孩子的笑声，在昏黄的街上格外刺耳。
吊儿郎当，像一帮小混混。
当然也只是像而已，他们是青礼的星光班，就算是吊车尾，考个好大学也不是问题。
学校门口不远处，一个女孩子躲了又躲：“你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前头几个胳膊都是刺青的社会哥笑眯眯地拦住她：“小妹妹，加个微信，怕什么，哥哥还能吃了你。”
随翊心里一动。
“呦，这不是我们陈校花吗？”刘子辉叫。
他这一喊，那女生立马跑到了他们身后，像是看到了救星：“他们拦着不让我走！”
两队人马集合，叫随翊想起了校园文描写校霸最常用的梗。
他听说北方有一种浴室就是一排淋浴头，洗澡的时候毫无遮拦，碰到洗澡高峰期，你在淋浴下站着，旁边都会有几个光溜溜的男生抱着盆子站着等。
随翊后退了些许。
顾清扬抬起手指，笑：“弄了一手。”
这种角色在言情文里都是苦情男二，但顾清扬显然不是男二命……因为长了一张男主的脸。
随翊长吁一口气，冲了下头。
今天他骑了一天车，出了一身汗，热水一冲，浑身诡异的舒畅。
随翊和江淮一起进了校门。
他正在洗头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一阵热闹的说话声。
第一天洗澡就碰到了两个室友，不愧是穿到了基佬文学里！
“那我现在去。”随翊打开衣柜，把要换的衣服装进了手提袋里。
男生浴室在二楼，女生浴室在三楼，但如今到了洗澡高峰期，男生浴室畅通无阻，女生浴室已经排到了楼梯上。他们好不容易进去，随翊看到浴室里头的样貌，这才略微放了点心。
随翊：嗐！
“现在洗澡的人多么？”随翊问。
但姜乘曜装逼装到极致了，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都是他的跟班。
他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校霸，都是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大佬。
随翊刚准备出发，宿舍门就又开了。
北方的浴室真的很少有隔间。
“你是不知道以前我们学校有多乱，霸凌的，收保护费的，骚扰同学的，有自己学校的，也有外校的，还有社会上的流氓混混。姜乘曜来了以后不到一个月，我们青礼校内校外的人渣就全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顾清扬看见他手里拎着个袋子，问：“去洗澡？”
帅哥的声音透着股金属质感，很清澈。
随翊就站在旁边等顾清扬收拾了一下，两人一起下楼来。
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生。
虽然都在北方，可名牌中学的果然条件要好一点。
“你刚才跟雪竹聊天了么？”顾清扬一边下楼一边问。
这次进来的顾清扬。
浴室里有人在唱歌，五音不全，还有人喊：“哥哥肥皂掉了，弟弟能不能帮我捡一下？”
刘胖子声调高，被热水烫的直叫唤，随翊忽然听见他对面隔间传出熟悉的声音：“你他妈叫，床呢。”
随翊：……
顾清扬倒是不内向。
“姜乘曜打架是不是很厉害？”随翊问。
“你刚洗完澡吗？”随翊问。
校霸有多能打，今日要见真章了。
江淮就给他讲姜乘曜的“光荣事迹”。
“卧槽，我才不要跟他一起洗，我自卑。”
英雄救美。
“我正好也要去，咱们一块去？”顾清扬把背包挂到墙上，说，“你等我一会。”
顾清扬笑着说：“他这人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不是针对某个人，你习惯就好了。”
“他这么能打啊。”随翊适当地表现出一个路人男配该有的惊讶。
正对着宿舍门有个穿衣镜，他扭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刚才那几个npc不行啊！
高中时期的男孩子真的生机无限，百无禁忌。
他们绕过几栋宿舍楼，就到了最西边的公共澡堂，紧挨着热水房，不断有刚洗完澡的学生从里头出来，迎面走来的女孩子披散着长长的头发，风里都是她们的香气。
他笑着看向随翊，还有几分得意：“他能把任何一场打架扭转为对对方的单方面殴打。”
一窝男生涌进去。
宿舍里非常干净，也很安静，只有摄像头亮着信号灯，提醒他此刻他们正在直播上。整个宿舍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仿佛都是从凌雪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黑黑的大眼镜，一身宽松的校服，蓬松的头发被风吹了一天，此刻看起来更乱。
“晚上好啊。”随翊将房门合上。
这世上的美人有几种，一种是大部分普通好看，七分水准，但某个部位特别突出，直接拉到九分，譬如他。
“也不光是能打。”江淮说，“怎么说呢……闹到派出所，人家有事，他没有。”
顾清扬愣了一下，探头朝他笑。
江淮说：“哪里来的混混，敢跑到我们青礼来撒野。”
看着你洗。
和旁边刚洗完澡的凌雪竹一对比，凌雪竹就是仙女。
江淮笑：“也不算打架吧，只能说是殴打。”
“你一身肉搓的费劲，我才不跟你一块洗。你跟老大一块洗呗。”
还有一类就是顾清扬这种，浑身上下都是高水准，没一项是拉垮的，从头帅到脚。
随翊跟着顾清扬往里走，里面果然人很少。顾清扬直接进了第一个隔间，随翊稍微犹豫了一下，进了第三个。
旁边的男生跟着笑。
姜乘曜这样的，像一条懒洋洋的大狗，仿佛生来一切都尽在掌握，所以永远气定神闲。将来不知道会不会也会患得患失，变成一条被雨淋湿的狗。
可下一秒，那几个混混看到姜乘曜他们，脚下一溜，骑着摩托车就跑了。
随翊点头。
因为近视的缘故，没戴眼镜的顾清扬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多。”凌雪竹说。
有个大嗓门他一听就听出是谁了。
头顶是晃眼的白光，被白色的水雾团团围住，有淡淡的青柠罗勒叶混合的香气从对面飘过来。隔间虽然没有门，但前方和左右两边都很高，看不到彼此。对面的水也流到隔板下的排水网里，水流太急，汇聚成一滩，这都是从姜乘曜身上流下来的。
可姜乘曜看都没看，懒洋洋地往旁边的小超市走：“都喝什么水，自己来挑。”
原来是要有钱有势又能打才行。
可是他笑得这么好看，就算那颜料沾满他的脸，也是好看的。
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穿了个黑色的丝绸睡衣，看起来更清雅了。
泡沫裹着白雾顺着他白皙光润的背沟蜿蜒留下，在他脚下汇聚又冲散，顺着排水网流下去。他对面的隔间哗啦啦流起了水。
凌雪竹“嗯”了一声。
姜乘曜的确和他想象中得校霸不一样。
他们宿舍虽然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没有热水，洗澡要去公共澡堂。
太不敬业了！
主角果然很牛逼。
随翊“嗯”了一声，说：“有啊。”
随翊看到他手指上都是颜料，问说：“你去画画了？”
随翊停了下来，顶着一头泡沫朝外头看，然后听见刘子辉他们进了他对面一排。
打群架。
放着个极品帅哥在，有人能看上他才有鬼。
刘子辉说：“来一块洗，给哥们搓个背呗。”
而吊儿郎当的几个青礼男生一点捋袖子干架的趋势都还没有，全懒洋洋插着兜，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
跑了！
浴室里白雾弥漫，顾清扬已经很有经验了，说：“里面人很少。”
和江淮分别以后，随翊回到宿舍，一开门，就撞见了凌雪竹。
女生朝他们道谢，目光落在姜乘曜身上，含羞带怯。
是姜乘曜。
顾清扬这一路上的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
凌雪竹将睡衣扣子扣好：“晚上好。”
提起姜乘曜来，江淮露出一个优秀直男对同性发自内心的敬仰：“总之他在学校人气那么高，是有原因的。”
自己却云淡风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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